依笙兩人一路尾隨老徐而去。
那老徐十分謹慎,他並沒有直接返回風神寨,而是領著他們在偌大的風都兜兜轉轉,繞了大半天。
依笙他們有幾次都險些被他發覺,好在,無論反應速度還是警惕性,兩人都是個中翹楚,總算有驚無險的隨著老徐到了目的地。
放眼望去,這裡一片荒蕪,但見羣石林立,周圍滿是乾枯的荒草,爲這黑夜添了幾許蕭索肅殺之意。
此時天色已暮,兩人遠遠隱藏在一座大石後面,緊緊盯著老徐的一舉一動。
但見老徐停了下來,警惕的觀察著四周,良久,待確定安全後,才向左走了十步,停在一塊大石頭旁,他伸手朝石頭摸了一下,也不知他動了哪裡,只聽到很輕微的“吱咕”聲。
兩人對視一眼,均想著:看來這就是山寨入口了!
凝神望去,大石頭向左移動,露出只容一人通過的洞口。
老徐進去後,石頭又自動歸回原位。
只見老徐一閃便沒了蹤影,依笙並沒急著上前查看,她屏著呼吸等了一會,卻見石頭再次移開,卻是那老徐不放心,又探頭朝外面觀察了很久,確定沒有異常,這才完全放下心來。
等估摸老徐已經走遠,依笙和祁藍才走到大石頭前面,開始觀察這邊的壞境。
這風神寨卻是建在山腹裡,這山叫越山,位於風都南邊,離不歸客棧和無風宮都很近,三者成三角狀。
那些灰衣人怕是爲了防止跟蹤,才故意朝西方掠去,領著兩人繞了許多彎路。
“據說這越山二十年前就被現任大都主封山,他給世人的理由是此山陡峭險峻,常常摔死人,爲了百姓的安全禁止上山。
沒想到這風神寨果然建在這裡,怪不得很多人都不知其蹤,不過,由此也能看出風神寨確與無風宮不睦了?!?
祁藍望著大石說道。
依笙聽完後淡淡瞟了祁藍一眼:“公子初來乍到,知道的還真不少。若不是公子,生也不會這麼容易找到這裡”話裡竟有些譏諷的意味。
祁藍故作尷尬的撓了撓頭:“生是在怪我早知風神寨的所在卻不告訴你麼?藍也只是聽說,並不知確切位置,告訴你也沒用,這樣找來不是很好麼?”
嘴上雖這麼說,心裡卻嘀咕道:“唉,一不小心說了個‘果然’就讓她揭穿了本公子,也算不凡,不過這樣的人才有趣啊!”
想到這裡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像孩童尋覓了很久終於找到了自己心愛的玩具似的,愉悅,無辜,卻也傷人無形。
“公子說是,便是?!币荔系溃悴辉俣嗾f,專心在那塊石頭上尋找機關。
她不是糾纏於這些小事的人,方纔只是初識真相,很直接的反應,有些不悅,不免帶了些情緒。
祁藍抱臂看著依笙忙活,神情很是悠閒,他有心考考她,看她究竟值不值得自己花費這麼多心思。
淡淡的月光灑在依笙的側臉上,憑空給她過於清冷的面孔填了幾許柔和,只讓人覺得溫潤如玉,完美無瑕。
她敲敲這兒,摸摸那兒,偶爾托腮沉思,那麼專注,堅定,倔強,似乎什麼都不會讓她屈服,祁藍望著她,不僅有些癡了。
“應該是這裡,看來想要進去必須要有他們的腰牌了。”依笙望著石頭右下方很是隱蔽的凹槽,自言自語道。
祁藍這才緩過神,不禁驚出一身冷汗,什麼時候開始,她竟能擾亂自己的心神?
若有人這時候要取他的命簡直易如反掌,祁藍陰沉沉地望著兀自沉思的依笙,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逝。
除去影響自己的人是懦夫所爲,真正的勇者是去克服,本少爺纔不會是懦夫!哼……本少爺就要看看最後,是你影響了我,還是我克服了你。
祁藍恨恨地想道,迅速換上慣有的表情,走到依笙身邊,問道:“怎麼了?”
完全一副十分關心的樣子,彷彿剛纔他的殺機,他的袖手旁觀都不曾發生過,反而心安理得當自己是在爲依笙掩護。
依笙不曾注意到他的異常,只要不是她在乎的人,不是讓她警惕的人,對她來說存在感都很弱。
聽見問話,依笙便指著那個凹槽,緩緩道:“這裡需要放一個特製東西,若所猜不錯,應是風神寨人特有的隨身腰牌。”
說完,她擡起頭望著月亮,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難道今天進不去了麼?晚一天,不知蝶影還要多遭多少罪呢!
不行,就算沒有腰牌,我也要闖進去。
依笙眼裡又流露出那種堅定、倔強的眼神,她握緊了手裡的劍,“噌”的一聲拔劍出鞘,三尺劍鋒在月光下泛出冷冽,決絕的光輝。
這時祁藍已經看出了依笙的意圖,不禁有些惱怒。
她都不願意向自己求助麼?明知道這樣會打草驚蛇,兇多吉少,也不曾想過她的同伴,也許有辦法麼?
可是,惱歸惱,他終究無法任由依笙這麼做,雖然他心裡一直狠狠地叫囂著,讓這笨女人,蠢女人去送死吧!
他告訴自己,如果這麼輕易就讓她死了就太不好玩了,何況,這麼做,這笨女人會把他也連累進去。
不過也要發泄一下怒氣,這樣憋著可不是本少爺的作風。
“你想送死麼?”這幾個字祁藍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他極力隱忍著怒氣,卻又讓人明顯感覺到他的沖天怒火。
依笙沒理他的怒火,只是把劍垂下,緊緊盯著祁藍,片刻後,才低聲道:“我知道我應該等,迷失陣被破,定會引起他們的警惕,明早定會有人出來查探情況,要是我們躲在一旁,趁這些人不注意,將他們打暈,再換上他們的衣服,扮成他們的樣子?!?
“加之明早虞老去城門阻攔,肯定會牽制賊人大半注意力,到時我們就會有很大的勝算,我本也是這麼算計的,所以纔會和莫汐晨定下計策?!币荔系吐暤?,滿是憂傷的聲音在著荒蕪的夜裡,很是寂寞。
“現在闖進去,無疑是送死,可還能有什麼辦法麼?沒有線索之前,我可以冷靜的謀劃,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來確保我的勝算??涩F在我妹妹就在裡面受苦,而我已經到了這裡,就必須進去,進去了,總會有辦法的。”
“蝶影從小就沒吃過什麼苦,她怕黑,怕疼,怕孤單,現在我卻要讓她經歷所有她害怕的東西。她愛我,信我,所以,我,不能等?!?
語氣很是感傷,懊悔,卻無比的堅定。
說玩便提劍對準了石頭,祁藍見她這個樣子,心裡某個地方突然一軟,便再也氣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