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根本不在乎,在座的大部分是她交好的好友,趙家本家人似乎很少。趙通走遠,趙家族人差不多散個乾淨。
整個古宅散發著死一般的寂靜,藍蔚蔚忍不住隨著他們的腳步,趴到新房那裡偷看,不是她不怕長針眼,實在是她太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會讓阿蘭發生如此翻天的改變,最後落個血崩身死的下場。
藍蔚蔚看得興起,可是兩人只是在房間裡小意溫存,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
頭頂的耀眼紅光突然被一片陰影遮蓋,藍蔚蔚擡頭看,咦,居然是另一個阿蘭。頭髮像瀑布一樣閃著黑色的折光,藍蔚蔚一時看呆了,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她眼花。
她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向後退了退。一樣的白色紗裙,在青黑色的大理石走廊上拖尾在地上,頭紗挽著一個花骨朵,像是一朵嬌俏的牡丹花,很應景很是端莊秀麗,如果她是阿蘭的話,那麼屋裡的那個新娘又是誰。
藍蔚蔚感覺像是走進了一團迷霧,紅光重重卻是探不到底,只能謹慎地看著這一切,以不變應萬變。
天越來越暗,一片漆黑,只有廊下的幾盞紅燈在廊下搖曳,閃著莫名的光芒,顯得詭異又神秘。
藍蔚蔚在耐心等待,等著窗邊的女子有所動作。
她腿都站僵了,於是蹲坐在門欄上,託著下巴。
細看起兩個阿蘭,長得可真像,只不過守在門外的女子端莊萬分,向上看去卻愁緒滿臉,在屋裡的新娘子卻是愛意濃濃。
終於在所有人都散去後,門外的阿蘭忍耐不住推門而入。藍蔚蔚終於到了臉羞羞的時候了,屋裡的人正在進行著洞.房最關鍵的時候,卻被人強行推開門打斷。
藍蔚蔚扒開兩根手指,躲在門後面,伸頭看去,默唸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藍蔚蔚發覺她是在一個特殊的空間裡,像是時光折射,又像是有人故意讓她看見這一切。
故意讓她看見,也就是事情好像出現了轉機,她是不會放棄任何細節。藍氏從未帶她來過這些靈異的地方,她也只是在藍花花客棧裡見過那些客人口訴過,現在來到趙家古宅,雖然恐懼,但探奇的心理還是佔了上風。
新房內的三人情緒都很激動,正在中間的新娘阿蘭,突然跪下來,苦苦哀求阿蘭。阿蘭不爲所動,藍蔚蔚站在外面,就像是隔著一層虛無渺飄的隔閡,只能看見圖像卻不能聽見聲音,急得整個身子差點趴在門框上。
阿蘭一直端莊的模樣突然像發了瘋,眼中絕望的神情直刺入人心,撕打著趙連。趙連一邊看著地下的新娘阿蘭,又看著撕扯著他的阿蘭,左右爲難。
阿蘭退後兩步,像是下了某個重要的決定,猛然地推開趙連,嘴裡憤恨地罵著什麼,聽不到,只覺得她話一出,整個房間裡的狂風都大作,像是撕開了風洞的口子,涼颼颼的風,直向身後的藍蔚蔚竄過來,她有些毛骨悚然,默默地向後退了幾步。
趙連頹廢地蹲坐在凳子上,頭點了點,像是同意,新娘阿蘭臉上雖然泫然苦意,眼中卻迸發了沖天的笑意,一直在掩嘴偷笑,不過房內的兩人都在各自說著話,沒有在意。
達成了某種藍蔚蔚所不知的協議後,場景就突然轉換。
不再是紅布遮目,入目都是鮮紅的綢緞,而是秋風捲起,在另一個小院子裡,藍蔚蔚跟著走過來。原來阿蘭已經懷孕足三月,在院子裡來回做著運動。
此時的阿蘭,當初愁緒已不在,只有對肚子裡的未出世的孩子的期望,面容溢滿母愛,如果沒有趙連後來的漠視視如空氣,藍蔚蔚一定以爲她過得很幸福。
一圈圈地走著,在小院轉著圈,阿蘭一直撫摸著未隆起的肚子,藍蔚蔚覺得她不是在抱著肚子,而是在抱著整個未來的希望,像一根雜草努力地想生存下去。
藍蔚蔚莫名覺得一陣心酸,她一直在旁邊默默看著,從未見趙連來過一次。無言的壓抑融進整個畫面裡呈現給藍蔚蔚,像是即將衰敗的花,枯掉的草,她感同深受,預知到未來,卻做不了什麼。
空氣像是被擠壓過一樣,無形中整個畫風一轉,又轉到某天深夜,突然阿蘭房裡人聲鼎沸,真的是要生了。不對,聲音不對,在旁邊一直等著的親屬神情也不對,居然是趙通所講的血崩那天。
剛開始大家以爲真的是要生產,雖然月份不對,可是看著阿蘭身下的羊水破得厲害,還準備二個年齡大的婦女進去房間裡接生,後來阿蘭叫得越來越厲害,才意識到事情有些嚴重,轉著的一圈人才將人趕忙向醫院送去。
可是一切都晚了,在阿蘭還沒被擡到救護車上,還沒出房門的時候,阿蘭整個人就開始大出血。
阿蘭身下像血流成河一樣,一團團羊水混著血色攪在一起的污水,從裡流出來,旁邊的正在擡著的幾個婦女嚇得差點將阿蘭當場扔下去。
衆人都不忍看去,阿蘭則在當時感覺肚子一空的時候就昏死了過去。
藍蔚蔚差點吐出來,這哪是大出血,分明是將未足月的嬰孩整個打掉,隨著陰.道淌出來,這根本不是難產,而是狠毒的手法或毒.藥拿下的。
整個院子裡亂作一團,120警笛聲和衆人的哄吵聲,像是個大戲臺。
但不是戲,藍蔚蔚知道,她看的是十年前確實發生過的事情。
忍著腹中乾嘔,藍蔚蔚看著某個角落裡的新娘阿蘭,她的眼中如針射去阿蘭。藍蔚蔚只覺得她臉上好象一陣暢快的笑臉閃過,如果不是藍蔚蔚一直盯著的話,一定會以爲是她看花眼。
當她轉身時,藍蔚蔚纔看清,原來她肚子也微微起伏,仔細看來竟然足有六七個月。
一時間,電閃雷鳴,藍蔚蔚腦中一根弦才繃緊,像是緊扣的一切突然被一雙手輕輕拂動,她漸漸地又回到了現實中。
血污,阿蘭,或是新娘阿蘭,都不見了蹤影,只有藍蔚蔚整個人陷在了對整件事的思緒中。
顯然阿蘭是先懷孕,而新娘阿蘭則是後懷孕,但在阿蘭快生產時,卻遭遇血崩。藍蔚蔚又一陣膽顫,那是不是就代表著阿蘭血崩後,則會當場斃命。
藍蔚蔚感覺到一陣陣的冷意襲來。不是她身體上的,而是周圍的溫度確實下降了。
腳下的血慢慢地漫上腳背,藍蔚蔚跳腳,她最怕這些不是真血的照影,豔紅的照人,像是剛剛割破靜脈流下,一片片洇上她站立的四周。
藍蔚蔚裹緊身上的浴巾,她可不要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裸奔。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