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發現自己睡在牀上,牀頭坐著個小丫環,一看我醒了馬上跑了出去。她出去沒一會夏箜篌就進來了,我一下子爬起來,問他:“方洛正睡著,晚一點你再去看他
我的肚子很餓,正好有下人把飯菜送來,我坐下埋頭猛吃,填飽了肚子纔想起看看外面天色,已經是日影西斜。
問夏箜篌是在哪裡找到方洛的,他說是在城外西邊的樹林裡。我雖然智商極爲有限,也納悶方洛怎麼會走得那麼遠,居然出城了,他的膽子那麼小,獨自離家半里地都很難想象。
好不容易等到快半夜,有人來報,說是方公子醒了,嚷著要見小菜姑娘。據說是不肯跟除我之外的任何人說話,連方嫂也不理。
我和夏箜篌匆匆趕到方嫂家裡,方洛正坐在院中的小板凳上,雙手托腮仰頭看天,方嫂愁眉苦臉地坐在他身旁。一看見我來了,方洛顯得很激動,衝到我身邊來拉著我左看右看,還擼起我的袖子看了半天,像是有什麼費解的事情想不通,瞪眼看著我,眉毛皺成
方嫂拉著我們坐下,焦急地跟方洛說:“小祖宗哎,小菜已經來了,你就說吧!”
方洛依然皺眉看著我,半天才費力地說:“昨……晚,小菜……流……血。我跟著……跟著……就……睡著……了……”
方嫂忙說:“好孩子,彆著急,慢慢說,昨晚你去取茶葉,回來時看見小菜了?”
方洛點點頭,我猛搖頭。他怎麼可能看到我。他送茶葉那段時間我一直呆在方嫂家裡沒出去過,方洛昨晚壓根沒有回來呀!
夏箜篌問他:“你看見小菜怎麼了?流血了?受傷了麼?”
方洛點頭,用手比劃著,示意是手臂流血,看他那驚恐萬狀地表情,是流了很多很多血。
夏箜篌又問:“小菜往城外走了。於是你就跟著她,是麼?”
方洛連連點頭:“我我……在樹林……睡著……”
夏箜篌看了我一眼。沉聲說:“難道是林非卿?”
我有聽沒有懂,問他:“什麼東西?”
夏箜篌問方洛:“你跟著她時,她發現你了麼?你是不是叫了小菜的名字?”
方洛點頭,神情萬分委屈:“不……不理我……”
方嫂忙問:“怎麼回事啊?林非卿是什麼人?”
夏箜篌說:“是個姑娘,長得跟小菜極爲相似,恐怕昨夜方洛看見的人就是她。”
方嫂有些狐疑:“會有那麼像的人麼?方洛雖然傻。可是認人是一頂一的準,尤其夏箜篌苦笑道:“就是有那麼像。別說方洛,就是方嫂你。恐怕也會認錯地。”
我興致勃勃地問方洛:“你說,是她漂亮還是我漂亮?”
方洛傻乎乎地說:“你……你……”
我心滿意足,連連點點頭。
方嫂問夏箜篌:“那姑娘是小菜地姐妹麼?”
夏箜篌有些心事沉沉,搖頭道:“難說……”
回到葉府,葉問天聽說方洛竟遇上林非卿了,居然又奸笑起來,衝我笑道:“那也是個有臥龍香之誼的老朋友了,小菜若是此刻見到她,準會大吃一驚。”
夏箜篌哼了一聲,葉問天摸著鼻子說:“林姑娘跟洛兄關係不同尋常,說不定用不了多久洛兄就要找到這來了。你們要不要躲一躲?我這府裡的秘道四通八達,藏個把人是沒問題的。”
夏箜篌淡淡地說:“來就來,爲什麼要躲。我正有事情想問他。”
我聽說有“四通八達”的秘道,頓時來了精神,纏著葉問天要去看秘道。葉問天笑著說:“那可不是好玩的地方,裡面黑漆漆地,你不怕麼?”
我挺胸擡頭,神氣地說:“有什麼好怕!”從懷裡掏出日光石來在他眼前一晃,“我有這個!”
夏箜篌有些動容,問我:西是幹什麼用的,叫什麼名字麼?”
我怔怔地看了半天手心裡地日光石,腦子裡閃過一道光,擡起頭喜滋滋地說:“叫月靈珠!”
夏箜篌啞然,糾正我:“不是月靈珠,月靈珠是另外一樣東西,這個叫日光我心裡隱隱覺得,那是一件極重要的物事,比我手中的日光石重要千百倍,好像是很久以前,我曾經拼了性命不要,也要保護的一件東西……可我怎麼就是想不起來了呢?
方洛失蹤事件之後,我仍舊每天往方嫂那跑,夏箜篌和葉問天好像比之前忙碌了許多,常常我跑回夏府卻見不到他們。而且時間長了我漸漸發現,那些最初跟著我的人並沒有撤掉,只是從明著跟變成了偷偷地跟,人數還比以前增加了。我懶得理他們,反正沒有妨礙到我,眼不見爲淨。
過了五六天,又下了一場大雨,水塘裡多出許多小蝌蚪,我和方洛捉了些回來,用瓦盆養著,每天都在期待它們變成小青蛙。
三月二十五那天,我出門前夏箜篌叫我晚上早點回來,說是給我訂做了有趣東西,今天會送到,因爲我要過生日了。我歡天喜地出了門,滿腦子都是“訂做的有趣地東西”和小青蛙,高興得想飛到方家去。但是夏箜篌告訴過有人的地方飛,我只好一路小跑。
正高高興興地跑著,餘光瞥見一旁的衚衕口有個人盯著我看,我轉頭看過去,不由得嚇了一大跳,那裡怎麼會有一個我?!見我轉過頭來,那個“我”竟擡起手衝我輕輕招了招,示意我過去。她就是方洛認錯,以爲是我地那個人嗎?我盯著她,不由自主地朝她走過去,還沒穿過路口,她卻一閃身消失了。
我急了,飛身而起直追過去,一頭衝進衚衕裡。才衝進去就被一雙手牢牢抓住肩頭,我本能地旋身,飛起一腳踢那人要害,肩頭微聳從她手中脫出,一拳打向她的眼睛。她疾往後退,輕笑道:“你幹嘛,我們不是和解了嗎,怎麼一見面就打人?”
她邊笑邊用左手去撫右邊地手臂,表情有些痛苦。
我警惕地望著她,她皺眉道:“怎麼了?是因爲前幾天那傻小子麼?我並沒有傷他。”
我問她:“你是誰?爲什麼跟我長的一樣?”
她目瞪口呆,定定地看了我半天,輕聲問:“你不認得我了?”
我搖搖頭,她緩緩走近我,正想說什麼,衚衕口忽然一暗,幾個人衝了進來,她瞟了那幾個人一眼,在我肩頭一拍,匆匆說:“改天再找你!”說著足尖一點上了牆頭,幾個起落就去得遠了。人衝到我面前擔心地問我有事沒事,我恨他們把那女孩嚇跑了,沒搭理他們,氣沖沖地回了葉府。
吃過午飯夏箜篌來看我,一進門就問:“早上你出門後,看見那個跟你極像的姑娘
獸獸趴在桌上睡覺,我正專心數它的鬍子,沒空理會他。他坐到我面前來,把我的頭從桌上扳起來,讓我看著他,又問了我一遍。
我只好點頭,他問我:“她跟你說了什麼?”
我想了想:“她問我認不認得她,還說改天再找我。”
他又問:“她是一個人麼?你注意到她身邊有別的什麼人沒有?”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搖搖頭:“不知道。”
當時街上人那麼多,我哪知道她是不是一個人。想起早上他說的話來,於是問他:“訂做的東西呢?”
他笑起來,拉著我的手往外走。大廳裡放著一隻半人高的木箱子,葉問天正搖著摺扇坐在那邊喝茶邊看那隻箱子。見我們出來立即吩咐下人開箱,看他那樣子,比我還迫不及待,我都有點擔心他會跟我搶了。
箱子拆開,裡面的東西被厚布裹得嚴嚴實實,幾個下人一齊動手,小心翼翼地除去那層厚布,露出裡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