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包廂,才發(fā)現(xiàn)盧月也在。
霍深嶽坐到沙發(fā)上,把古曰曰招了過去,古曰曰很狗腿子地給霍深嶽倒起了酒。
盧月的臉上仍是那種溫婉的笑意,其實她很想哭,只是這種笑容已經(jīng)像是面具一樣貼在自己臉上,撕不下來了。
她看了看李傲然,得到了一個鼓勵的眼神,深呼吸幾口走到霍深嶽面前,“你好,我是樑月。”
當年沒有說出的話,終於在這一口吐了出來。
樑月?霍深嶽記憶裡是有這個人的。記得住她,完全是因爲夏初。
夏初老是在自己耳邊唸叨,班上那個經(jīng)常被欺負、老是低著頭的女孩子其實很可憐。
她會這麼覺得,大概也是因爲家庭相似吧。暴力和冷暴力。
“我很感謝你”,盧月像是鼓足了極大的勇氣,她看了看伺候著霍深嶽的古曰曰,臉上有著深深的羨慕,這也許纔是她身爲真正的自己的情緒,然後冷靜地向霍深嶽剖白了一切。
霍深嶽聽了盧月的話,也陷入了和李傲然一樣的疑問:“究竟還有誰,對夏初這樣的瞭解、並且有財力有時間來培養(yǎng)一個夏初的影子?”
古曰曰聽得也是一臉懵逼,她都顧不上伺候霍深嶽了。她看著盧月精緻的面龐,看不出一絲一毫動過刀子的跡象,忍不住感嘆道:“那時候你一定很疼。”
也一定很愛霍深嶽。
這一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盧月跟她看過的小說裡面的那些女配都不一樣。她看過的小說電視劇裡,女配都是壞的,她們總是處心積慮趕走女主得到男主。
她在沒有見到盧月之前,以爲這就是“人”愛的極致了。
她深受震撼,忍不住站起來向盧月鞠了一個躬,巴掌大的小臉上全是敬意。
李傲然正和霍深嶽嚴肅地商量著事情,被古曰曰驀然的舉動驚到,忍不住撫掌大笑了起來:“你可真是撿到一個活寶。”
霍深嶽不明白古曰曰這種生物的腦回路,他覺得她和哈士奇倒是有共通之處——都是蠢到令人髮指。
普通女人,就以他前幾任來說,見到情敵哪個不是火力全開?她倒好,一邊追他一邊給自己的情敵鞠躬致敬。
“這是我的狗。”霍深嶽無奈道。
李傲然更加樂不可支,他剛送進嘴的酒都差點噴出來,牽動著受傷的面部神經(jīng),格外的酸爽。
他開口打趣:“你家的狗上次咬了我一口,害我破相了,醫(yī)藥費你得給我賠點兒。”
霍深嶽想起上次李傲然發(fā)酒瘋的樣子,“上次是怎麼回事?你喝醉了一般是倒頭就睡,我覺得你有些不正常,是不是著了道?”
李傲然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不知道是哪個哥哥不放心我,非得整點兒料出來。”
李傲然頭上還有三個哥哥。李家掌門人老年得子,甚爲寵愛,旁支的親戚也一輩兒寵
著捧著,這幾年不知道從哪裡傳來小道消息說,家族企業(yè)可能會交到他手裡。這敢情好,三個哥哥原本就不怎麼親,眼下更是一水兒地盯著他。就怕他有出息。
李傲然摸了摸鼻子,估計是想到自己對著這小姑娘做了什麼禽獸事兒。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躲開了那藥性的,他還是對古曰曰真誠地道了歉,還把自己說好的二十萬給了她。
雖然被霍深嶽當著人面說自己是他養(yǎng)的狗很羞恥,但是自己怎麼著也是總裁大人的所有物啊!她看著跟那天暴戾的他完全不一樣的李傲然,又看看手裡二十萬的支票,傻眼了:“你是真的李傲然嗎?”
李傲然不禁莞爾,“當然。”
“看在支票的份上,我就勉爲其難地原諒你吧~”古曰曰捧著手裡的支票,自己是神仙嘛,總得給凡人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
霍深嶽看著古曰曰既開心又傲嬌的小模樣,趁她不注意,面無表情地把支票從她手裡拿了過來:“抵債。”
古曰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錢飛了,還不能要回來,臉上立馬就垮了:“不是說好一個月還一萬嗎?就算是隻狗你也得讓我吃飽穿暖吧!”
霍深嶽第一次看見有人主動把自己擺到狗的位置,他都不知道是該誇古曰曰有覺悟,還是把她一腳踢出去好。
蠢成這個樣子,她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盧月羨慕地看著古曰曰,如果當年沒有去德國,就算過得艱難一點、被人指指點點,她也會像她一樣自在吧?
李傲然看著落寞的盧月,心裡嘆了一口氣,“盧月,我和深嶽剛剛決定了,給你在澳洲辦一個身份證,你先出國避一避。”
盧月正想把臉龐垂下的頭髮捋到耳後,手僵硬在半空中——這也是夏初的習慣之一。
她一臉苦笑,最終還是把手收了回去:“好。”
霍深嶽不對付她,她就已經(jīng)很感激了。他之所以肯幫這個忙,也是因爲李傲然開口求情。
古曰曰看著即將要被送走的情敵,竟然萌生了一絲不捨之意,她一定是腦袋秀逗了!她敲了敲自己的頭,以期自己能清醒點,然後一臉嚴肅地對她說:
“去了澳大利亞要好好生活……要找一個男朋友開始新生活。總裁大人是我的,你就別想啦!”
末了,還附上了加油的手勢。
真是嚴肅到可愛!盧月也忍俊不禁,她第一次脫離了夏初的影子,笑了起來,是那種有些靦腆又很溫柔的笑:“借你吉言!”
兩個男人看著之前還劍拔弩張的女人瞬間握手言和,納悶地看了一眼對方,女人心海底針,他們反正是不懂。
夏合不放心這場會面,她是見過盧月的,她的神態(tài)太像姐姐了,如果不是那張臉,她甚至會覺得是姐姐復活了……
她回到房間,在自己的抽屜中翻找出那張名片,幾經(jīng)猶豫,還是撥通了上面的電話。
她在房間不停地徘徊著,臉上交織著急切、害怕的緊張神色。
之前古曰曰爆出霍深嶽是陽委的消息,她不是沒有過遲疑。可是當她看到坐在客廳裡的盧月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沒有退路。
她不可以失去深嶽哥哥,他把她從絕望的深淵裡面拉出來,她怎麼可以因爲一點小事就放棄他?
不可以。
數(shù)小時之後,她終於開始收到最新進展。
她看到霍深嶽低著頭將自己盤子裡的牛排送到古曰曰面前的照片時,手心掐出了深深的紅印。
他這個人一向注重禮儀,自己去霍家開始學習用餐禮儀,在他面前鬧了很多笑話,他也只是一臉溫和地看著自己……
唯一欣慰的是,他看到盧月也只是稍稍疑惑了一下,並沒有像她樣一樣心受重擊。
既然盧月已經(jīng)構不成威脅,是不是說明他已經(jīng)漸漸放下姐姐了?她略帶著心酸,也有些開心。現(xiàn)在唯一值得自己重視的,就只有古曰曰了。
晚上十一點左右,她看著私人偵探最後傳過來的消息,不由得有些諷刺地笑了。
照片上面的一行人正走出人家會所,古曰曰和盧月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她不就是這樣嗎?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輕而易舉就讓別人不設心防,自己就是因爲她那種無害的姿態(tài)……
夏合的眼神黯淡了許多,她倒在牀上,盯著天花板上的燈,思緒漸漸飄遠了、
送走盧月,古曰曰又回到了家裡。
玄蓮穿著騷氣的某限量版的睡袍,坐在沙發(fā)上,頗有睥睨天下之意:“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
古曰曰見玄蓮高冷的樣子,忍不住拱拱手求饒:“玄蓮大大,你該不會是要增收晚歸費吧?”
於期的大膽告白之後,就得要讓男人看得見吃不著才行。
古曰曰一聽玄蓮提起霍深嶽,就沉浸在吃西餐時霍深嶽的溫柔裡面了。她激動地跑過去,嘰裡呱啦地把自己一天的經(jīng)歷全講了。
玄蓮雖然覺得古曰曰的智商感人,但還是禮貌地表示了祝賀,“那你很棒棒哦。”
古曰曰休息會兒後,從那種狂熱中冷靜下來,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玄蓮你爲啥還不睡?找我有事兒嗎?”
玄蓮懶洋洋道:“我是特地來通知你,從今天開始你要著手爲我的出現(xiàn)做鋪墊。”
玄蓮的出現(xiàn)?!古曰曰猛然想起他之前說過的“韓劇男配”,眼前一亮:“你要開始追我啦!”
玄蓮做了一番精心佈置,他把各種細節(jié)一一說給古曰曰聽,客廳裡的燈一直亮到兩點才堪堪熄滅,低低秘語中夾雜著古曰曰抽風般的意淫。
這真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
由於前一天興奮過度,古曰曰第二天來到公司,簡直是呵欠連連。
霍深嶽進辦公室時,她一個呵欠崩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皺了皺眉,一想到昨晚辦完事之後的確有些晚了,才放她一馬。
與此同時,在一家知名、以昂貴著稱的酒店裡,正在參加宴會的董意注意到了一名衣著翩翩、談吐不凡的男士。
今日全場女性的焦點都在他身上,他卻彷彿不自知一般,拿著一杯葡萄酒獨自站在月臺上,宛如一朵孤傲的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