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從來沒有和張芷這樣深刻地談過話。
也可能是張芷說得話，的確是有那麼一丁點騷動顧曉曉的心……
顧曉曉回到酒店之後，一晚上，腦海裡迴盪著張芷說過的那些話，然後，意料之中的……失眠了。
“媽咪，你昨晚去幹嘛了？”
顧曉曉是那種稍微熬夜，都會黑眼圈特別明顯的人，更何況一晚上沒睡……整張臉憔悴地跟從陰曹地府裡爬出來殭屍一樣。
顧堯從睜開眼睛之後，就被顧曉曉氣若游絲的樣子嚇著了。
“你……你是不是生病了？”
顧堯自己麻利地穿好衣服之後，看顧曉曉還坐在牀上跟個活死人一樣，小臉佈滿焦急，眼看著都要哭了。
顧曉曉總算有了點反應，看著顧堯，卻是再次想起張芷的話……
於是，張嘴問顧堯，“堯堯，你覺得厲叔叔怎麼樣？”
“啊？”大概是完全沒想到，顧曉曉的話題跳躍性竟然會這麼大，顧堯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後，纔開口道，“挺不錯的！”
顧堯人小鬼大，臉上表現得好像是經過深刻的糾結之後才說出口的話，心裡卻是忍不住各種歡欣鼓舞……
自己等會要去通風報信！
厲叔叔說過，等哪天，顧曉曉問起他，一定一定要給他打電話。
到時候，他會給他一個巨大無比的獎勵！
顧堯暗戳戳有點期待厲風爵嘴裡獎勵不說，更加興奮的是，他覺得，自己可能離有爸爸的日子不遠了……
小孩子的預感不會錯的！
顧堯握起小拳頭，覺得顧曉曉和厲風爵能夠走到今天，全是他的功勞，不由內心膨脹，覺得自己簡直是天才兒童，不然，也不會在厲風爵第一次來幼兒園找他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和厲風爵有種冥冥之中的牽引，跟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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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這衣服新買的啊！”
顧曉曉去看周瑾的時候，周瑾一眼就看到了顧曉曉和前幾天顯然不同的打扮，出聲戲謔地道。
這讓顧曉曉不禁懷念起以前的周瑾……
以前的周瑾多可愛的，溫柔如水……照顧每個人的情緒……
現在……現在怎麼就變得和柳元一樣，學會哪壺不開提哪壺了呢！
“之前來的時候太匆忙，也沒有帶衣服，所以就臨時去買了一件……”
顧曉曉微微紅起臉，她原以爲，自己這個變化，沒有人會看出來，所以，中午去逛了商場之後，直接把裙子換上了。
早知道這樣，她就……就把裙子放在袋子裡，等厲風爵打電話給她之後，她再換了。
“今天好像還化了妝啊……”周瑾雖然正抱著孩子在餵奶，眼睛卻是亮的很，看著顧曉曉，露出類似於揶揄的目光，“這些天，我還是第一次看你化妝哦……”
“只……只是昨晚沒睡好，遮黑眼圈，”本來就不是特別自在顧曉曉被周瑾審探的目光看著感覺更加不自在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買過像樣的裙子，也已經很久沒有認認真真化過一次妝。
生活的壓力已經積壓的人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哪還有空想這些。
但是……
一想到，和厲風爵已經出去吃過兩次飯了，都是高級餐廳，她還穿得都是樸素的牛仔褲搭配休閒衫。
顧曉曉就覺得，自己這樣子，其實……挺沒有禮儀的。
因爲去那種高級餐廳，就算你買不起和那頓飯匹配的華服，但至少，你也應該打扮地稍微精緻一點……
顧曉曉有點擔憂，厲雅茹可別因爲自己上一次穿著，就在心裡覺得她沒禮貌纔對！
“不要狡辯了，遮黑眼圈抹點遮瑕膏就夠了，哪需要這麼精緻……直接說去約會就好了嘛，我又不是多嘴的人，”周瑾這樣說道，看著顧曉曉的眼神就越發放肆，“看來，最近你們進展還不錯？”
“那我們回到過去的生活，指日可待啊！”
周瑾眼裡閃爍著亮光，當年，和洛離都還沒確認關係，只是曖昧階段的時候，周瑾就想，和洛離在一起最大的好處，就是她可以和顧曉曉離得很近，然後兩個人隨時想約逛街就約逛街，想約吃飯就約吃飯，和當初在B市那段時間一樣。
要知道，從小到大，她都沒有幾個真心朋友。
顧曉曉在B市出現，時間不長，但可謂是改變了她的整個人生軌跡……
然而，萬萬沒想到，最後她真的嫁給了洛離，顧曉曉卻不見了，自己想象之中的生活，壓根就沒有實現……
“小元好像最近也說要回來……”
“到時候，我們再叫上寶貝一起，又能一起各種玩了，不過……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得等我出月子，”周瑾說起這件事，眼裡就閃爍著巨大的光亮。
這些年……
關於朋友，最快樂的記憶，周瑾記得，就是顧曉曉結婚的時候，她和柳元當伴娘，厲寶貝被厲風爵指派過來保護顧曉曉，四個人藉著顧曉曉告別單身party的名義，去……去逛公園了？
對！
好像就是這樣，一個個打扮地花枝招展，光是化妝，用了幾個小時，結果，沒有去夜店，沒有去酒吧，去的是公園這麼養生的地方散步，周瑾到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好笑。
顧曉曉聽見周瑾這些話，心裡卻是掀起一陣陣驚濤駭浪……
因爲，現在周瑾描繪的畫面，顧曉曉都不敢想。
太過於美好了……
她怕，怕希望落空之後，自己承載不了希望過後的巨大失望。
周瑾卻是帶著幾分意有所指地意味，開口道，“小元這次回來，應該是打算和安澤復婚的……”
“我想，她們倆在國外這麼多年，現在也差不多要歸根了……”
周瑾看顧曉曉似乎一副認真傾聽，並不打算髮表意見的模樣，又道，“寶貝也快結婚了吧……”
“和她那個男朋友，熬了這麼多年……這次聽說沈阿姨總算是鬆口同意了，”周瑾說著，非常認真地看向顧曉曉，啓脣，“就差你了。”
“我們四個，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歸宿，就差你了……”周瑾在自從重新見到顧曉曉之後，她都很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天天和顧曉曉插科打諢，沒個正經樣子。
但是，顧曉曉身上穿得衣服，還有顧堯某些表現……
讓周瑾知道，這些年，顧曉曉過得其實一點都不好！
所以，她不明白，這個時候，顧曉曉還在堅持什麼……
女孩子是可以示弱的啊！
更何況……
厲風爵那邊，從頭至尾，意願都很清晰，無條件爲顧曉曉敞開大門。
“曉曉，你回來吧……我不相信，你對厲哥半點感情都沒了，”周瑾就和洛離這麼一個人談過戀愛，所以她的想法雖然很單純，但也很原始——
愛情，不就是因爲互相深愛著，所以要一直在一起，不是嗎？
但很多人，因爲太瞭解對方，又或者因爲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因素，戀愛談著談著，就把初衷給忘記了……
其實，一開始，只是簡單的愛就在一起而已啊！
“小瑾，我……”顧曉曉有點迷糊，在經過昨晚一夜的糾結，她都已經決定好了，要重新審視和厲風爵的關係。
但是，周瑾也和張芷這麼一樣勸她，讓顧曉曉忽然之間，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彷彿……彷彿自己現在下的這個決定，不是她自己真心要下的，而是身邊的人，不停地催促暗示她去做這個決定。
這讓她忍不住又開始懷疑，自己這個決定，到底是對是錯……
“感情的事情，還是你自己考慮清楚吧，我剛纔那只是一個旁觀者的建議，”看顧曉曉臉色不太對，周瑾以爲是已經說錯話了，垂下眸子，有點懊惱，但不後悔！
這是她內心真實的想法，她一直想要告訴顧曉曉的！
無論是從朋友的角度，還是旁觀者的角度……
“你手機響了……”
周瑾知道，這通電話肯定是厲風爵打來的，因爲快要到飯點了。
果不其然，顧曉曉接起電話，嗯嗯啊啊幾句後，就對著周瑾道，“我先去吃飯……吃了晚飯再來看你。”
“去吧去吧，不用來看我了……”周瑾倒是慷慨，在顧曉曉走出病房門的時候，衝著顧曉曉眨了眨眼睛，“今晚難得兒子沒在，喝點酒壯壯膽，可以把不該做的事情給做了哦……”
“你別胡說！”顧曉曉扭頭瞪著周瑾，結果發現周瑾對著她擠眉弄眼的表情，要說有多盪漾就有多盪漾，顧曉曉硬生生被周瑾弄得臉紅了。
“我是去看雅茹的！”顧曉曉丟下一句話後，不想再給周瑾取笑自己的機會，加快步伐就往外走去。
周瑾對著已經空無一人的房間，卻是喃喃道，雅茹在怕什麼……
她那麼聽話。
厲風爵把她安排走，簡直是分分鐘的事情。
周瑾摩拳擦掌，她覺得，自己今天要對洛離好一點，因爲厲風爵的事，洛離知道的最清楚了……
自己必須時刻關注著顧曉曉和厲風爵最新動態！
這樣……才能在顧曉曉躊躇不前的時候，推顧曉曉一把！
周瑾手心握拳……
這大概是她能爲顧曉曉做得，最有用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