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抽菸的人，不得不承認，沈之珩這廝抽菸的姿態最爲騷包，眼神微醺，表情飄忽，在女人們眼裡，那叫一個迷人。
季川掃掃周圍不斷投遞過來的女性傾慕目光。
胳膊肘捅了捅身側的男人，“騷包，都在看你呢。”
沈之珩是個自制力極強的男人，這個季川一直都知道，他煙癮不大，幾乎不怎麼抽，但凡一抽，那必定有煩心事。
“說吧，到底怎麼了？”
沈之珩動了動，手往菸灰缸一摁，端起酒喝了一口。
一雙長.腿包裹在剪裁窄版的西褲裡，更顯修長筆直，在玻璃桌下，不知道往哪兒放。
他懶懶地瞥一眼季川，“今天來醫院檢查的女人們，有沒有是你破的處又來修復的？”
“靠！這意思是你遇上了？”季川咂嘴，“嘿嘿，心裡什麼滋味啊？當初被你捅破的膜，如今修好再被另一個男人捅破，不好受吧。”
沈之珩把頭仰到沙發背上。
心裡想的是，那個女孩懷孕了，他和她都不算認識，他慢慢地消化這個消息，消化了一晚上。
玻璃桌面上擺著的手機響了。
季川湊過去，驚叫，“你家老爺子！”
沈之珩不動。
“不接？”在季川的心裡，沈家老爺子那是老虎一般的人物，小時候同在一個大院生活，沒少見沈之珩和他哥被老爺子修理，輕是打，重是拿鞭子抽。
手機鈴聲一直響，季川有點怵，“真不接？不怕老爺子揍你？”
沈之珩按了掛斷。
季川豎大拇指，“你牛叉！”
沈之珩無表情地看他一眼，起身，“我先走了。”
老頭來電估計是要罵他，今晚本是和陸家二小姐的相親，他沒去。
開車特地繞了沿江風光帶兩圈，看看時間，晚九點，陸家二小姐應該沒那個耐心等到這時候。
沈之珩扯扯嘴角，掉頭，回沈家別墅。
……
獨棟別墅外。
沈之珩泊了車，開門下車，走了幾步又回頭開車門，拿外套。
穿厚點，挨起打來不至於那麼疼。
此時，別墅大客廳，蘇雲聽見引擎熄火的聲音，慌忙跑到沙發邊：“媽，之珩回來了！”
沈奶奶一驚，扭頭去看旁邊打盹的老頭子。
沈之珩開門，換鞋，反身要關門，突然身後刮過一陣疾風，緊接著背上捱了一悶棍！
“還敢回來！千叮萬囑的讓你今晚上去見見人家陸二小姐，你他媽倒好，專門給老子摔臉子！”
沈老爺子聞見他身上那股酒味，擡手又是一棍下去。
沈之珩悶聲不吭地挨著，西服外套被打嘣嘣響，扭過頭來，“爺爺，我錯了。”
嘴上道著歉，那面無表情的神態，叫沈老爺子身後的沈奶奶和蘇雲看得無奈。
這小子，哪裡在認錯？分明是點火。從小就是這樣，沈家男人骨子裡不可一世的資本。
沈老爺子氣得捂著心口，指著孫子，“老子遲早死在你手裡！活著有什麼意思，盼了這麼些年，曾孫的影兒都沒盼上！三十二的人了，不結婚，不給我生曾孫！隔壁王老頭今年都抱倆了，成天跟我眼前顯擺……”
沈之珩繞過喋喋不休的老爺子，兀自走進客廳，往沙發裡一坐，端起茶就喝。
廊道里，蘇雲攙著老爺子跟著進來。
沈奶奶坐在沈之珩旁邊，心疼的揉著他的背，勸，“之珩，別惹爺爺生氣了，他身體不好，活多久還說不定呢，你的終身大事該定了。”
沈之珩蹙著眉頭。
清冷的手撫上奶奶皺紋橫生的手背，聲音溫和，“奶奶，我有事要說。”
喝完最後一口茶，起身，“你們以後不用給我安排相親了。”
沈老爺子一聽又是一柺杖要上去。
蘇雲忙攔住，爲難地看著繼子，“之珩，爺爺正生氣……”
“我的意思是，”沈之珩搶斷繼母蘇雲的話，挑挑眉，“我把一女孩的肚子搞大了。”
話音一落，偌大的客廳萬籟俱靜。
沈之珩慢悠悠往樓梯走，甩下一句，“她叫莫許許，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留下客廳目瞪口呆的三位。
走到臥室前聽見樓下爺爺渾厚的罵聲：“混蛋玩意兒！悶聲不響的，這還沒結婚把小姑娘肚子弄大了！什麼德行！”
聲音裡，佯怒夾雜著濃厚的笑意。
奶奶插嘴，“還不是隨了你？小云我跟你說啊，當年之珩他爸就是這麼來的……”
老頭咳嗽一聲，老臉紅了，“你閉嘴！”
蘇雲在旁邊捂嘴直笑。
一室其樂融融。
沈之珩關上門，頎長身軀靠在門上，臥室亮堂，正對的玻璃窗戶映出他略微柔和的五官。
孩子已經有了，就這樣吧，爺爺奶奶，家裡人都開心。
……
清晨。
藍小霜早起做了飯，走進臥室，莫許許蒼白的小.臉掖在被子裡，還在睡。
藍小霜嘆氣，昨天晚上一回家悶聲不語，一晚上，註定無眠。
輕輕叫醒她，“許許，起來吃早飯了，等會兒還要上班。”
莫許許睜眼，眼皮下一圈青黑，明顯精神不好。
出來見桌上擺了早餐，衝藍小霜笑笑，“謝謝，小霜，這時候有你陪在身邊真好。”
“嘖嘖，肉麻！”藍小霜替她盛粥，“今天你就別出動了，和白隊請個假，呆在局子裡吧。”
藍小霜這麼說一是擔心她的情緒，二是，她懷孕在身，不宜奔波辦案。
莫許許自然懂她的意思，點點頭。
局裡事情不多，越是閒，她越是過得渾渾噩噩，無時不刻會想起，肚子裡多出來的那顆小種子。
下午三點的樣子，局裡面接到一個電.話，局長親自接的，接完後臉色大變。
“沈老爺子來局裡視察！馬上就到！要不要去弄個橫幅？算了！來不及了，小張小李，你們去門口候著，小許，你喊上幾個女同志立刻把會議接待室整理乾淨了！”
莫許許點頭。
邊走邊聽見局長嘀咕，“沈老爺子那麼大尊佛來這小地方幹嘛……”
數分鐘後。
警司局門口停了一輛黑色加長版轎車。
車上下來三個人。局長打老遠迎過去，“老爺子好！”
沈老爺子拄著柺杖神情威嚴，走過去握手，寒暄兩句便步入正題，“我今天是來找一個人的。你們局裡有個叫莫許許的小丫頭？”
局長迷瞪了，但馬上點頭，“是，有的，優秀警司！”
老爺子一聽‘優秀’二字，臉上更是掛了笑意，“人在哪？”
“會議室，我帶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