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雙目如潭,碧眼盈波地看了文清歌一眼,轉(zhuǎn)盼起身,關(guān)上門再走回來,文清歌看著緊閉的門,搓了搓手,很有些慌亂。
“清歌姐,你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衣服都不換專程來找我有什麼事嗎?”今夏笑得很含蓄。
文清歌緊了緊交握的雙手,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她思忖良久,真相拍自己腦袋幾下,怎麼找不出一個合適的切入口呢。她說話一向任性妄爲(wèi)的,要她這麼放低身份求人她還真是做不出來!
“你不會是想說許久未見我,甚爲(wèi)想念,所以來看看我吧?那你的心意我收下了,我不太想見客,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今夏見她閉口不言,優(yōu)哉遊哉地翹著二郎腿搖來晃去沒個正形。
“我……我來,我是爲(wèi)了,我……”文清歌就跟口吃了似的,她很後悔爲(wèi)什麼沒帶上文子濤或者老爺子!果然是把顧今夏這賤人想得太好了!看她跟吃了槍藥似的就知道沒那麼好應(yīng)付,說話也陰陽怪氣兒的,她明明就知道自己來是爲(wèi)了什麼,不過是想聽自己親口承認(rèn)吧!
今夏支著下巴,湊過去緊緊地觀摩她的沒存表情,笑不露齒,“說呀,你來是爲(wèi)了什麼?我又不是你肚裡的蛔蟲,我能知道你……”
“顧今夏你他媽夠了沒!別欺人太甚!我來是爲(wèi)了讓你答應(yīng)給我動手術(shù)的!怎麼了?不行嗎!”文清歌爆發(fā)了。
今夏撇撇嘴,頗感無趣,還以爲(wèi)她會多矜持呢,“哦?做手術(shù)?我還以爲(wèi)像你這樣沒心沒肺成天見不得別人好的人是不會生病的呢,你有那麼多精力破壞別人的幸福,見縫插針,背地裡使絆子,我還以爲(wèi)老天站在你那邊呢!沒想到啊沒想到,風(fēng)水還是輪流轉(zhuǎn)的。”
“你!”文清歌指著她,目光似火,最後還是頹唐的放下手,“我請你回醫(yī)院給我動手術(shù),我腦袋裡的瘤子越長越大,拖不得了。”
“你請我我就得回去呀?你是我誰?是五年前無恥無下限害我孩子死掉奪我腎的人還是五年裡一直勾心鬥角得找機(jī)會就把我往死裡整的人嗎?我又沒受虐傾向,我覺得你到現(xiàn)在才死老天爺對你夠仁慈了,所以我拒絕。”
“你敢拒絕試試!”文清歌急了,彈起來,“你試試!看我爺爺會怎麼對付你和傅冷琛還有整個傅家!看傅冷琛會怎麼責(zé)怪你!我讓你給我動手術(shù),說白了是我不計前嫌看得上你,你還唧唧歪歪,拒絕?你他媽有膽子試試看啊!”
今夏雙手抱胸,也站了起來,目光平和,“清歌姐,你耳朵是不是有問題?我剛纔明明就在很正經(jīng)的拒絕。”
“你憑什麼拒絕給我手術(shù)?”
“就憑你無恥無下限啊。”今夏很無辜的笑了笑,“其實(shí)要我給你動手術(shù)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我總不能白白付出吧,總得有那麼點(diǎn)條件是吧?”
“你說!十個一百個我都答應(yīng)你!”文清歌趕緊順著臺階下。
“那麼就先給我跪下來吧,一直站那麼高我擔(dān)心你會累著。”
文清歌的眼眶已經(jīng)溼了,可她還是死死咬住牙,下跪什麼的她來的時候不是沒想到,可她沒料到顧今夏竟然真的這麼侮辱她!她顫抖著小腿抽了抽,然後雙手摸著膝蓋就要朝今夏跪下。今夏趕緊躲開。
“你以爲(wèi)我像你那麼變態(tài),希望任何人在你面前都低人一等啊?我還沒死呢,不接受跪拜之禮,你朝著落地窗跪吧,跪我?我還怕折壽呢。”
不出意料的,今夏聽見了文清歌把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的聲音,還有她怒氣沖天越來越濃重的呼吸聲。她笑了。
“不朝你跪,朝著窗戶跪,顧今夏,你成心對付我是吧?”文清歌冷笑。
“是啊,怎麼了?可惜我火候和你相比就差太多了,你成心對付我的時候連通知都不通知呢,我好歹還好言好語的說了半天。”
“跪多久你就會答應(yīng)了?”
“你跪著跪著,我心情自然就好了。”今夏乾脆躺倒?fàn)椛希w上被子,怡然自得,很快進(jìn)入了熟睡。
傅冷琛像尊雕塑坐在沙發(fā)上,壁式電視一直在閃爍著畫面,他時不時往樓上看一眼,站起來但很快又坐回去了。文清歌來之前,今夏特地和他說過,無論文清歌和她呆在房間裡多久他都不可以闖進(jìn)去。如今他只能盼著不惹今夏生氣,這件事,他本身就不好插手。
今夏一覺睡到下午四點(diǎn),文清歌還真就老老實(shí)實(shí)跪了三個小時,雙腿發(fā)麻,痛得要斷了一樣。她死死忍住想要起身的,跪到最後,她甚至都起不來了。還是今夏把她拉起來的,“文清歌,你好乖。”
文清歌都快氣炸了,但她只能拼命深呼吸,如果目光可以殺人,今夏肯定死了不下千次了。
今夏套上薄大衣,“走,跟我去個地方。”
文清歌還沒來得及把麻木的腿揉直,她也只能強(qiáng)忍著痛楚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跟著今夏一步一步走下樓.
傅冷琛聽到動靜馬上彈了起來,今夏冷笑,讓他等這麼久還真是不容易,她淺淺彎嘴,“放心,我不像有些人那麼變態(tài),一定要把人折磨到死才鬆手,我很善良,她死不來了的。”
傅冷琛緊蹙著眉,最終看了文清歌一眼,什麼也沒說。文清歌就是氣他這麼窩囊,在顧今夏面前連個屁都沒放。
“我和她出門一趟,勸你最好不要跟著。不然保不齊真出點(diǎn)什麼事兒。”
“路上小心。”傅冷琛沉著聲音,目光復(fù)雜。
文清歌見今夏把車飛快,地段也越來越偏,她有些焦急,“你能不能等幫我做完手術(shù),讓我好了以後再帶著我來做這些屁事兒啊?我的腦袋裡有一顆定時炸彈,你又不是不知道!”
“能拖到現(xiàn)在纔來找我,說明你的炸彈危險性很小。”今夏轉(zhuǎn)個彎,把車停到山路底下。
她拉著文清歌下車,文清歌很不情願,看周圍陰森森的樣子,便問,“這是哪兒?”
今夏不回答,走了幾步看她沒跟過來,她象徵性地笑了笑,笑意卻未達(dá)眼底,“荒山野嶺的,想來你出來的匆忙,沒帶錢吧?不跟我來,那就只有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不過這山裡聽說野獸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