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人還沒回到國師府,慕容子音派來的人已然找到了她。
“娘娘,跟屬下們回宮吧,陛下已在宮裡等候娘娘多時了。”侍衛退讓出身後的道路,步輦緩緩移到煙雨的面前,宮娥撩起門簾等候她的進入。
“我想先回國師府去取點東西,你們回去吧,待會兒我會自己進宮的。”煙雨淡淡地說著。
這場奪位風波,已不見血而終告一段落,或許是血統的關係容不得禍亂,滿朝百官們幾乎沒有反對的聲音。
只不過,煙雨沒想到,慕容子音登基後的第一場風波居然是因她而起的。
煙雨收拾好包袱,與魏子兩人一前一後得回到皇宮,她還沒來得及詢問慕容子音人在哪裡,就有宮人上前來替她引路。
“陛下正在御書房等候著,請娘娘跟奴才來……”
許多官員密密麻麻得擁擠在不大的御書房裡,煙雨前腳剛踏進,便有些後悔了,她不願意過問朝政,生怕會被那些多心的人說成把持朝政。
而現在……
其中一名較爲年長的官員見到她進來,忙領著一衆官員恭順得彎腰作揖,“臣等拜見娘娘,娘娘千歲。”
煙雨擺手示意他們起身,她自徑走到慕容子音的面前,屈膝行禮,“參見陛下。”
慕容子音拍下手中的奏摺,起身來到她的跟前,看到她前額沾染的細碎灰塵,他頗爲寵溺的擡手替她拂去,“走的這麼多的路,可是累著了?”
“沒有,來的路上順便能夠欣賞些景物,我沒有覺得累。叫我過來這裡,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同我商量的嗎?”餘光瞥向神情凝重的官員們,應該是遇到什麼難題了吧。
從她進來起,在場的這些人的臉色都沒有好過,其中更是包括慕容子音。
依舊是那位年長的官員,他不卑不亢得舉步上前,道:“回娘娘的話,前皇帝在時已經允諾與西夏公主聯姻……現在陛下卻要把這門親事推掉,臣以爲,南朝與西
夏素有商旅往來,北朝又虎視眈眈,若貿貿然推掉婚事,勢必會令兩國交惡,臣懇求娘娘勸諫陛下,要以國家大事爲重啊。”
“孤王說了,這樁親事並非是孤王所願意的。再者,孤王新婚不久,若此時又另娶他人,教百姓們如何看待孤王?”慕容子音旋即出言反駁道。
堂下頓時響起慼慼說話聲,煙雨眉頭一皺,又是聯姻。
她側身拉住慕容子音的袖袍,走到距她最近的位置,輕聲得說道:“這條路是我們共同選擇的,當帝王,這是在所難免的。與其因爲小事而得罪西夏,不如就應允了吧。慕容,我能承受得住的。”
每一世,她都無法避免遇到這樣的結果。跟宇文琰的那會兒,她便已經學會了接受,現在不過是再多一個人來宮裡作伴,她想不出有什麼強硬的理由來拒絕。
慕容子音擔憂她心裡會有計較,正要張口反駁,她忙伸手按住他的脣瓣,笑著搖了搖頭,“只要我們兩人的聯在一起,外人是分不開我們的。我要的是你的心,你的心在我身上那就足夠了。”
聯姻的事就這樣敲定下來,但慕容子音亦敲定下一個期限,將期限延遲到兩月後,他還沒來得及跟煙雨二人相處,不想有外人來瓜分。
婚後一月,慕容子音漸漸把重心放回到政事上,忙得時候煙雨想見他一面都要等上許多時辰,更有時候,她一覺醒來,身邊的人還沒有回來。
白言九依舊是把皇宮當做曾經的國師府,三天二頭的進來閒逛,礙於後宮的女眷衆多,他基本沒有過夜。
“阿音,有件事我今日剛想起來。”白言九雙手無措的搓著,神色晦暗得盯著正在批閱奏摺的慕容子音,“你與煙雨到底是有著血脈的關係,可能……你們不能有子嗣,即使生下來也會是不健全的。你們成親已經一月有餘,我擔心……”
“這個問題我已經考慮過,我問過御醫,十一不易受孕,我又有做過完全的措施,儘量避免這種情況發生。”
慕容子音擡起眼眸,淡淡得瞥了眼白言九,從選擇與煙雨成親的那刻起,他早已把今後要面對的難題統統銘記在心裡。
“你記得那是最好的。”白言九喃喃地說道,只是這事能瞞得住多久,煙雨的脾性他多少能摸的清楚,當時她沒有考慮到的問題,在事後總歸會慢慢記起來的。
即便她的靈魂並不是長公主的,但身體流淌的血液卻是。
越來越臨近約定好的聯姻期限,慕容子音愈發的焦慮不安起來,只要稍有點不順心的事,就會亂髮脾氣,時常連累到貼身伺候的宮人。
而煙雨卻是與他有著截然不同的境況,她愈加的嗜睡,通常是睡到自然醒,沒過多久又會睡著。
她察覺到自己的異樣後,便爲自己把了脈,結果是喜脈。
她沒想到短短時日來,這麼快就孕育上一個小生命。回想著生宇文懿時的心情,她特別憐惜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兒,憧憬著等孩子再大一點再告訴慕容子音,好讓他高興高興。
西夏公主提早半月入宮,煙雨忙著打理後宮的事物,又把這件事給落下了。
直到慕容子音爲西夏公主喬芷準備的晚宴上,喬芷向她敬了杯水酒,她薄脣剛啓,濃郁的酒香觸碰到脣瓣的那霎那,她突然就把酒杯扣在桌上。
俯首在一側作嘔起來,這幾日她長多少的記性,險些就害苦了腹中的孩子,她剛站起身來,想向喬芷賠罪,就看到眼前掠過一道黑影。
慕容子音抓住她的手腕,深邃的眸底滿是驚恐,他低頭看到她吐出的污穢,低沉得問道:“你懷孕了?”
“嗯,孩子才一個月大,我想等他再長大一點才告訴你的。慕容,我有我們的孩子了,真希望他會像懿兒那個鬼靈精一樣。”煙雨沒有顧忌場合,握住慕容子音的手就貼上她的腹部。
慕容子音眼底的一絲希冀隨著她的話逐漸變得森冷,他不動聲色得擁過煙雨的身子,好言寬慰了幾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