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掀起了司徒明月的髮絲,司徒明月擡眸,平淡無波的眸子直直看著靜貴妃,似乎是等著靜貴妃的處置。
方纔的情景,她們都看得清楚,這與司徒明月分明就沒有半點關係。
“司徒大人,縱然這並肩王府,與大人你都是這當朝的官員,可你二人從來就沒有什麼聯繫,你又何必要將這罪責給擔了下來?”茹妃娘娘脣角勾起一絲嘲諷,司徒明月是當朝的女官,掌握這朝中禮樂。那並肩王顧舟峰,生性耿直,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也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從不曾在朝中刻意爲難誰。
也正是因爲顧舟峰耿直爽朗,從不曾在宮中拉幫結派,深得溫璉器重,難不成這司徒明月月是起了討好的心思?因而此刻纔想替顧婭婭擋下罪責?
“娘娘說笑了。”司徒明月依舊是那淡然冰冷的態度,茹妃娘娘的話,她顯然是沒有放在心上的。
茹妃娘娘伸手,隔著面紗扶著自己的臉龐,感受著自己臉上的傷痕,眼中的狠辣越發濃厚了。
“既然如此,司徒大人又是爲何?”茹妃娘娘一步一步靠近司徒明月,伸出了手來,想要親手將司徒明月扶起來,卻不想,司徒明月卻是半點也不理會。
都說這司徒明月,是宮中出了名的冷美人,只要不是她分內之事,她是什麼都不理會的,對人也是一樣。
茹妃娘娘警告一般睨了一眼司徒明月,而後長袖一甩,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司徒大人,你雖是朝廷命官,但也要知道這謀害娘娘,是什麼樣的罪名。”此話說罷,茹妃娘娘便坐回了位子上。
靜貴妃眸光微閃,視線在顧家姐妹與司徒明月的身上打量,司徒明月向來是不管閒事的,這一次著實是反常了。
“娘娘明鑑,婭婭不曾做出危害娘娘的事情,但婭婭相信,這件事情,司徒大人也是冤枉的。”顧婭婭跪著上前一步,看向靜貴妃的眸子澄澈得很。
明知道這三人都不會是下毒之人,但是如今,所有的證據都是向著顧家姐妹的。
按著靜貴妃的意思,這古琴,怕是一早就被茹妃娘娘做了手腳了,她想要對付的自然是顧家姐妹,要知道,她臉上的傷可是顧晚晚造成的。
只是,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這個司徒明月,竟然會將這些個罪責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早就聽聞嫺婉郡主琴藝了得,司徒被稱作第一琴師,是朝中負責禮樂的女官,司徒怎麼也不會願意,在琴藝這樣的事情上,竟然會有人名聲與司徒一般,司徒一時糊塗,想著,若是沒有了嫺婉郡主,那司徒在琴藝上的造詣,便是沒有人可以相提並論的。”司徒明月搶過了顧婭婭還想要說的話,讓靜貴妃明鑑有什麼用?這擺明了是有人刻意想要對付顧家姐妹的。
靜貴妃對顧晚晚的維護,司徒明月早有耳聞,此刻,她自然明白,這件事情,若是靜貴妃想要幫助,也就頂多保得住顧家姐妹中的一人,而
靜貴妃的選擇,自然是想要幫助顧晚晚的。
司徒明月瞥了一眼顧婭婭,那目光之中好似帶著萬年的寒冰,讓顧婭婭打了一個寒顫。
顧婭婭也看向司徒明月,一雙眼睛眨了眨,也不知道司徒明月,方纔說的,是真是假。
對司徒明月,顧婭婭沒有多少好感的,這人一身都是冷氣,一看顧婭婭就不願意接觸,如今,她又自己說出了這般罪責,顧婭婭心中更是糾結,若是真的是她做的,自己可是要離這樣的人遠一點了。
顧晚晚看向顧婭婭,對自己的姐姐她最是瞭解,向來就是一個單純的,顧婭婭此刻,怕是已經相信了司徒明月的話了吧?
“都說司徒大人明辨是非,品行高潔,司徒大人這般說,這不是毀了自己的清譽嗎?”沈如心也跟著跪了下來,微微蹙了蹙眉頭,瞥了一眼顧婭婭,這才爲難地道,“貴妃娘娘,司徒大人的秉性我們都是知曉的,絕不是那善妒之人,此事別有蹊蹺,還望貴妃娘娘明察,莫要讓真正的罪人逍遙法外。”
沈如心這般所作所爲,倒是讓不知她本性的人都連連點頭,這個沈貴人看事情倒不是一個膚淺的,讓靜貴妃徹查,倒是深明大義。
若是一般人,方纔才差點受傷,此刻怕是一心想要找人麻煩的吧。
“如心,莫要亂說。娘娘,本宮這個妹妹,向來就善良慣了,就算是有人欺負了她,她也會爲那欺負她的人著想的。她說什麼蹊蹺,不過是不想看到有人受罰罷了。”沈嬪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狠狠瞪了一眼沈如心。
“娘娘,今日之事,謀害宮妃,可不是小罪,要依著本宮看來,直接將他們通通打二十板子,看她們說不說到底怎麼回事。”沈嬪再次出口,這話卻是讓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沈嬪說話,向來不過腦子,一口一句本宮,倒是將靜貴妃的威嚴都壓了下去。
亂打板子這樣的話,從沈嬪的口中說出,顧晚晚倒是一點也不奇怪的,若是什麼時候這沈嬪有腦子了,怕是這宮中的人都應該小心了。
許多視線一起看向了沈嬪 ,其中大多都充滿了鄙夷,沈嬪倒是絲毫也不畏懼,一個一個,回瞪了過去。
“只是方纔,司徒聽了嫺婉郡主的琴聲,不過爾爾,司徒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錯事,悔恨不已,這纔想要澄清下來。”司徒明月繼續說著,倒是將落在沈嬪身上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顧晚晚發現,這司徒明月眼中,一閃而過的憐惜,隨即有了一絲瞭然,這司徒明月琴藝了得,對在這方面有天賦的人,都是極其維護的,怕是方纔聽了顧婭婭彈琴,看出顧婭婭的琴藝也是不俗的,這才生了憐惜之心吧。只是沒有想到,一份憐惜,司徒明月竟然願意做到如此地步。
顧晚晚的視線,似乎可以看透一切,司徒明月忙低下了頭,似乎這樣,就可以將自己的心緒隱藏起來。
方纔,自己不得不說話,這沈如心哪裡是來說
情的,她這分明是讓靜貴妃快些處理了這件事情,若是靜貴妃真的延緩了這件事情的處理,怕是這後宮中 的女人,都要覺得靜貴妃是不將宮妃的安危放在心上了。
方纔見靜貴妃眉頭緊鎖,似乎是想要開口說話,司徒明月這才趕忙打斷的。
“司徒有罪,求娘娘降罪,司徒願意承擔一切。”司徒明月一個頭扣在了地上,此事若是往大了說,不管司徒明月,本意是謀害宮妃,還是爲了謀害嫺婉郡主,都死殺頭的罪名,但是這司徒明月的眼中,看不到一絲的恐懼。
生死於她,似乎都是看淡了的。
顧晚晚多出了一絲敬佩,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慘白著臉龐的顧婭婭,而後才緩緩開口,“回娘娘,此事奇怪得很,晚晚願意從此禁足清歌小築,等到娘娘查明真相,還我們清白。”
沈如心迫切想要此事瞭解,她便要拖下去,拖下去了指不定會有什麼轉機。腦海中閃過溫璉的模樣,他應當是會幫助自己的吧。
顧晚晚也是想過的,若是司徒明月真的將罪責都受了,自己和顧婭婭也就安全了,可是最終還是不忍心,這司徒明月明顯就是清白的,自己怎麼能夠讓她就這麼頂罪呢?這是多好的一個人啊?
“來人,將顧貴人與嫺婉郡主帶下去,沒有本宮的允許,誰也不準踏出清歌小築半步。”靜貴妃提高了音量,氣勢上就讓人不敢說一聲不字。
“娘娘。”司徒明月開口,還想要說些什麼。
顧晚晚卻看向了司徒明月,眼中的感激讓司徒明月渾身一震,這個沈貴人,那麼肯定自己是在自願頂罪?
“司徒大人放心,貴妃娘娘絕對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的。”顧晚晚此話一出,已經有婆子上前,引著顧晚晚與顧婭婭往清歌小築而去。
“司徒今日神智不太清醒,也忘了方纔說了什麼。”司徒明月瞥了一眼顧晚晚離開的背影,出口的話卻是讓在場的人都是一驚。
但是卻沒有人想要去抓她的錯處,沈如心也好,茹妃娘娘也罷,原本就是想要對付的顧家姐妹,這司徒明月不來橫插一腳,她們自然高興得很。
“司徒大人巾幗不讓鬚眉,如心佩服得很,司徒大人可要好好保重身子,這若是有什麼不適的地方,可要找御醫給司徒大人看看?”茹妃娘娘的眼中充滿了諷刺,這說出來的話,任是誰也清楚,分明是要讓司徒明月少管閒事。
茹妃娘娘素來狠辣絕情,工於算計,如今此話一次,任是誰都知道,這件事情與她脫不了關係,但偏偏,她的態度已經擺在這裡了,卻沒有人能夠有此事真是她做的的證據。
此事雖是後宮的事情,但司徒明月卻是女官,靜貴妃確實是不好處置司徒明月的,聽司徒明月這般說,自然也就不計較。只是此事未了,還是先找個地方將司徒明月禁了起來,至於這件事情,到底要將罪責推到誰的身上,靜貴妃此刻也沒有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