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軒，我們……”顧念晨滿臉錯愕，疑惑不解的看著葉世軒，不知道他爲什麼不選擇說實話。

江嫣然的腿雖然有問題，卻並不是不能走了。

遲早也會知道她和黎墨凡結婚的事情。

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啊。

葉世軒卻彷彿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朝著她使了個眼色，將她從地上扶起來，“媽，念晨還有事，改天再來看你，我先送她出去。”

江嫣然有些不捨的點了點頭，拉著顧念晨的手再三的說，“念晨啊，你有空就多過來陪陪江伯母，你和世軒趕緊將婚禮辦了吧，這樣我們就能住在一起，以後天天都可以看到了。”——

“世軒，你爲什麼不將實情告訴江伯母？”顧念晨想到臨走前江嫣然依依不捨的神情，心裡又是一陣難過。

葉世軒停下腳步。

他站著的地方有一棵高高長長的銀杏樹。

陽光從葉子的縫隙裡鑽出來，落在他俊美的臉龐上，細細長長的桃花眼裡撒了光進去。有種迷離的美。

“媽的腦子被碰撞過，有時候很清醒，有時候又半迷糊半清醒，嚴重的時候會連我也認不得。”他笑了一下，嘴裡一陣陣發窟，苦澀的滋味像極了黃蓮的味道，順著他的喉嚨流到了心裡。

顧念晨先是一驚，眼睛一熱，又落淚了。

葉世軒的話只是一種委婉的說法。

事實上，江嫣然是瘋了。

顧念晨的眼淚一顆顆的砸下來，落得滿臉都是，“怎麼會這樣，江伯母的病就沒辦法治好了嗎？”

“念晨，我好累，我真的好累。”葉世軒忽然將她摟入了懷裡，用力的，緊緊的抱住了她。

他的身子在發抖，聲音裡透出濃濃的疲憊，“念晨，我實在太累了。”

他的臉埋在她的肩膀上，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遍遍的在她耳邊重複著，“念晨，我累了，從來沒有這麼累過，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

有溫熱的眼淚從他眼眶裡掉出來，打溼了她的脖子。

他的眼淚無聲無息，很快眼角就溼潤了一大片。

他從沒有在任何一個人面前流過淚，他的心裡太苦太壓抑，卻不敢對任何一個人說。

在外人眼裡，他是遇事臨危不懼，能扛下所有事，經得住所有打擊的葉世軒，即便是有再多的淚，再多的哭，他的眼淚也只能往心裡淌。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什麼也不管不顧的將心裡的苦倒出來，哪怕是隻有這麼一小會兒的時間，對他來說已經足夠——

回去的時候，竟然下雨了。

z城最近的天氣有點奇怪，天色說變就變了，前一刻豔陽高照，後一秒就雷雨交加。

路面很快就被雨水打溼了，沾了塵土，地面上便堆積了不少污水。

街上的行人護著頭到處找地方躲雨，但還是有不少被淋成了落湯雞。

這場雨來的太突然，沒有一點的防備，誰也想不到。

車駛入了顧宅。

下車後，就有人撐了傘站在一邊等待著。

顧念晨一隻腳剛跨了出去，頭頂就多了一把足以遮擋三個人的大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