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彷彿沒看到顧念晨臉上浮現出來的尷尬，一本正經的對顧臣說，“放心吧，你爹地沒事，只不過他傷的比你們重一點，腿上紮了很多玻璃進去，十天半個月都得躺在牀上了。”

顧臣年紀雖小，但也知道被玻璃扎有多痛。

他也被玻璃扎過，還只是輕輕紮了一下，就覺得好痛好痛。

他眨了眨眼，很心疼的說，“那……你爹地會很痛嗎？”

醫生看他年紀這麼小，卻這麼懂事疼人，不由得就喜歡上了顧臣，對他說話的聲音也溫柔了許多，“會有一點痛，但你爹地是大人了，他會忍著痛的。”

“那爹地的腿會好嗎？”

“當然會好。”

“那我現在可以和媽咪去看爹地嗎？”

“嗯，當然可以了。”

醫生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後就離開了。

顧臣轉過頭，小聲的說，“媽咪，我們……我們去看爹地吧？”

顧念晨神色複雜的看著他，“樂樂，你就那麼確定他是你爹地嗎？萬一你弄錯了……”

“不會的！”顧臣的語氣是斬釘截鐵的，不帶絲毫的猶豫。

顧念晨反倒是疑惑了，“爲什麼就不會弄錯？”

顧臣也回答不上來，咬著粉嫩的脣認認真真的想了一會兒，然後說，“他們說父子都會長得特別像，我和爹地就很像很像。”

“就因爲這個原因？”顧念晨扯了下脣角，想笑，卻又笑的很不自然，“樂樂，你知道這個世界上長得相似的人有多少嗎？”

“可是爹地說可以做什麼檢測的。”顧臣的聲音大了一些，眉頭皺了皺，好像不大高興了，仰起頭看著顧念晨，“媽咪，你爲什麼不喜歡爹地？”

“我……”

“媽咪，爹地爲了保護我們，腿都被玻璃扎壞了！”不等顧念晨開口，顧臣就幫著黎墨凡說起話來，“爹地對我們那麼好，媽咪爲什麼你就是不喜歡他？”

顧臣有點生氣。

他一次對顧念晨發了火，“媽咪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呢。”

顧念晨呆住。

她不可置信的睜大眼。

“樂樂，你……在生媽咪的氣？”

顧臣眼裡有淚，“媽咪，樂樂只是想要自己的爹地，不可以嗎？”

顧念晨鼻子一酸，不敢相信她的兒子竟然對她發了火。

生平第一次，卻是爲了黎墨凡。

她忽然間才發現，她低估了顧臣對親生父親的渴望。

她更低估了黎墨凡對顧臣的影響力。

她以爲，沒有在一起真正的生活過，就不會有多深的感情，她以爲從不在顧臣面前提起黎墨凡的任何事情，就會讓顧臣對他沒有半點的感情。

顧念晨慢慢蹲下身，擦去眼角的淚，將顧臣輕輕摟入懷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感概道，“樂樂，你沒錯，一切都是媽咪的錯。”

她的孩子只是想要一個父親，只是想要和其他正常孩子那樣也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又有什麼錯呢？

錯的人是她。

她以爲就算是孩子沒有父親，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她以爲她一個人的愛，就可以讓孩子幸福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