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言從她打開房門的時候就一直看著她。

目光沒有分毫的轉移。

他的眼睛很漂亮，漆黑的眸子像閃爍的星辰，只是眸光缺少了平日裡的溫暖，顯得過於冷清了一點，

“念晨，在我面前撒謊，你覺得行得通嗎？”沈慕言走到窗邊，拉開了緊閉的窗戶，像是生氣了，生氣顧念晨竟然對他撒謊，清冷的聲音裡帶著幾分惱怒，“你到底想要做什麼？爲了報仇，你真的可以不顧一切嗎？哪怕是回到你的仇人身邊強顏歡笑，你也願意？”

顧念晨怔住。

半晌，她慢慢開了口，“沈大哥，你都看到了？”

沈慕言轉身。

他神色複雜的看著她，沉默了片刻，走到她身邊，伸出手在她頭上輕輕揉了揉，“念晨，你要報仇，也不犯不著用那樣的方式？我知道，這樣的辦法能最快達到你的目的，但……你這麼做，是對自己的一種折磨。”

“沈大哥，你果然很瞭解我。”

顧念晨輕輕嘆了一口氣。

果然，沈慕言簡直就是她肚子裡的蛔蟲。

她在想什麼，一下子就被他看穿了。

沒錯，她是打算重新回到黎墨凡的身邊。

以一個失去了記憶的舊情人的身份，重回他的身邊。

想要報仇，這是最有效，也最快的辦法。

而想要讓林薇薇痛苦，這也是最好的辦法。

她決心已定，誰都無法改變。

她要將黎墨凡對顧家所做的一切，一一的還回去。

她也會將林薇薇帶給她的痛苦，加倍還回去。

這是她策劃了很久的事情。

“沈大哥，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她摘下了脖子上的項鍊，攤在掌心看了一會兒，嘲諷的說，“沈大哥從接手我的那一天就應該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只爲了報仇。”

“只要可以報仇，對受不受折磨又有什麼關係？”

項鍊是她故意戴在脖子上的。

爲的就是讓黎墨凡看到。

她爲她自己今天的表現打90分，她想，黎墨凡對她失憶的說辭已經信了一大半了。

沈慕言氣道，“念晨，你不能這樣糟蹋自己。”

他是真的生氣了。

沉著臉，眼裡像是有烏沉沉的霧氣。

沈慕言生氣是應該的。

他在心裡一定是很瞧不起她的。

他教了她那麼多，她卻選擇用一種最不爭氣的方式報仇。

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

她滿腦子只想著能爲顧家報仇，能爲死去的姐姐報仇，這是支撐著她還站在這裡的所有動力。

“沈大哥，我心意已決，你不用勸我了。”她的語氣很堅定，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沈慕言眼裡流露出濃濃的失望。

“念晨，你是成年人了，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你如果堅持要那麼去做，我也沒辦法阻止你。”

他墨色一樣漆黑的眼眸裡流露出一絲的不忍和憐惜，語氣裡帶了幾分疼惜的說，“但我希望你還是好好想想。”

“報仇的方式有很多種，不必選擇讓你最痛苦的一種辦法。”

顧念晨眼裡有些酸澀。

沈慕言轉身的時候，她的眼眶溼潤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