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真可憐啊……好端端的就捱了這麼一頓打,這一下下打得可真實誠啊……”
“是啊……哎,你們說,這該不會和咱們先前的議論有關吧?哎呦,早知道就不瞎說了!想想也是,三少爺和三少奶奶怎麼可能害人麼,想想也是咱們不懂了。”
聽到圍觀百姓們的這些話,韓璐覺得,他們的這頓打捱得真值啊!至少等傷好了之後,走到大街上,不用擔心人人喊打了。
看向老夫人,忽然明白了老夫人的苦心。
其實,當時李婉言的事情,老夫人非要找鬼見愁問個清楚,其實是在幫李婉言吧?只是她們當時並未完全理解老夫人的苦心,還是太過注重這事情對李婉言的傷害了。
“兒啊……我的兒啊……疼不疼?哎呦……怎麼流了這麼多血啊……”徐夫人衝上前來,想要扶起嚴煜。看到這些血,眼淚兒就不受控制地流下來了。
“哎呦……當然疼了,娘,你快扶我起來啊……”嚴煜道。
“別扶他”,嚴立本道,“誰讓他自己做錯事情了?記吃不記打的東西!”
韓璐覺得這老頭兒也太過分了些吧?這是你兒子啊,你看到你兒子被打, 不說關心一下也就算了,居然還不讓人扶!
剛要反駁他,擡頭,就看到嚴立本的眼神。發(fā)現(xiàn)其實公公也是很心疼相公的,那眼睛裡的神色是騙不了人的。
算了,看來你只是嘴巴不太好而已,我就不和你一般計較啦。我家相公也不會和你一般計較的。
好在相公沒有遺傳公公的脾氣,這一點還是挺好的。不過,好像嚴明和嚴旭,他們兩個都遺傳了些。所以大房和二房纔會這麼不安生吧……
哎呦,罪過罪過,怎麼能這麼腹誹長輩?
東方俊衝了進來,扶起嚴煜,毓秀也扶著韓璐,在身後百姓們的一陣唏噓中,往琉璃院去了。
兩人一個趴在牀上, 一個趴在牀旁不遠處的軟榻上,都是“哎呦哎呦”的叫著,聽起來好不悽慘。
“娘子,你趴在軟榻上不舒服吧?我把牀讓給你吧?”嚴煜道。“
“不用不用”,韓璐道,“相公你個子高,你趴在軟榻上更不舒服了。”
“我說你們兩個,都這樣了,能不秀恩愛了嗎?”東方俊聽著,極其不滿,“能注意一下嗎?屋裡還有人哪!”
韓璐把頭擰了四十五度,還是無法做到用目光恐嚇坐在桌子旁的東方俊。只能光用語言來嚇唬他了:“又不是我求你待在我家裡的,要是看不下去,你可以走啊!我還覺得我屋子的空氣被侮辱了呢!”
“對對對……”嚴煜道,“你在這裡,弄得我們屋子風水不好,我看你還是趕緊走吧。不然我和娘子這傷,是好不了的。”
“相公,我們不能咒自己啊……”韓璐提醒道。
說話間,周大夫就帶著他的百寶箱一樣的藥箱過來了。人還沒進屋,就聽到了急切的聲音:“哎呦,我聽到要對三少爺和三少奶奶動家法的事情,還以爲是他們鬧著玩兒呢,沒想到是真的啊!”
“周先生
,你快給我看看,看看我的屁股是不是開花兒了……”
“不能看啊娘子!”嚴煜道,“周大夫,你先給我看看,看看我這是什麼情況。給我上好了藥,我給娘子看。”
“迂腐 ……”韓璐腹誹了他一句,悶聲把頭埋在枕頭裡,不說話了。
在現(xiàn)代,男婦科大夫可是多了去了,也沒見哪個女病人家屬說反對的啊。
但是拗不過她家相公的迂腐思想,最終,還是由周先生先給她家相公上完藥之後,由相公來給她處理。
看到相公一瘸一拐的,拿著周先生配好的藥過來,韓璐真的覺得好辛酸啊。
“看什麼看?快出去!”嚴煜對抻著脖子往屋裡看的東方俊道。
“哦,好吧……”東方俊可能覺得自己的行動太猥瑣了些,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出去還不算,還很有覺悟的, 拉著陳少白和毓秀一起出去了。
“怎麼了這是?”東方俊剛走,就聽到院內(nèi)響起了老夫人的聲音,“怎麼出來了?屋裡情況怎麼樣?”
“哦,嚴煜在給璐璐上藥呢”,東方俊道,“我們留在裡面不方便。”
“這樣啊……”老夫人將一盒藥膏遞給毓秀,道,“這是周先生之前特配過的香膏,有數(shù)十種名貴藥材,止血去痛是最好用的, 你給璐璐拿進去。”
徐夫人接了香膏,道:“娘,還是我去吧。我很擔心煜兒的情況。”
老夫人點點頭,道:“也好。”
“別讓他們進來啊相公,怪不好意思的!”聽到院內(nèi)的談話,再聽到門口兒的腳步聲,韓璐恨不得立刻拉一張棉被給自己蓋上。
雖說讓周大夫看,韓璐覺得沒問題,因爲是大夫啊,她不是一個諱疾忌醫(yī)的人。但是給徐夫人看到自己這麼狼狽的樣子,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是我嚴家的兒媳婦兒,難道還有什麼不能給婆婆看的嗎?”徐夫人已經(jīng)進屋了。
韓璐心裡有些不爽,但是人既然已經(jīng)進來了,也不能再往出趕啊。
“煜兒,這是你祖母給你的,周先生去歲特製的藥膏”,徐夫人把藥膏遞給嚴煜,道,“有空兒你給自己塗抹上。”
“去吧,回牀上歇著去,璐璐這邊交給我,我給她上藥。”徐夫人強行把藥膏塞給嚴煜,強行讓他去休息。
韓璐覺得自己應該沒聽錯啊。剛剛老夫人說的,明明是,這藥膏是給她的啊。
算了,反正也不一定和她的情況對癥,這之前特配的藥膏,或許道今天已經(jīng)過期了呢。而古人對於過期啊之類的,是沒什麼概念的。
“娘,你去忙吧,璐璐不習慣別人碰她。”嚴煜道。
“那就叫冬夏過來”,徐夫人道,“難道她洗澡的時候,就不用丫鬟伺候了?”
“不用啊”,韓璐道,“我自己能洗,又不是有手有腳。”
徐夫人氣結,冷哼一聲,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用丫鬟服侍洗澡的人,都是沒手沒腳的了?”
額……她婆婆的發(fā)散性思維真的好強大啊。
如果婆婆非要這麼以爲的話,她也沒辦法了。
好在她家相公並不是個容易妥協(xié)的人。已經(jīng)聽到她家相公繼續(xù)道:“娘,你出去吧,你在這裡,讓我們兩個感到很彆扭。”
“你……”徐夫人指著嚴煜,卻是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畢竟兒子都這麼說了,如果她非要留在這裡,那也太沒有眼力見兒了吧?
“行,你們小兩口兒自己處理吧”,徐夫人道,“回頭兒別埋怨我們不管你們就行了。”
“哪兒能啊?”嚴煜笑道,“我知道娘最關心我了……娘,請吧……”
看到滿臉堆笑的嚴煜,徐夫人也是沒辦法。指了指嚴煜,道:“你給我悠著點兒。”
當然,她自己也知道,這一番警告是完全沒有作用的。
“怎麼樣?”老夫人道,“我方便進去嗎?”
“說是璐璐怕生,不願意讓人看呢”,徐夫人陰陽怪氣道,“小門小戶出來的,沒見過什麼世面,規(guī)矩倒是不少。”
老夫人卻是寬和笑笑,道:“小媳婦兒家,害羞是正常的。走吧,那咱們也別打擾他們小兩口兒休息了。好在周大夫的醫(yī)術是十分高明的,這傷雖說不輕,但也沒什麼太大的妨礙。”
“是。”徐夫人應了一聲。
她自己也是做媳婦兒的,如今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了,卻一點兒也知道體諒媳婦兒的苦。
徐夫人和嚴老夫人他們走後,毓秀和東方俊、陳少白他們,仍舊在門外等著,很關心他們。只是耐心不足。
“我說嚴煜啊,你上完藥了沒有啊?外面兒多熱啊,你讓我們在外面站著?”
“不願意在外面站著就快點兒走”,嚴煜道,“我可沒說讓你在外面站著,是你自己非要留下。”
東方俊被嚴煜給噎住了,“咳咳”了兩聲,對陳少白道:“少白兄弟,看到?jīng)]有?和這種人來往,就要時刻保持自己的胸襟氣量。如果胸襟氣量不夠的話,很容易爆發(fā)戰(zhàn)爭啊。你看我,就是這麼一個胸懷可容納汪洋大海的人,絕對不會和他一般計較。”
陳少白尷尬笑笑,聽到窗子內(nèi)沒有聲音傳出。心想,是嚴兄不和你一般計較吧?
不過礙於和東方俊也不是很熟,所以怎樣也要給他留幾分薄面不是?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過了晚飯時辰,韓璐他們的琉璃院就已經(jīng)變成了菜市場!
“哎呦……怎麼搞的啊?怎麼好端端的就被打屁股了啊?”是紅玉的聲音。
“誰敢打我好朋友?看我不扒了他的皮!”是大壯的聲音。
“三弟啊,我說你是什麼時候能不這麼莽撞啊?不知道這是請家法嗎?你去扒誰的皮啊?真是的,聽你說話啊,氣死人了呢……”
不用說,這娘們兒腔娘們兒調(diào)的聲音,就是一枝梅了。
韓璐把頭埋在枕頭裡,道:“相公,我不想被人當猴兒看啊。”
“少奶奶,要不然我去回絕了這幾位客人?”冬夏道。
韓璐擺擺手,道:“快讓他們走,我這好不容易清靜清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