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喜歡就好。”嚴明笑道。
嚴明退下之後,是嚴旭帶著李婉言上前來。同樣,也是遞了一個錦盒給肅妃。
肅妃笑道:“這又是什麼寶物啊?”
“回姑母”,嚴旭笑道,“這是侄兒今年前兒特意爲(wèi)姑母的壽辰準備的禮物。是從一個波斯商人處覓得的一對兒貓眼兒石。質(zhì)地通透,光彩照人。當(dāng)時侄兒看到,就想著,若是將這一對貓兒眼石打造成一對兒耳環(huán),使其與姑母的風(fēng)華儀度相輝映,那絕對是世間最美的風(fēng)景。”
“因爲(wèi)不知道姑母喜歡什麼樣的款式,更何況宮外的能工巧匠,再怎樣也及不上宮裡的,所以侄兒並未冒然打造,而是將這一對兒天然的貓眼兒石獻給姑母。”
肅妃點點頭,笑道:“你們哥倆啊,實在太破費了。姑母知道,你們兩個日子其實也不寬裕,卻肯爲(wèi)姑母的生辰如此花心思,真是乖孩子。推脫的話,姑母也就不說了吧,想必你也和你大哥一樣,是必要送給本宮的。如此,姑母便收下了你這禮物。”
“多謝姑母笑納。”嚴旭道。
嚴旭退下之後,自然該輪到嚴煜和韓璐了。
韓璐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她家相公準備的而是什麼禮物呢。但是他們家可沒有這種東海紅夜明珠、波斯貓眼兒石啊!她們家,真的是除了真金白銀和銀票之外,一丁點兒其他值錢的東西都拿不出。
但是看到相公卻是很有底氣的上前去,也沒覺得有多不好意思地說道:“姑母,侄兒也有一份禮物要送給姑母,祝姑母容顏永駐、長樂無極。”
“好”,肅妃笑道,“是什麼禮物,給姑母瞧瞧。”
“姑母見諒,侄兒不如兩位哥哥行商在外,總是會有一些奇遇。侄兒整日在家中,也就研究些字畫棋藝之類的。所以侄兒想要送給姑母的,是一幅字畫。”嚴煜道。
嚴明笑道:“三弟,你也太摳門兒了吧?誰不知道你的玉露酒樓,那可是日進斗金啊?”
“哎”,王馨蘭拉了他一下, 提醒一般,說道,“相公可不要亂說。那酒樓是璐璐的,又不是老三的。老三平日裡又沒有什麼營生,只是從家裡領(lǐng)些月錢而已,自然是拿不出什麼貴重禮物的。只是心意在就行了,相公可切莫以禮物貴賤來評判老三的心意啊。”
韓璐怎麼聽著王馨蘭的意思,像是她不給她家相公銀子似的?像是她不願意給肅妃娘娘送好禮似的?
雖說前者的確是事實,她真的沒給過她家相公銀子,但是後者……咳咳,算了吧,後者她也沒有什麼可反駁的,她是真的忘記了!
哎……想想就覺得對肅妃娘娘有愧疚啊!
“是這個理兒”,肅妃笑道,“煜兒,你大哥也是玩笑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但凡是孩子們用心送給本宮的禮物,哪怕是一塊石頭,本宮也喜歡。”
嚴煜也玩笑道:“侄兒的禮物雖說寒酸了些,但是說起來,也是比石頭強一些。”
嚴煜說著,回身示意在門口兒侍立的冬夏。
冬夏就拿了一幅卷好的字畫過來。嚴
煜接了,雙手將字畫奉上。
肅妃接了字畫,示意侍立在身後不遠處的常福壽打開來看。
只見是畫的是一對戲水的鴛鴦,遠處遠山如黛、進出綠柳茵茵,水中碧波如漾。那一對鴛鴦畫的栩栩如生,整幅字畫層次分明,一看便是大家之作。
就連韓璐,都不禁讚歎道:“相公,原來你的繪畫水平這麼高超啊……”
肅妃也笑道:“真的很不錯,堪比御用畫師的水平了。”
“依朕看來,可是要比郎畫師的水平更高出一些。”皇上笑道。
看到皇上和肅妃對嚴煜的畫如此讚許,嚴明低聲嘀咕道:“不過就是一幅普普通通的鴛鴦戲水,市面兒上一抓一大把的。”
王馨蘭忙拉了他一下,提醒他小心一些。
嚴明看了她一眼,那意思是,反正我的聲音那邊也聽不見,你緊張什麼?
但是嚴煜接下來的話,好懸沒把他嚇得骨碌到凳子底下去!不能啊,他聲音很小,在嚴煜那邊,況且又有絲竹管絃之聲,在嚴煜那邊是根本聽不到的啊!
怎麼嚴煜說的卻是:“侄兒知道,這種鴛鴦戲水的畫,市面兒上是一抓一大把的。但是侄兒敢說,即便市面兒上有畫師的水平能及得上侄兒的這一幅,它的效用,卻也絕對不如侄兒這一幅畫。”
“煜兒過謙啦”,肅妃笑道,“光是兩隻四不像的鴛鴦的,那也叫鴛鴦戲水;光是兩隻鴛鴦和一汪兒水的,那也叫鴛鴦戲水。可而是煜兒你這一幅畫,卻是山水綠柳,恍若如真般近在眼前。那對鴛鴦交頸恩愛的神態(tài),也是如此如生,恍若活物。市面兒上的那些東西,豈能與你的畫作相比?”
皇上也點頭,笑道:“肅妃所言極是,煜兒,你這畫,朕和肅妃當(dāng)真喜愛得很啊。”
嚴煜笑道:“這畫除了它本身想要表現(xiàn)出的意蘊之外,還有另一個作用。皇上和娘娘請看……”
嚴煜說著,用手指著畫作上的兩行字,寫的是——若得知己良緣,只羨鴛鴦不羨仙。
這兩行字用血紅的硃砂所寫,更顯得震人心魄。讓人深深陷於這兩行字所表達的濃烈情感中。
“皇上,娘娘,寫這兩行字的,可並非是普通的硃砂,而是混合有天師血的硃砂。這樣的字畫掛在娘娘宮裡,有驅(qū)邪的作用。並不單單指鬼,娘娘德行深重,自然不會有鬼魂侵擾,只是因氣候而來的一些陰邪之氣,在居家住宅中總是難免的。而以此天師血鎮(zhèn)宅,能驅(qū)此邪。”
聽得相公這些話,韓璐都覺得好神奇啊。她家相公什麼時候這麼能忽悠了?她怎麼不知道天師血還有這種作用啊?相公啊,你說這些有的沒有的,可是會犯欺君之罪的啊!
“竟有如此奇妙的作用”,肅妃道,“這可真是千金難求的東西啊!只怕十方大陸上, 再想要同樣的,也只有從煜兒你這裡求得啦。”
嚴煜笑道:“實不相瞞,天師血乃是我娘子的血。以此血混合一次硃砂,是很傷元氣的,所以這畫作只怕不會再有了。”
肅妃點頭,看著這幅畫,嘆道
:“是啊,這天師血,可只有璐璐有。但是人的血液畢竟有限,還要用來畫符驅(qū)鬼除魔,能以如此血入硃砂的畫作贈與姑母,可見你們這兩個孩子的孝心……你們的心意,姑母明白。”
“姑母喜歡就好”,嚴煜道,“只要姑母平安康健,老夫人便歡喜,這便是我嚴家的福氣。”
肅妃點點頭,再次嘆道:“孩子,你有心啦。”
“身爲(wèi)嚴家的子孫,應(yīng)該的。”嚴煜道。
皇上也嘆道:“這幅畫,勝過黃金千萬兩。”
吩咐道:“福壽,你好好替肅妃收好了,若是磕碰了半分,小心你的腦袋。”、
嚴煜和韓璐回到座位上,便見到嚴明和嚴旭兩人,已經(jīng)鼻子眼睛都不太對勁兒了。
韓璐很想要穩(wěn)穩(wěn)她家相公,你說得這麼神秘兮兮的,就不怕犯了欺君之罪啊!就算是我的天師血,應(yīng)該也沒有那麼強大的作用吧?
但是在這裡,自然不能問出口了,要是讓嚴明和嚴旭聽到了,可是不得了。
一番獻禮之後,漸漸酒酣,歌姬歌聲恍若天籟,舞姬舞姿宛若傾城,實在是一場很熱鬧很有心意的壽宴。
皇上和肅妃也不能在此逗留得太晚,恐回宮不便。因而戌時之前,皇上和肅妃就已經(jīng)離開了嚴府。嚴家上下老小,一直送到正門外。跪送著皇上和肅妃以及東方俊出了這條街,這才轉(zhuǎn)身回院子。
各自散去,嚴煜和韓璐回琉璃院的路上,嚴煜低聲道:“娘子,我們悄悄跟上去看看吧。以防萬一,還是親眼看到皇上和肅妃平安回宮的好。”
“嗯,好的相公!”韓璐應(yīng)道。
看到身後不遠處走著的趙風(fēng)華和李婉言,韓路忽然捂住肚子,道:“哎呦……肚子好疼啊……肚子好疼啊……相公,我好像吃壞肚子了,你快陪我去茅房吧。”
說著,兩人一起向前方樹林裡的茅房跑去。聽到身後傳來一衆(zhòng)姨娘的嘲笑之聲。
可是韓璐心大,對這種嘲笑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兩人進了樹林,就迅速用了隱匿符咒和飛行符咒,往回皇宮的路上飛去。
看到皇上的馬車正在宮門口通行,兩人稍稍放心。但還是跟了進去,直到看到皇上和肅妃進了宸寧宮,這才放心離開。
“相公啊,你爲(wèi)什麼要騙皇上和肅妃,說天師血有那麼多功效啊?難不成還能去潮氣嗎?說謊可不好哦。”回去的路上,躺在飛行符咒上,韓璐翹著二郎腿兒問道。
“我沒有說謊啊”,嚴煜道,“娘子你的天師血真的有那種功效的。你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的屋子裡從來都沒有潮氣嗎?而且也沒有什麼喜歡潮溼陰邪的小蟲子的出現(xiàn)。這都是娘子你的功勞啊。”
“可是你只憑這個斷定,也太草率了些啦”,韓璐道,“我很怕你被人說成是欺君啊。”
“不會啦”,嚴煜肯定道,“皇上和肅妃娘娘都不是那麼計較的人。”
娘子真是太緊張他了,以至於一點點小事都會變得這麼敏感。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不在了,小姑娘會傷心死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