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之間的這條懸石小道確實讓人感到心中悸怕,石板空懸,站在上面無依無憑如同凌空漫步,但覺孤身隻影空對高天。天風吹來引得衣衫獵獵作響,雲朵緩緩飄過如夢如幻。雲丹長老已是能夠洞察萬物,這條懸石小道其中的玄奧一眼即可看出,移步前行衣袂飄飄恍如仙人臨風虛渡。楊晨哪裡敢有半點的粗疏大意,這裡小道的懸石都是一塊一塊的,獨懸著,像是佈下的石文。小道蜿蜒曲折,高低錯落,站在不同的石板上看到的景緻也是不同,若是仔細的觀察便是發現每一塊石板上站立的角度都是存在著些微的變化,給人的感覺也是千萬種風情。
楊晨初時有著害怕緩緩而行,後來已能悠然行走。這些懸石看似危險,實則上站在上面非常的平穩,就像是在山間小道上行走一般。轉過九個彎道後已是來到第二座山峰,這裡也是一座迎賓臺,有著小道通往山峰上。一路行走看過後楊晨已是看出這裡的山峰佈局竟是與水凌閣山峰極爲的相似,不同之處便是寶閣上的牌匾變成了金凌閣。
有過水凌閣的經歷,雲丹長老和楊晨已是沒有了之前的生疏,對於進去的路徑也是熟悉了許多。這裡門廳裡邊沒有了斷巖和流瀑,有的只是一座金鐵鑄造的風車,風車葉如鐮刀,透發出鋒銳之氣和死亡的陰冷。
進入之後再次見到了一個女子,奇怪的是這位女子竟與水凌閣的褚芳生的一般無二,就連那神情樣貌也是沒有絲毫的差別。即使雲丹長老也是疑竇縱生,世上哪有長得如此相像的兩人,不過聽人說過有一胞同生的姊妹長得一模一樣,這次可是第一次見到。楊晨欣喜道:“褚芳小姐,你又到這裡了嗎?”“咦,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這位女子詫異的道。楊晨笑道:“褚芳小姐我們在水凌閣見過的,你這麼快就忘了?”楊晨也是奇怪的道。“客人說什麼癡話,我一直在金凌閣,你怎會在水凌閣見過我?呵呵,你定然是弄錯了。”這位女子盈盈笑起來。楊晨正待說話卻被雲丹長老拉住,對這位女子道:“敢問美眷如何稱呼?”這位女子嬌笑道:“你們不是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嗎?我姓褚,單名一個芳字,你們叫我褚芳就好了。”雲丹長老這時也是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會說不認得我們,可偏偏又說自己是褚芳。
那女子見雲丹長老和楊晨都是奇怪的看著自己,道:“兩位客人遠來,我代表金凌閣歡迎你們。在這裡我便是你們的嚮導,請問你們需要什麼服務?”這位褚芳竟像是真的不認識他們,一副不知所謂的樣子。
雲丹長老按下心中的疑惑,溫和的笑道:“褚芳小姐,這裡可有深海蘭鐵?”稱自己作褚芳的女子問道:“深海蘭鐵麼?應該有的。你們隨我來。”女子在前面領路,雲丹長老和楊晨緊隨其後。這女子走的並不是很快,故此楊晨也是隨意隨行,不過心中的疑竇卻是越發深了。只見這女子的一舉一動都是與水凌閣的褚芳完全相似,而且名字也是一樣,但爲何她又不認識自己呢。看著前面這個女子不由得想起褚芳在水凌閣中戲弄李鋪主時精靈古怪的樣子。
在第五十二排第十一個攤位處這位女子停了下來。攤位的店主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面容俊朗,眼睛精光四射,臉頰上泛著青色,似乎是剔去鬍鬚的跡象。“李鋪主,你這裡有深海蘭鐵嗎?”稱自己是褚芳的女子說道。
“呃,深海蘭鐵!誰會要這種東西?”那位李鋪主略帶吃驚的說道。稱自己是褚芳的女子有些不耐的道:“你倒是說有沒有?”李鋪主淡淡一笑,道:“褚芳小姐生起氣來原來也是這樣好看,你不要動,我替你畫下來。”那位李鋪主隨手在破爛的木桌上拿起一隻毛筆,在替代硯臺的半隻碗中沾了一些墨,隨手在貨臺上的一隻黃玉瓶上畫起來,出手甚是快速,寥寥草草的幾下便是在黃玉瓶上滑出一個嬌媚的女子,神態栩栩如生竟似這位稱作褚芳的女子躍然出現在了黃玉瓶上。
稱作褚芳的女子嗔道:“你又胡來,我們走吧。”說著便要轉身離開。卻見那位李鋪主頭也不擡的看著黃玉瓶上的女子畫像感嘆道:“真的像,真的像。”隨之便見他手掌對著那隻黃玉瓶凝氣發力。只見黃玉瓶緩緩飛起,而他的手掌中有著溫溫的火氣向著黃玉瓶彌散過去,黃玉瓶在他的手指點劃下隨之轉動起來,片刻後便見那黃玉瓶上的女子畫像退去黑色,變成一種土黃,在黃玉瓶上就像是淡淡的玉紋。
黃玉瓶歸於原處,李鋪主眼神隨之看向離去的稱作褚芳的女子,見其還沒有走遠,雙手抱臂,手掌託著下頜朗聲道:“我聽說因對寶閣中店鋪情況不清楚而讓客人遭受損失的可是要受到處罰的。”稱自己是褚芳的女子立時停下腳步回過身來,急紅著臉道:“你想怎麼樣?”那位李鋪主悠然道:“我這裡可是有深海蘭鐵。”
稱自己是褚芳的女子跺跺腳道:“算你狠。”立時又對跟在身後的雲丹長老和楊晨道:“我們過去,看他拿不拿的出深海蘭鐵。”而後快速的向著李鋪主這裡走來。
李鋪主見稱自己是褚芳的女子回來立時臉上又涌現狡黠的笑容。動手在貨臺之上尋找著深海蘭鐵。稱自己是褚芳的女子帶著怒氣,目不轉睛的看著李鋪主,大有這位李鋪主一旦拿不出深海蘭鐵就吃了他的樣子。李鋪主卻不理她,徑自在那裡搜來搜去。過得一會那位李鋪主突然拍著自己的額頭道:“你看我這記性,昨日已是有人將所有的深海蘭鐵買走。”轉而對雲丹長老和楊晨道:“兩位客人真是對不住,請到別處找一找吧。”
雲丹長老道:“這位店主還請再找一找有沒有剩下的。”那位李鋪主正待說話卻見稱自己是褚芳的女子怒道:“你拿我尋開心不要緊,可是還有著兩位客人。金凌閣可是有著規矩,若是糊弄欺詐客人的可是要取消在寶閣經營攤位資格的。”那位李鋪主突然驚道:“真的嗎,我怎麼不知道?”隨即又笑道:“褚芳小姐你可能忘了,我可是有終身豁免權的。”
褚芳嬌怒的臉色更顯得紅潤,就像是即將成熟的果子。猛地一跺腳,哼了一聲道:“我們走。”楊晨急道:“這位褚芳小姐,你知道還有別處有深海蘭鐵嗎?”褚芳猛地停下腳步,好似想起一事,臉色變得更加難看,翹著嘴脣道:“好像是沒有了。”繼而對那位李鋪主懷疑的道:“你這兒真的沒有了?”那位李鋪主似笑非笑的道:“真的。”
稱自己是褚芳的女子氣憤而又歉然的對雲丹長老和楊晨道:“真的不好意思,害你們在這裡白跑一趟。這是兩枚化虛丹,雖然算不上好東西,就當是對你們的補償吧。”說著竟是將兩枚化虛丹塞到了楊晨的手中。楊晨欲要推辭不受,可是稱自己是褚芳的女子將丹藥放入楊晨手中後便是急速的退開。
那位李鋪主看到此般情景本來嬉笑的臉上也是浮現一種憐惜之色,低沉著聲音道:“深海蘭鐵除了我這兒以外,別處的寶閣中都是沒有。若是你們真的想要,我倒是可以爲你們想想辦法,只是不大容易。”雲丹長老喜道:“但請店主講來,若是能夠成功定當厚謝。”
那位李鋪主卻又神色怪異的看著稱自己是褚芳的女子道:“此事卻是需要褚芳小姐的幫忙,也不知道褚芳小姐願不願意?”雲丹長老和楊晨皆是看著稱自己是褚芳的女子,希望她能夠幫忙。稱自己是褚芳的女子懷疑的看著那位李鋪主,道:“你又耍什麼花招,你聽著我可不會再上你的當。”說著憤憤的便要離開。
那位李鋪主不疾不徐的道:“弱水洪流處住著一位老者,叫做褚老。他每年年終之時總要深入弱水之下采取黑貝,用黑貝做出一朵臘梅......”本已離開尚未走遠的稱自己是褚芳的女子突然迴轉身,疾聲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那位李鋪主認真的道:“那位老者曾經來過我這兒,而我曾給過他一些深海蘭鐵。”
“你胡說,怎麼會......他怎麼會來這兒而我都是不知道?”稱自己是褚芳的女子突然哽咽著道,但話說到這兒卻又悽悽的看著那位李鋪主,口中喃喃道:“他真的狠下心不要我了嗎?怪不得媽媽說他不是個好人。”右手卻從懷中取出一個黑色貝殼來,貝殼整體是黑色,而在那黑色中央鑲嵌著一個藍汪汪的星辰樣的東西,便如黑夜中看到的一顆藍色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