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被送去了太平間,我媽醒過來後就開始不正常的尖叫打滾哭泣,我在這樣的大悲之下,反而變成無比的冷靜。我先是讓醫(yī)生給我媽開了一支鎮(zhèn)定劑打了,看她沉沉睡去後我跟著去了太平間那邊,辦理了相關的手續(xù),定好了靈車和殯儀館。
韋御風全程跟著我,他保持了沉默。
我媽還在熟睡中,我想去一趟派出所,我弟都死了,我得去問一問打死我弟弟的是誰?兇手抓住了沒有?
“殷采采,你去哪裡?”我走醫(yī)院大門口,韋御風拉住了我的手。
“韋先生,麻煩你送我一趟吧,我去派出所。”我停下了腳步。
“去幹嘛?”他問。
我皺眉:“我弟弟死了,至少我得要個說法吧?你也看到了,我弟連眼睛都沒閉上。”
韋御風盯著我看,微微嘆了一口氣,他擡起手,像是要攬我的肩膀,但手擡到一半時又垂了下去。
“我送你去。”他說。
我去了派出所,民警告訴我,參與打架的都是一些高中生,大部分都是未成年,而我弟和挑事方的主犯是鐵哥們。
民警還說,還有幾個參與混戰(zhàn)的人在逃中,至於我要個說法這事兒,他讓我耐心等等,法律會給出公正的判決。
從派出所出來後,我站在臺階前,側頭看著遠處的天空。太陽明晃晃的,藍天白雲,隨風輕輕擺動的觀賞樹,一切都那麼美好。
“我還有點兒事情,你打輛車回醫(yī)院。”韋御風說著從手拿包裡拿出了一疊錢遞給了我,“醫(yī)生那邊預交的錢應該還能退點,你先用著。”
“好。”我接了錢。
韋御風拿著手機小跑著往他的車子去了,沒一會兒,他就開著車走了,我也往派出所旁邊的公交站臺走去。
我媽的精神崩潰了。
我弟的死對她的打擊太大了,她從沉睡醒過來後發(fā)瘋一般找我弟弟。我把她帶到了太平間,冰櫃裡,我弟鼻眼裡的血已經呈黑褐色了。
她看著我弟發(fā)出恐怖的尖叫聲,尖叫過後,她朝冰櫃一頭撞了過去。我哪裡拉得住,只聽見一聲沉悶的“咚”,她額頭上鮮血四濺。
旁邊跟著的工作人員連忙上前來,幫著我扶住了我媽。我媽又尖叫了一聲,然後她就開始又哭又笑。
我一看情形不對,趕緊讓護士喊醫(yī)生來給我媽打鎮(zhèn)定劑。然而,這一次一支鎮(zhèn)定劑下去對我媽毫無作用。我看著我媽那樣子,心裡有不好的感覺,強行要求醫(yī)生再加了劑量,我媽這才安靜的又睡下去了。
次日下午,我弟火化了,家裡的親戚們陸續(xù)來了一些,幫著我辦完了後果。
第三天下午,我弟葬下了,我回到家裡,坐到空蕩蕩的客廳裡,我的心慌得厲害。起了身,我準備回醫(yī)院去看看我媽,大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我走到大門口開了門。
“采采。”伊城哽咽著喊了一聲,然後他張開雙臂抱住了我。
我靠到他的肩上,這些天強撐著,總算可以稍稍依靠一下了。我閉上眼睛,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醫(yī)院那邊打來的電話,護士語氣煩躁,她說我媽情緒躁動得厲害,見人就打,把她的主治醫(yī)生撓得滿臉血,看樣子八成是瘋了,讓我趕緊過去醫(yī)院看看,最好是能馬上把人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