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無涯狐疑的看著她,蔣何鳳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是見長公主受傷,情急之下才對我下了重手。我佩服你對長公主的一腔情誼,只是……”蔣何鳳故意皺緊眉頭,見龍無涯雖然面上不在意,神情卻顯得有些緊張,她才接下去道:“方纔月澤國有使臣來了。我以爲(wèi)他們是爲(wèi)了你來的,沒想到……唉!”
“他們說什麼了?”龍無涯見蔣何鳳不語,忍不住問道。
“他們只是想著用龍絕簫來換我,根本就不顧你的死活。我故意說要?dú)⒘四慵榔欤麄兙谷徽f你本就是金碧國人,我們怎麼對付你他們管不著。師叔,我真爲(wèi)你感到不值……”
“砰!”一聲巨響,龍無涯竟然將牀擊了一個大洞。蔣何鳳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意,繼而義憤填膺道:“我還刻意問起長公主怎麼說,結(jié)果他說長公主提也未提起師叔你。”
龍無涯激動的滿臉通紅,劇烈的喘息著站起身在屋中來回踱步。蔣何鳳也站起身道:“當(dāng)年師叔和先皇激戰(zhàn),幾欲戰(zhàn)死,幸好師傅救了你。可是長公主卻抱著兒子早就逃離了。據(jù)說她在宗廟中不出來,也是月澤國先帝覺得她做事太出格,逼她發(fā)毒誓,不許她出來,不然就要撤了董紫楓太子之位。爲(wèi)此還留下了遺旨,只要長公主出了宗廟,董紫楓就要退位。所以她並不是爲(wèi)了師叔你的死傷心,纔不出宗廟的。”
龍無涯猛的大吼:“你住口!不許你挑撥我和長公主!她說過當(dāng)年她是被逼的。是我皇兄覬覦她的美貌,硬要將她留在宮中。還有……她說董紫楓是我的兒子,是我的親生兒子!”
“她說謊!”蔣何鳳大聲道:“長公主的武功那麼高,區(qū)區(qū)宮牆豈能攔得住她?就算她出不來,何以不找人通知你去救她?你找了她整整一年,若不是她刻意隱瞞,怎麼可能一點(diǎn)線索都沒有?”
“她……”龍無涯方寸大亂:“那她爲(wèi)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我猜的沒錯,長公主是個權(quán)欲心很重的人,她想自己的兒子做皇帝。你雖然是個王爺,可終究比不上皇帝。恰巧先帝喜歡她,她當(dāng)然要舍你而去了。”
龍無涯喃喃道:“可是董紫楓,他,他是我兒子……”
蔣何鳳搖頭道:“師叔,實(shí)話告訴你吧,董紫楓不但不是你的兒子,更不是長公主的兒子!”
“你說什麼?”龍無涯既驚又怒,一個箭步躥到蔣何鳳身前,不顧受傷的肩膀在流血,雙手抓住蔣何鳳的肩膀道:“董紫楓不是我兒子,那是誰的兒子?”
“是先皇后和先帝的兒子。”蔣何鳳憐憫的看著他:“長公主將她所生的孩子和先皇后的孩子調(diào)換了,龍絕簫變成了董紫楓,董紫楓變成了龍絕簫。”
“你、你說什麼?”龍無涯臉色慘白:“這麼說,龍絕簫纔是我兒子?”
“他是不是你兒子,只有長公主才知道了。”蔣何鳳苦笑著搖頭:“這次月澤國抓了龍絕簫我卻不著急,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
龍無涯看著蔣何鳳,突然張口噴出一口血來:“報應(yīng)!報應(yīng)啊!”
“師叔你怎麼了?”蔣何鳳大驚失色,連忙扶住了龍無涯。龍無涯神色慘淡,有氣無力道:“龍絕簫……他中了我一掌,只怕是……兇多吉少了……”
“你說什麼?”蔣何鳳失聲驚叫:“爲(wèi)何月澤國來使沒有說?”
“他中的是寒陰掌,外表看不出來,但是內(nèi)臟都凍壞了……”龍無涯滑坐在地,口中喃喃道:“皇兄,你說的對,我心地狹窄,嫉恨非常,極易受人左右。本想害了你的兒子,以報奪妻之恨,沒想到最終害了自己的兒子……”
蔣何鳳見龍無涯這般模樣,知道他說的不是假話。一時間也著起急來,忍不住拎起他問道:“師叔,你快告訴我你把師傅怎麼樣了?現(xiàn)在只有師傅能救得了他!”
龍無涯雙目無神的看著蔣何鳳:“師兄……我不知道……”
蔣何鳳急道:“你上次不是說師傅在你手裡嗎?怎麼會不知道?”
龍無涯哭喪著臉道:“我……我將師兄囚禁在玉屏山下的黃龍洞裡,可是數(shù)月前才發(fā)現(xiàn)師兄找就不在了……”
“你胡說!”蔣何鳳急白了臉:“黃龍洞只有一個出口,外面的黃龍石堵住洞口,裡面的人根本出不來!難道?”蔣何鳳睚眥俱裂。厲聲喊道:“是不是師傅已經(jīng)被你害死了?”
“我沒有!”龍無涯雙手亂搖:“師兄對我恩重如山,我怎麼會害死他?我是怕他壞了我的事,所以纔將他誘到黃龍洞中關(guān)了起來。但是裡面我收拾的很乾淨(jìng),什麼都有,吃食飲水也每日都有人從洞頂放下。”
蔣何鳳咬牙道:“你竟敢將師傅囚禁起來!你——”她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封了龍無涯的穴道,大聲喊道:“來人那!將他關(guān)入地牢,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他出來!”
門外幾個侍衛(wèi)迅速走進(jìn),將龍無涯帶了出去。蔣何鳳走到院門口,無影和長樂已經(jīng)聞聲趕了來。蔣何鳳邊走邊道:“師叔說他將師傅關(guān)在黃龍洞中,但是師傅已於數(shù)月前失蹤了。二師兄趕緊帶人去黃龍洞看看有什麼線索,我留下來——”她頓了頓道:“師叔的話我還是有些不信,待會讓秋水拿幾顆真心丸給他,再去問一遍。”
長樂匆匆去了,無影憂心忡忡道:“師傅若沒事,不會這麼久都不與我們聯(lián)繫。”
“是啊。”蔣何鳳心煩意亂。兩人剛走到前院,洛和跑進(jìn)來道:“師姐師姐,不好了!”
“怎麼了?”見洛和慌慌張張的,蔣何鳳和無影相視一眼,心都提了起來。
洛和哭喪著臉道:“月澤國又派人來了,說師傅在他們手上……”
無影和蔣何鳳大駭,齊聲道:“人呢?”
“走了。他說若想見師傅,要師姐一個人去月澤國軍營。”洛和亮出手心一塊小巧的墨魚。蔣何鳳的腳一下軟了:這是師傅貼身之物,看來師傅很可能落在月澤國人手裡了。
蔣何鳳一把搶過洛和手中的墨魚,邊往外走邊大聲道:“來人!備馬!”
“師妹,等等!”無影一把抓住她:“你現(xiàn)在身子不便,我陪你去吧!”
“他們要我一個人去。”蔣何鳳臉上泛著一股殺氣,無影和洛和心裡一驚,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腳步。蔣何鳳咬著牙,聲音暗啞道:“若我明日午時還沒回來,你們就糾集人馬開戰(zhàn),一定要決出勝負(fù)來!”
無影爲(wèi)難道:“可是你們還在月澤國大營……”
“大不了魚死網(wǎng)破!”蔣何鳳恨恨道:“我最恨被人威脅,尤其是還拿師傅來威脅我!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輕饒了他們!”
無影和洛和看著她騎上快馬飛速去了,直到看不見了,洛和才道:“我跟上去看看。”
無影沒有反對,低聲囑咐道:“小心些!”
蔣何鳳到月澤國的軍營時已過申時,只見軍營外百多個侍衛(wèi)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如臨大敵般嚴(yán)陣以待。蔣何鳳下了馬譏諷道:“月澤國都是些膽小鬼嗎?對付一個懷孕的女人也用得著這麼大陣勢!”
說話間,陰沉著臉的長公主和柏先生走了出來。蔣何鳳對長公主展顏一笑:“長公主的傷好些了嗎?”
“哼!”長公主沒有說話,只冷哼了一聲,蔣何鳳笑得更歡了:“看長公主的樣子,傷勢應(yīng)該是沒大礙了。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兒子病重了吧?不過……”蔣何鳳故作沉吟道:“是哪一個兒子呢?”
長公主臉色大變:“住嘴!”
柏先生狐疑的看了她們一眼,清了清嗓子道:“鳳後請……”
蔣何鳳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我?guī)煾的兀俊?
柏先生神色有些慌張的看了長公主一眼,囁嚅著說不出話來。長公主大聲道:“你師傅在裡面,進(jìn)去再說!”
蔣何鳳瞇起眼睛看著她嚴(yán)肅的道:“若我?guī)煾涤惺颤N好歹,我發(fā)誓定要踏平月澤!”
長公主和柏先生似乎有些驚惶,蔣何鳳更加懷疑,大步的往前走:“快帶我去見我?guī)煾担 ?
長公主和柏先生隨她入內(nèi),走過幾間屋子後長公主對著院子正中的一間小屋道:“就是這裡。”
蔣何鳳推開門,只見面前的屋子明顯的佈置成一間臥室,正面就是一張牀。牀上似乎還躺著一個人。蔣何鳳狐疑的回頭對長公主道:“牀上是誰?”
長公主走到牀前掀開了被子,蔣何鳳舉目一看不禁吃了一驚:牀上躺著的是龍絕簫,只見他雙目緊閉,臉色發(fā)黑。蔣何鳳心裡一緊,知道寒毒發(fā)作了。快步走到牀前爲(wèi)他把脈,只覺他的手冰涼刺骨,蔣何鳳急道:“快叫我?guī)煾祦恚≈挥兴修k法救他!”
長公主臉色煞白:“你師傅……他不在這裡……”
“我說過,除了師傅沒有誰有這樣深厚的內(nèi)力。”蔣何鳳不耐的甩開她的手:“師傅一向慈悲爲(wèi)懷,不會計較你們?nèi)绱藢λV灰銈儗⑺懦鰜恚欢〞三埥^簫的。”
柏先生上前一步道:“你師父他真的不在這……”
蔣何鳳大驚:“你們……你們是用師傅騙我來的?”
柏先生面有愧色,長公主呆呆的看著牀上的龍絕簫,不知道心中做何感想。三人都佇立在房中不動,只聽得房門一響,董紫楓大步走了進(jìn)來。見了蔣何鳳似乎怔了一怔,長公主有些慌亂的對他道:“你……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董紫楓的目光越過長公主的肩,看向牀上的龍絕簫,有些驚訝的道:“他怎麼了?”
蔣何鳳淡淡道:“他中了我?guī)熓宓暮幷疲挥形規(guī)煾的芫取H缃裎規(guī)煾挡辉冢慌滤畈贿^三天了。”
董紫楓瘦了些,臉色有些灰暗,神情很是憔悴。他慢慢走到龍絕簫牀前,仔細(xì)看了看他後轉(zhuǎn)身對蔣何鳳道:“你是特爲(wèi)來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