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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龍先生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低沉沙啞的嗓音彷彿是從地獄傳來的惡魔使者，讓他渾身一震。
黑龍道：“阿澤，讓你幫我查的事，辦得如何了？”
東方澤，“哦，正在查，不過霍夫人跟孩子現在都不知道此事，我想，能不能等霍先生表態後再決定。”
黑龍，“現在看天擎的意思他是不會主動離開那對母子的，所以，現在唯今之計就只好讓她先離開了。”
東方澤，“先生……”
黑龍，“怎麼，你爲難嗎？”
東方澤，“先生，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怕將來沒法跟霍先生交待。”
黑龍，“你不用擔心這些，到時候一切都由我來頂著，你只要把我交待你的事情辦好就是了。”
東方澤無聲的應著，黑龍想了想道：“對了，告訴你個好消息，珍珠的手術非常順利，再過一陣子她就可以起牀走路了。”
聽到這個喜訊，東方澤的心情好了一點，“是嗎，那太好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少氣無力，黑龍道：“怎麼？你不開心？”
“沒有。”
“那就好，努力去做罷，珍珠將來幸福了，我不會忘了你的功勞的。”
“謝謝先生。”
掛了電話，東方澤低頭坐在那裡，長長嘆了口氣。
一方面是勢力龐大的勢力，一方面是自己多年的朋友，他要怎麼做？
天漸漸黯了下來。
又是一天過去了。
病房裡，還是一樣的安靜，黑珍珠手術後還未醒來，天擎坐在牀邊守著她，目光怔怔的看著前方，不知在想什麼，連有人走進來他都不知道。
黑龍站在他身後，輕輕在他肩上拍了拍。
霍天擎反應過來，“哦，義父。”
黑龍對他做了個噓的手勢，“出來說。”
霍天擎起身跟著他出去。
醫院的走廊很安靜，霍天擎跟在黑龍身後，兩人慢慢朝前走著，他推開步梯的門走進去。
漆黑的樓道里只有緊急出口亮著燈。
黑龍跺了一下肢，聲控燈亮起來，才大致能夠看得清裡頭的輪廓。
他往樓上走。
霍天擎亦跟著上了樓。
在天臺上，黑龍總算停了下來。
他從兜裡掏出煙來，遞了一支給他。
霍天擎接過來，黑龍給他點菸，霍天擎彎腰點上煙，深吸了一口氣，居高臨下看著這個城市，讓他有些厭煩了。
來的這麼多天，他有點想念念卿跟寧寧，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家怎麼樣？一定很擔心罷，猶其是念卿，昨天她那麼生氣，他在想著回去後要怎麼跟她解釋。
黑龍看著他，“想什麼呢？”
霍天擎，“哦，沒什麼，只是來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
黑龍笑著道：“纔出門幾天，就想老婆孩子了，這樣怎麼做大事業？”
霍天擎苦笑著，“她不一樣，五年來她一個人帶著孩子，是我虧欠了她的，我想趁還有時間補償她。”
黑龍沉默的笑著，臉上表情莫測難懂。
霍天擎道：“義父，珍珠的手術圓滿成功了，很快就能走了，不如……我先回去罷。”
黑龍，“你知道，我不想讓你離開，珍珠離不開你。”
霍天擎，“我知道，可我是有家室的人。”
黑龍看著他，長舒了一口氣道：“既然你話到這裡，那我就跟你攤牌罷，我不喜歡你現在的妻子，你跟他們離婚，我不會虧待她的，金錢上我會滿足她的要求，不管要多少，只要她讓出你霍天擎太太這個位置。”
霍天擎，“這不可能的，義父，念卿肯，我也不答應。”
黑龍臉上笑意沉下來，“你就那麼愛她？”
霍天擎，“我說過，我對念卿心中有愧，我不會再離開她的。”
“那你對珍珠呢？”
他的話，讓他無言作答，這本就是黑珍珠一廂情願的事，他已一再表明自己的立場，可她還是堅持，他能有什麼辦法。
見他不語，黑龍的臉色又黑了幾分。
看樣子，你是打定了主意要回去了。
霍天擎，“希望義父成全。”
黑龍想到樓下還未醒來的黑珍珠，退一步道：“珍珠現在還沒想來，等她醒過來，你跟她見一面再走不遲。”
聽他這樣說。
霍天擎激動的道：“謝謝你，義父，謝謝你的成全。”
黑龍呵呵一笑，眸子望進無邊的夜色裡。
“你在這裡守了這麼久了，先回去休息一下罷，這裡我守著，回頭你再來替我。”
“好的義父，那我先回去收拾一下。”
“恩。”
霍天擎轉身離天，黑龍站在樓頂，遙遙看著那道黑影上了車，他才走下樓。
病房裡，黑珍珠還在昏迷。
看著女兒包紮著的雙腿，他遲疑了。
他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明知道她心裡要的是什麼，他卻不能給她，這種滋味很難過。
他輕輕握起她的手，“珍珠，你放心，爸爸一定會替你得到那個男人的。”
黑珍珠在昏迷中嚶嚀了一聲。
黑龍立刻緊張起來，“女兒，珍珠，你醒了嗎？”
黑珍珠的眼皮動了動，黑龍站起身，按了牀頭的呼叫鈴。
醫生趕過來對她做了一翻檢查後道：“黑先生，您女兒手術很順利，現在她已醒過來，等到傷口恢復，經過一段時間的理療之後復原指日可待。”
黑龍激動的拉著醫生道：“謝謝你，醫生。”
“不客氣，這是我們醫生的職責。”
醫護人員走後，病房恢復一片安寧。
黑珍珠虛弱的看著自己的爸爸，眸子裡含著淚水，“爸。”
黑龍欣慰的對她笑了笑，“女兒，你很偉大，手術很成功，你很快就能走路了。”
黑珍珠流下眼淚，“真的嗎？”
黑龍點點頭，“真的。”
黑珍珠開心一會，意識到病房裡少了個人，四下看看道：“天擎哥呢？”
黑龍，“他這些天一直守在你身邊，爸爸怕他太累了，就讓他回去休息一會。你要叫他，那我這就給他打
電話讓他過來。”
“不不不，別，讓他休息一會。”
黑珍珠看著他道：“爸，我手術成功，就要能走路了，天擎哥開心嗎？”
黑龍點點頭，“他非常開心。”
黑珍珠流著淚道：“那……我能配得上天擎哥了嗎？”
黑龍看著她，說不出話了。
黑珍珠道：“爸，從前的腿不能走路，我覺得自己配不上天擎哥，可是現在我能走路了，你說，他能看上我嗎？”
看著女兒一廂情願的看著那個男人，黑龍替她難過，語聲沙啞的道：“女兒，當真要他？或許，你能有更好的選擇。”
珍珠勉強撐出一抹笑來，“爸，你別擔心，我知道天擎哥是有家室的人，我也只是說說罷了，我……一時癡心妄想罷了。”
女兒臉上的強顏歡笑讓他的心狠狠的抽疼了一下。
他看著她，“女兒，爸爸只要你一句話，你真的要他嗎？如果要，爸一定想方設法替你得到他。”
黑珍珠苦笑著搖頭，“就算得到人又如何，天擎哥的心思不在我身上，得到他也白費。”
“爸爸可以讓他愛上你。“
“不，別那麼做，剛纔我是一時糊塗，別那麼做……”她喃喃的，一再重複，目光空洞的望著前方。
黑龍看著她眸子裡的留戀痛苦，心漸漸沉下去，他看著她，輕輕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沒有再說話。
黑珍珠低頭看著自己包紮著的雙腿，微微笑著道：“爸，再過陣子我真的能走了嗎？”
黑龍點點頭，“恩，你能走了。”
黑珍珠無聲的微笑，眼淚緩緩自眼角流了下來。
終於等到有了希望，心中卻有隱隱的失落，失望什麼？大概是因爲那些原本不敢奢望的東西，好不容易千辛萬苦可以有資格去妄想時，他已經遠不屬於自己了。
黑珍珠無聲的笑著，良久，才說了一句，“爸，張東陽，你放了他罷。”
聞言，黑龍有些震驚的看著她，“女兒……”
黑珍珠，“爸，你也已經讓他得到教訓了，女兒的腿也可以康復了，就放了他罷。”
黑龍無聲的看著她。
黑珍珠望著遙遠的天邊，苦笑著道：“就算爲了我，積點德罷。”
黑龍的臉色由白轉綠，黑珍珠道：“爸，或許我說這些話傷了您的心，可是您知道嗎？您每天在刀尖上舔血，討生活，我覺得很不安，我們不要做這些事了好嗎？帶我回中國，我們好好過日子。”
黑龍嘆了口氣，擁她入懷輕輕拍著，“爸答應你，會慎重考慮這件事。”
“答應我……”
夜色籠罩天幕，一陣涼風自窗戶吹進來，她長長呼了一口氣，再撐一陣子就好，再撐一陣子就可以站起來，像正常人一樣走路。
到那時候，她應該可以親自去參加天擎哥的婚禮，祝他幸福。
霍天擎睡了一會，便醒來了，他看看時間，已是凌晨三四點了，他睡意無全，起身到浴室洗了個澡，包著浴巾從浴室出來，算算時間，他又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喂，念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