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存皺皺鼻子說:“是不是有東西糊了?”
我突然想到鍋裡還在炒牛肉,趕緊跑回廚房去看炒鍋。裡面的牛肉粒已經糊了,這可怎麼辦?
我出去給常存說:“我炒的牛肉糊了...”
來的客人中有人說:“老常不是吃素麼?做肉乾什麼?”
常存笑笑說:“我吃素,你們來做客總不能讓你們跟著我也吃素。”
我才反應過來常存吃素,居然把這事給忘了。常存應該是知道我忘記了,故意給我一個臺階下,讓我不在客人面前出醜。
之前開我玩笑的那個男人說:“沒事,客隨主便,我們也跟著老常吃素就好。”
回到廚房以後把炒糊的牛肉倒掉,把切好的蔬菜粒在油鍋裡過油翻炒一下調味後就倒進了電飯煲,和米飯一起悶著。
拌好兩大盆蔬菜水果沙拉,一盆鹹口一盆甜口,全部端了出去。包括常存在內的人都看著我,常存咳嗽了一下說:“不用做這麼多沙拉...”
我難爲情的說:“只有這個和燜飯...”
另外一個客人趕緊打圓場說:“哈哈,沒事。平時吃的油水太多,今天來清清腸...”
常存和他朋友一起吃飯的時候指了指椅子說:“你坐下來一起吃吧。”
我坐下來的時候他的朋友都看了我一眼,我自己也知道保姆不該上桌,又站起來說:“廚房還有飯...我去吃廚房那些...”
剛準備走,常存就用不容置疑的聲音說:“坐下。”
我只能悻悻的回來坐下,這下又把他們幾個給逗笑了。有個看起來和常存年齡差不多的男人說:“怎麼在外面霸道不給別人留餘地,在家裡也是這樣。”
常存什麼都沒說,我就低著頭隨便塞了幾口米飯說:“我吃好了,你們繼續吃吧。”
回到廚房以後開始“打掃戰場”,每次做完飯廚房就像打了仗一樣。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泡好茶給他們端出去,常存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就皺著眉頭說:“你用的哪一罐茶葉?”
我生怕又出什麼錯,緊張的說:“就是那個灰色陶罐裡裝的茶葉...”
他擺擺手讓我下去,我就回了廚房,等著他們喝完了去添水。一個人在廚房待著無聊,就隨便翻著那本菜譜,隱約聽見他們在客廳說什麼拍賣會的事情。好像是過兩天常存要去參加一個拍賣會,但是他的朋友都不建議他去。
到了下午飯之前常存的那些朋友不約而同的說下午還有事要走,常存無奈的笑笑也沒有挽留,我推著他送客到門口的時候常存說:“下次定一個飯店我們再約,今天招待不週。”
我站在常存身後頭恨不得埋進衣服裡,常存說這話分明就是在打我臉,我只能吃個啞巴虧。
那些客人走了以後我悶悶不樂的收拾著客廳茶幾上的茶杯,一不留神打碎了一個杯子。常存眼睛瞪大看著我不說話,他好像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又恢復了正常說:“收拾了吧。”
這套茶具是他特意囑咐我客人來了以後拿出來用的,平時他都是收在櫃子裡的,一套裡面有四個茶杯,現在被我打碎了一個,就剩下三個了。
我看著常存說:“對不起...把您的杯子打碎了,不然您就從我的工資里扣錢吧...”
常存搖搖頭說:“把剩下的也扔掉吧。”
我以爲他是生我氣了,著急的說:“這三個還好好的,爲什麼要扔掉?”
他自己把輪椅轉過去背對著我說:“一整套茶具,碎了這一個就不完整了。不完整的東西還要他幹什麼,你去扔了吧。”
常存這話說的不容置疑,我只能把剩下的茶壺和茶杯都裝進一個袋子裡,那進了廚房。
這個杯子打碎以後他心情好像很不好,一直不說話也不看書,就一個人對著陽臺上的那些花看著發呆。
把衛生收拾好以後走過去說:“等我發工資了給你重新買一套好不好,你不要不高興了。”
常存轉過頭來看著我說:“你在這沒有親人嗎?”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問到這個問題,就故意轉移話題說:“這盆蘭花好像緩過來了,以後我不給它亂澆水了。”
常存何等聰明,怎麼會聽不出來我在故意轉移話題。他轉過頭看著我說:“你今年多大了?”
我實話告訴他我今年二十一,他點點頭說:“年紀真小,上了大學麼?”
我有些窘迫的說:“高考完就沒有再上大學了...”
他以爲是我沒考上大學,其實後來在李準那裡我查過當年的高考分數,上個國內的重點大學還是沒問題的。常存看著我說:“我書房裡有很多書,沒事做的時候可以去看看。”
我想著在他這空閒時間是挺多的,反正閒著也是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