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考慮到阿孃如今還不算太穩當，這去菜市口買食材的活計就落到了莫千蕊身上。
因爲需要的食材比較多，以莫千蕊的小身板恐怕拿不回來，阿奶便跟她一道兒去了。
路上，莫千蕊忍不住向阿奶詢問了昨個兒晚上的事兒。
“哼！別跟我提那王八羔子！要不是她已經嫁了人，我一準弄死她！”一提到小姑姑，阿奶就炸了毛，好在她並不是衝著莫千蕊發脾氣，因而氣哼哼的咒罵著小姑姑。
莫千蕊刻意忽略了那句“王八羔子”，轉而詢問了起了細節。
等阿奶壓抑著火氣將事情原委告訴了她，她才知道小姑姑這人究竟有多離譜。
原因就出在阿孃懷孕這事兒上。
先前，小姑姑一直在房裡睡覺，因而前頭髮生的事情她絲毫不知情。直到入夜之後，小姑姑醒來發現阿奶回屋的時間比往常要早得多，這才問了起來。
阿奶那會兒心情很是不錯，便沒多想，直接將這事兒說了出來。
這下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
原本，阿孃懷孕對於整個莫家來說都是好事，若擱在平日裡，或許小姑姑不會那般鬧騰。可架不住她前不久纔剛落了一個孩子。那虎狼之藥的藥性極猛烈，讓她痛得幾乎死去活來。這還罷了，事後，她好幾日都沒有休息好，只因爲身子痛得厲害。
偏偏，莫家的人都煩了她，聽說她身子骨不爽利，非但沒有同情她，反而盡數避了開去。
唯一一個整日在她眼前的阿奶，還是個動手比動嘴更快的。那大耳光子一下一下的抽在她的臉上，讓她的心情更爲不妙。
若是沒有比較，她也許還會生生的受了，可猛然間聽說莫千蕊的阿孃也有了身孕，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小姑姑這人其他方面愚笨得很，卻還沒有到聽不出旁人語氣裡的情緒地步。
聽說她懷孕的時候，阿奶的臉拉得老長，口氣從未好過，手上更是不曾停歇過。
可如今呢？
同樣的都是懷孕，讓小姑姑不忿的是，憑啥兩個人的待遇差那麼多？也正是因爲如此，她便再也忍受不住，大聲嚷嚷了起來，這纔有了昨個兒夜裡那一幕。
對此，莫千蕊除了猛翻白眼之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
這小姑姑還是跟以往一樣拎不清啊！
“別管那王八羔子了，她自有我來收拾。放心，以後不會讓她吵著你阿孃的。”阿奶說了兩句又來了氣，乾脆打斷了方纔的話題，眼見菜市口就在眼前了，對莫千蕊吩咐道，“你不是對吃喝挺在行的嗎？趕緊去瞅瞅，有啥對你阿孃身子骨好的食材。先買自家用的，其他的東西擱一旁再說。記得，給你阿孃的吃的不準圖便宜。”
敢情不是你出錢？
這話莫千蕊也只敢在心裡腹誹一下，事實上她並不心疼那幾個錢。只是給自家人張羅吃食，莫千蕊就不會心疼，更不會嫌煩。
當下，她便一一看過去，幸好菜市口的蔬果種類很豐富，她很快就採買了一籃子。
“咋不買些肉呢？給你阿孃補補啊！”
阿奶的出發點是好的，卻是屬於好心辦壞事了。
“我阿孃昨個兒不是有些反胃嗎？雖沒有吐，可那些大魚大肉的也沒吃呢。阿奶你放心，回頭我去幹貨鋪子裡買些乾貝回來，肯定將阿孃的身子骨調養的棒棒的！”
耐著性子解釋了兩句，莫千蕊也懶得再買食材了。思量了片刻，她乾脆把錢塞給了阿奶，將平日裡阿孃爲鋪子裡採買的食材數量和大致價錢說了一遍。
“鋪子裡的食材就交給阿奶你了，這些錢絕對足夠了，你可不能爲了省錢買差的食材。不過，要是能你還下價來，多餘的錢便是你的辛苦費。”
不等阿奶答話，莫千蕊便轉身一溜煙兒的跑了。
什麼去幹貨鋪子裡買乾貝，事實上她是打算直接從空間倉庫裡拿唐晏岫的那些寶貝！甚至就連那些蔬果，她也打算用空間的來替換。雖說她空間裡收穫的蔬果並不是很逆天，卻勝在更爲新鮮，且在味道上也要好上一層。
這事兒得揹著人做，自然要乾脆利落的將阿奶甩掉了。
有了空間裡的蔬果打底，唐晏岫的稀罕食材輔助，再加上莫千蕊那一手好廚藝，阿孃每日照三餐兩點的節奏來，爭取日日不重樣，目標是將阿孃養的白白胖胖的。
其他的暫且還不知道，不過，阿孃的胃口越來越好倒是真的。
而與此同時，小姑姑的脾氣越來越差了，哪怕有麻繩綁著她，她也照樣能夠鬧出動靜來。
有時候是用腳踢牀板，有時候乾脆就自虐。
沒兩天，小姑姑身上跟麻繩接觸的地方，尤其是手腕和腳踝處，那真是觸目驚心。最深的地方，幾乎是深可見骨。
阿奶的脾氣雖然夠壞，可真要算起來，她的心腸卻不是很硬。
到底是她親生的閨女，眼見如今，她也有些忍不住了。講了半天道理後，阿奶到底是給小姑姑鬆了綁。這白日裡，也僅僅是鎖著門和窗，只有晚上，小姑姑鬧騰得實在是太厲害了，她這纔是動用麻繩。
又過了一個月，阿孃懷孕差不多有三個月了。
算起來，阿孃應該是在舊的小院子裡懷上的。再算得仔細一些，大概是阿奶帶著小姑姑來到小院後，將莫千蕊和二丫從阿爹阿孃房裡攆走後的那段日子。
這薑還是老的辣，真是一點兒不錯。
小倆口單獨住在一塊兒，可不是方便造人嗎？
等阿孃懷孕的頭三個月過去了，這胎也算是坐穩了。除卻這個，對於莫千蕊來說，更好的消息卻是小姑姑終於可以回夫家了。
嚴格來說，小姑姑身上還沒有好利索，可誰在乎呢？
反正，她肚子裡的那塊肉也落了地。就算手腕、腳踝上的傷勢沒有痊癒，又或者還有一些暗地裡的女人病，可從明面上來看，她卻是好的差不多了。
這日，阿奶親自跑了一趟，除了通知夫家來接人外，更是順便給小叔叔捎了好些吃食。
如今天氣也開始轉涼了，好些以往容易壞的吃食，擱這會兒卻是不怕了。阿奶尋摸了好些東西，顛顛兒的跑去了私塾那邊。
不提那頭進行了怎樣的交鋒，反正又過了一日，那傳說中的小姑夫終於出現在了莫千蕊面前。
還真別說，這可真是莫千蕊頭一次看到這位小姑夫。
哪怕是小姑姑出嫁那一天，夫家那邊來的也只有一頂半新不舊的花轎，新郎官愣是沒見蹤影。甚至於連回門都給省了，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想的。
莫千蕊雖不至於期待這位小姑夫，卻難免心底裡有些好奇。
只是，這頭一次見面，卻沒有留下什麼好印象。
那位小姑夫，以往聽說是不到四十歲，可莫千蕊瞅著卻少說也有五十歲了。也不知道是因爲她的眼光有問題，還是那位特別顯老。
再說長相。
這男人嘛，最重要的是能賺錢能養家能疼老婆孩子，長相什麼的，的確不是很重要。可也不能那麼寒磣吧？
具體的也不用多費脣舌描述了，莫千蕊只用一句話就能概括了。
丫醜的讓人難忘！
除了長相對不住鄉親們外，身材那就更不用說了。早先就知道他是個跛子，多少有了點準備。可誰能想到，這所謂的跛子……
親，準確的說，脖子不是應該指雙腿沒啥問題卻長短腳嗎？
可眼前這位小姑夫，其中一隻褲腳都是打結的，人家少了一條腿！摸著良心說，莫千蕊從來都不曾歧視殘疾人，可她如今想要噴的是阿奶！
說好了不到四十歲，長相過得去，僅僅是跛子的小姑夫……結果就這麼一個形象？！
好吧，看人不能僅僅看外表，內在也是很重要的。
想起小姑夫是沈家的親眷，且整日裡在私塾裡幹活，莫千蕊對他的內在瞬間有了期待。
直到期待變成了絕望。
“我婆娘咋瘦了那麼多？原本就不好看，瘦成一把骨頭，晚上摟著都硌得慌。你們沒給她吃飯呢？不成不成，這樣的人我可沒法接回去，好歹也要在你們家養胖些再走吧？”
莫千蕊轉身就去了竈間，再也不願意留下來跟小姑夫面對面了。
而阿奶則是惡狠狠的瞪眼，那模樣絕對可以說是殺氣騰騰的了。
許是阿奶的氣勢太足，又或者小姑夫還有那麼一丁點良知，最終他將養胖些再走改成了吃飽了再走。
阿奶氣哼哼的衝進了竈間，拿已經揉好的發麪粉隨後捏了幾團，看也不看直接丟到了蒸籠裡，竟是打算拿不成形的饅頭應付了。瞧著阿奶那神色，莫千蕊壓根就沒有勸慰的念頭，反正左右也不關她的事兒。
用形狀詭異的饅頭打發走了小姑姑夫妻倆，莫家總算是回到了往日的安寧。
不想，小姑姑走了才兩天，居然又回來了。
這一次，她卻是提了些吃食走進來的。
也不知道是湊巧還是故意的，小姑姑來時，阿爹上工去了，阿奶去菜市口了，家裡只有莫千蕊母女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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