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還算年輕,心野,在家閒不住。便整日在外,一年中除了過節(jié)連家也不回幾趟。不料一日,家中竟給我送了書信來。大致是說家中我這一走,就只剩下了我那老爹。照看古董鋪子有些力不從心。加之人的歲數(shù)大了,容易糊塗,在此之前還將一件漢八刀蟬當做雜物扔了。把他一陣心疼。大罵自己不中用了。言下之意便是想把這個活踢到我身上,讓我來當掌櫃。打理整個鋪子。
雖然當時我的心中不甚樂意,但也不好違從,只得跟著送信來的那夥計回趟家。主要是信中還曾提到了一件事,說店中最近來了一筆大買賣,老頭子下不定主意,便把我找回去,聽聽我的意見。
我便跟那夥計回家,只是和那夥計說,自己要收拾一下東西,讓他先走。我明兒再趕路。
次日清晨,我起了個大早。天還矇矇亮時我便去趕路。不料竟下起了大霧,可見度絕對不超過三米。
我也只好小心翼翼的走著。路上行人稀少,以至於走的約莫有二三里路時,都未曾見得一人身影。
便在此時,我突見前方似有一人身影若隱若現(xiàn)。我心下一驚,這人也起得這麼早?
兀自向前走去,可一到那人站立的地方便找不到絲毫的蹤跡。像是這裡從來沒有人出現(xiàn)過。
我那時也以爲這件事不足爲奇,可能是大霧天氣看花了眼。便接著趕路。
不料這種感覺在我拐了幾次角後尤爲強烈,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在跟著自己。
我後頭一望,四周的事物都融於大霧之中,難以看清,自是難尋有何物。
我回過頭,卻突然發(fā)現(xiàn)離我約有三四米處站著一個小孩。一動不動,在大霧中難以看清他的面目。
我暗自奇怪,誰家的小孩到了這裡?來時也未曾見這裡有多麼的人煙繁鬧。
我更奇怪的是,這小孩是何時出現(xiàn)在我身前的?爲何我竟是一點都未察覺?
我走過去,那小孩竟融入了大霧中,尋找不到。
我心中又是一驚,心想莫不是遇了鬼了?
當下四處搜尋,仍是未見的那小孩的身影。
我不多做理會,發(fā)足急奔,想要逃離此地。
卻是突然感到眼前一黑,似是被什麼東西罩住了頭顱。
接著我的身體離地,像是被幾個大漢給擡了起來。
我奮力的掙扎,雙腳不住亂蹬,兩隻手瘋了似的揮舞。卻總是無法抓去蒙在頭上的黑布。
漸漸地,我感到四肢無力,像是打了麻醉藥似的,感覺不到手腳的存在。
我心中甚是焦急,他們是什麼人?綁我作甚?
老頭子雖然愛財,卻也沒聽過他爲了點錢兒和人接下樑子。
我也不記得我有什麼仇人,會在這個時候來綁我啊。
我正在胡亂尋思,他們卻似乎是把我擡到了目的地。將我放了下來。
摘去我頭上的面紗。
我一下子看清了我眼前的是何人,這小小的身影便似我在迷霧中追尋不到的那個孩子。
我望向他。不敢相信世間竟會有這樣的人。
兩隻眼睛像是剛剛在鮮血裡蘸過一般,通紅通紅的。整個的身體稱出一種病態(tài)的白色,像是冬天下的雪那般白。
他的左右兩旁各自站了兩人,身形卻是高大的多。眼睛與他無甚兩樣,只不過較之顏色稍稍淡了一些。都是一種詭異的紅色。
皮膚也是近乎病態(tài)的白,不過在其中似乎還有一些血絲纏繞。
我想大聲問,你們是誰。嘴裡卻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那小孩見我這般,伸手一揮,我大喘了幾口氣,竟又能說話了。
當即問道“你們是誰,抓我作甚。”
小孩並不回答,只是想身旁四人看了一看,換了個眼神。
說道“人不對,留活口還是殺了他?”顯然是再問他的那些同夥。
沒有人回答。那四人都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像是在玩弄一隻獵物。
我再想說話,卻又半點聲音發(fā)不出。那小孩冷冷的道“休得聒噪。”
“臧老頭的孫子怎麼會如此的沒用呢?”那小孩言語中滿是嘲諷。
“回家告訴你的父親,我們會在那裡等著他的光臨。”說完便對我驟的一瞪眼。
我只感覺天旋地轉,昏了過去。
等到再醒時
,已是那個夥計守在我的身旁。嘴中喃喃不止。
他見我醒了,忙到“少爺,你怎生如此的慢,我在前面的歇腳處等不得你,便又回頭來找你了。”
我便忙將我所遇到的事對他說了一遍。
夥計大是不明,小孩?
便又道“少爺,什麼小孩?我再發(fā)現(xiàn)你的地方只見到了這個東西。”
說罷便從身後拿了一件東西出來。
我接過一看,赫然便是那綁架我的小孩,只不過,卻是用紙糊成的。
是一個栩栩如生的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