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竹子花開(六)
三人吃完午飯後都懶懶的靠在椅子上, 挺著個肚子不想動。
沒辦法,這竹筒飯真是太好吃了。
直到門外跑來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小女孩眼巴巴的看著三人任黎才猛然想起來舅舅好像說過吃完飯去找他。
果然,小女孩拉了拉釋羽的衣襬, “羽姐姐, 叔叔讓你帶著哥哥們過去。”
釋羽笑呵呵的將小女孩抱了起來, 放在了腿上, “不急, 休息會再去。”
小女孩攪著手指,怯怯的看著坐在釋羽對面的任黎和嚴揚。
大概是由於熙熙的緣故,任黎對小孩都很有好感, “小妹妹,你的裙子真漂亮, 你叫什麼。”
“我叫釋情。”釋情顯然也很喜歡眼前這個漂亮的大哥哥。
“呵呵, 情情真乖。”任黎笑著對釋情說。
“大哥哥, 叔叔叫你們過去……”釋情在釋羽身上扭了扭,顯然不忘她的“任務(wù)”。
“好好, 我們收拾完這些東西就過去好不好?”任黎站起來伸了伸懶腰,指著桌子上的竹筒以及堆在一邊的竹節(jié)。
“不好,會有人來收拾的……哥哥們先和釋情到叔叔那裡。”釋情歪著頭,認真的看著任黎。
嚴揚也站了起來,準備和任黎一起去釋均那裡。
釋羽看兩人都站了起來, 撇了撇嘴將釋情放了下來, 拿起了桌上的一根竹節(jié)對釋情道:“釋情你在這裡看著, 等會別叫他們把我的竹節(jié)收走了。”
釋情聽了釋羽的話爬上了一個椅子乖乖的坐在那, 點了點頭, “我會的。”
釋羽放心的將那堆竹節(jié)放在了房子裡,帶著任黎嚴揚出了門。
臨出門的時候, 釋情糯糯的聲音傳了出來。
“悠悠我心,君夢憶之,前塵舊事,君魂印之……”
“她在說什麼?”嚴揚聽著一個小女孩說著“深奧”的話,怎麼想怎麼怪。
釋羽別有深意的看了眼嚴揚和任黎,“她叫釋情。”
“她名字的含義是什麼?”任黎問道。
釋家人的名字一般都會有一層深意,就像嚴揚的奶奶叫做釋茹水,就是取了“善如水,君子以作事謀始。”之意。又或者釋均與釋蕓這對兄妹,名字裡的意思就是天地萬物守恆以均,日升日落輪迴爲勻。
“情麼,那孩子過情劫罷了。”釋羽毫不在乎的說出了釋情名字裡的含義,任黎聽的懵懵懂懂。
“哈,反正你們也不用記住她說的話,那就算是她給你們的個小小的禮物吧。”
“你的名字又有什麼含義?”嚴揚問。
釋羽拐了個彎,前面就是釋均的住所了,“羽?你可以理解爲飛的意思。我就不過去了,你們自己去吧。”
“舅舅不是讓咱們一起過去麼……”任黎頭疼的說。
“誰管他,你們自己去吧,我還有點事,先走了。”釋羽厭惡的看了眼釋均的住所,不等任黎反應(yīng)轉(zhuǎn)身就走。
“這是什麼情況……”任黎目瞪口呆的看著釋羽離去的背影,只覺得頭更痛了。
早知道釋家大小姐脾氣古怪,性格潑辣,渾身戾氣,可沒想到她還古怪無常,前一秒還樂呵呵的後一秒就立馬翻臉走人。
“不會是我問錯了話吧……”嚴揚不確定道。
任黎扶額,“不管這個問題少女了,反正這裡是她家,她想幹嘛就幹嘛,走吧走吧,咱們?nèi)ゾ司四恰!?
嚴揚聳聳肩,表示贊同,和任黎往釋均的住所走去。
兩人進了門就看見釋均皺著眉頭站在窗邊,手裡不自覺的轉(zhuǎn)動一個圓球。
“你們來了。”釋均對任黎個嚴揚笑笑,將手裡的圓球收進了口袋裡。
“哎,這次舅舅可能真的要去幫你偷舍利了。”釋均搖搖頭,明明四五十歲的人了硬是一副憂愁少年的表情。
“我們的試驗是什麼?”任黎問道。
“長輩讓你們調(diào)查那些紫竹開花的原因,都怪舅舅抓了只他認識的野雞。”釋均顯得後悔不已。
“就是這樣呢?”任黎笑了笑,如果光這樣的話,他還真有解決的辦法。
釋均一副悲慘的表情,“沒關(guān)係,你們先玩幾天,舅舅去給你們把舍利偷出來。”
任黎笑著眨了眨眼睛,“舅舅別小看我麼,如果光是這樣的話我還是有些辦法的。”
嚴揚看著任黎在地上畫了個圈圈,圈圈的正中央是棵竹子。
“爲什麼你就要這麼麻煩的畫圈圈呢?難道你沒什麼羅盤之類的麼?”嚴揚鬱悶的說。
“我是可憐沒人愛,哪有那種東西。馮古殉的羅盤可是他們馮家的傳家之寶。”任黎打量了下自己畫的圈圈,恩,很好很圓。
嚴揚痞痞地笑了下,“怎麼沒人愛?恩?不是有老公疼你麼。”
任黎白了眼嚴揚,站起來拍了拍手,“好了。”
“你這神神秘秘的準備怎麼弄呢?”
任黎眨了眨眼睛,“天時地利人和都齊了,肯定可以占卜出來。”
“唔?怎麼說?”
任黎指了指天,可能是因爲釋家遠離凡塵的緣故,天上的星辰格外明亮,“天時。”
任黎又指了指周圍的竹林,“這是地利。”
最後,任黎笑著指了指自己,“人和。”
嚴揚倚著根竹子,望了望笑的明媚的任黎,心情突然很晴朗。
“嘿嘿,”任黎撓了撓頭,然後深吸了口氣,“我要開始了。”
任黎邁入了圈子,走到了位於圈圈中心的竹子旁,然後將手擱在了竹子頂端。
竹子是小竹子,也是竹林裡少數(shù)沒有開花預(yù)兆的竹子之一。
任黎靜靜的將手放在竹子端後就沒有動作了,彷彿是一副被定格的畫面,美麗而不真實。
嚴揚突然有種距離任黎很遙遠的感覺,好像一放手任黎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過了不知多久,任黎慘白著臉磕磕絆絆的走出了圈圈,嚴揚趕緊上前將他扶住,而那株竹子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敗落了,最後只剩下發(fā)黃的竹竿。
“怎麼樣?”嚴揚見任黎恢復(fù)的差不多了,問。
任黎臉色複雜,過了很久才吐出了“嬰屍道”這三個字。
“我看見了與咱們那天在醫(yī)院裡見到的很相像的畫面,看來釋家竹子開花是因爲嬰屍道的原因沒錯。”
“可是,”嚴揚頓了一下,“釋羽說二十七年前紫竹也沒有開花的跡象。”
任黎皺著眉頭思考著這個問題,“難道……不僅是嬰屍道?”
“嬰屍道連通著黃泉……你們對於黃泉的定義是什麼?”嚴揚略有所思。
“黃泉的定義?”任黎愣了一下,“黃泉就是黃泉啊……而是,關(guān)於嬰屍道連通著黃泉也只是傳說,不能確定的。”
“我想,我們有必要去查查黃泉是什麼。”嚴揚道。
任黎點點頭,“釋家的藏書閣裡面有很多孤本,要不我們明天去問問舅舅,不過藏書閣在內(nèi)院……不知道能不能進去。”
嚴揚笑了笑,摟住任黎的腰,“別擔心,一定進的去。”
任黎懶懶的打了個哈欠,略顯疲態(tài)。
“回去睡覺,恩?”嚴揚道。
“恩……”占卜是項耗費精神力的活,任黎雖說精神力不弱,可畢竟比不上馮古殉那種天生傳承來的強大精神力,此時已顯得疲憊不堪。
嚴揚寵溺地笑了笑,“老公揹你。”
任黎也沒有拒絕,懶懶的趴在了嚴揚的背上。
任黎閉著眼,感受著身下那具充滿著力量的軀體所散發(fā)出的熱,不知不覺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