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雪雪老人並不知道就是自己報了名之後的一瞬間，就被人家知道了自己的底細，同時還打定了要敲詐一番的念頭，依舊是滿面春光地引著林曉前行，至於水麒麟，作爲神獸後裔，雪雪老人自然是看到的是麒麟本相，也有資格成爲雪雪老人的座上客。

在涼亭中落座吧，雪雪老人還在寒暄，可是林曉卻不再說話了，只是盯著雪雪老人一言不發，就好像一頭老虎，看到眼前有可口的食物，正在打算從哪裡下口一樣。這一看，可把正在介紹山谷優美之處的雪雪老人看蒙了，嘴裡的話也越說越不利索，最後索性停了下來，對林曉說：“這位道友，莫非是老朽臉上有什麼不乾淨之處？”

林曉這才“呵呵”一笑，陰惻惻的說道：“你這老兒，廢話說的忒多，貧道哪裡有你那麼多功夫閒扯。不如就讓貧道教你一個乖吧。”話音一落，就把手從道袍的寬大袖子中亮了出來。

雪雪老人聽到林曉最後一句，知道眼前這道人有些惱了，知道不好，頓時白光一閃，將遁光閃出百丈開外，這過程中還不忘了用手一指，將涼亭裡的陣法發動，立刻將涼亭套上了一個罩子，免得林曉追擊。

可是林曉卻紋絲未動，更是不在乎的樣子，而且還穩穩坐著說話：“你這老兒的來歷不簡單，乃是天狐下界，一身罪責雖然洗剝乾淨了，但是因罪所罰的功德卻還沒有湊夠。在這裡的，也不過就是一具法力分神。”然後用白眼一撇遠處的雪雪老人，用手一指涼亭周圍的禁制，再一指自己對面的石凳，說道：“還不撤了陣法，過來乖乖做下？嗯？！”

雪雪老人臉上是青一陣白一陣，實在是不清楚這道人爲何知道自己的底細，雖然是輕描淡寫的一點即過，可是僅僅就是這一點，就足以說明，自己的來歷人家還是在說的時候留了三分，對於這樣的道人，不論如何知道，至少也是在仙界有著同門，也有聯繫的渠道，再有，那就是真仙之輩，神通廣大，自己遠遠不是對手，既如此，就算是防備的再小心，在人家眼裡也不過就是螻蟻。既然道人沒有發難，反而讓自己回去坐著，那就是對子沒有惡意，只是煩了自己只說旁的東西，不論半點實際，纔給了自己一個教訓——真的是嚇人的教訓，嚇人啊！

形勢比人強，無奈之下，雪雪老人這具法力分神也只好將涼亭的陣法禁制解除，再次回到涼亭就坐，卻無意中瞥見一旁的麒麟眼裡的那一抹鄙夷，登時一陣尷尬，臉上也隨之一紅，對林曉打了個稽首，“前輩恕罪，小老兒失禮失禮。”

水麒麟在一旁口吐人言：“切，前倨後恭沒意思。”

見到水麒麟也替自己出氣，林曉笑著大袖一揮，將水麒麟趕出了涼亭，說道：“無禮，一邊待著去。”然後又轉向面色難看的雪雪老人，笑著說道：“你這廝就是小心思太多，要不天帝降罪，罰你到人間重走一遭，看來還是沒有吸取多少教訓。”

得，這一下連雪雪老人因何被罰都說了出來，更堅定了雪雪老人認爲林曉是那位大能的事實了，雖說離真相相距甚遠，但多少也沾了點兒邊，當下更是恭謹了三分。沒辦法，雪雪老人雖得天帝看重，其實也不外乎是這老兒善於小意，能領天帝高興，但總是過與不及，馬屁太過了，總有一天讓天帝煩了，也就難免借題發揮，受到一次懲罰。

對於天帝來說小懲大誡，所以對雪雪老人夾帶天府之寶以及在瑯嬛書閣所學的法術神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輕易放過了。只不過這種小心謹慎討好別人的做法，已經成了習慣，下界之後，這老兒雖然有些意氣風發（畢竟是天仙下界，在凡間也屬於頂尖高手，當然有本錢笑傲江湖了），但人間畢竟還藏著許多高手大能，雪雪老人今日就算不在林曉面前碰個釘子，日後也會遇到長眉這種世界之子，這纔對自己的過去有了警醒，隨後飛昇之時也就不久了。

此事後話，現在是這雪雪老人第一次遇到自己無可抗拒的對手——人家對雪雪老人是知根知底，但雪雪老人對人家是兩眼一抹黑。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第一次令雪雪老人知道什麼叫做無措。

看到雪雪老人一反剛纔的談笑風生，林曉笑道：“好了，你這老兒就是如此，一點也不灑脫，做人也是一概地唯唯諾諾，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度過心魔一劫的。不要在貧道面前做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就算你未來得脫一劫，也不過就是卡在金仙之前再無寸進，到頭來還不是要天人五衰走一遭嗎？”

雪雪老人是如遭雷擊，頓時醒悟，立刻起立離座，大禮拜下：“多謝真人開導，小老兒感激不盡！”

“好。那貧道就敞開天窗說亮話。你使喚那頭小妖請貧道來，不外乎就是求貧道放過那些冒犯了貧道的小妖，貧道說的不錯吧？”看雪雪老人點頭應是，林曉繼續說道：“本來貧道也沒想過要將那些小妖打殺，只是貧道來大雪山是尋找上了年頭的雪蓮的，正好廢物利用，讓這些小妖替貧道跑個腿兒罷了。”

雪雪老人此時才徹底放鬆下來，事關雪雪老人教化羣妖，建立秩序、謀取功德的大計，實在不敢讓林曉給破壞了，不過此前老人也推演過一次未來，倒是算出來雪山羣妖未來還有一劫要過，只是林曉到了，就以爲這劫數來自林曉，如今林曉自稱只是需要羣妖跑腿兒，這危機倒也解除了，不過那卦象又怎麼解釋呢？

林曉也是心眼通透之輩，當然知道雪雪老人是怎麼想的，也知道這老兒擔心的是什麼，不外乎是未來雪山羣妖的一次大劫，而這次大劫要是用大衍神術來推算，是絕對推算不出來什麼的，那是有聖人在遮掩天機，那裡是雪雪老人一個天仙能算出來的，這老兒能把自己的女兒安排清楚就已經不錯了，還想惦記雪山羣妖，林曉只能說老兒你想多了。

不過既然老兒多少也和峨眉一脈牽扯不小，林曉也不想這老兒因此出現心魔，還是打算大致告訴這老兒一些隱秘。

“雪雪老兒，你也不要做出這種模樣，貧道就告訴你一點兒，你自己思量。這雪山羣妖未來的確喲劫數要過，這一點不可避免，你這老兒也不要想替這些妖魔出頭，別說是你，就算是貧道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此乃定數。說得更明白一點，此事乃是……”

林曉指了指頭頂：“日後必有大能自西方而來，要在這雪域高原傳教。而這雪山羣妖無數年來殺孽滿身，業力深厚，少數清白一些的也會被濁流裹挾，或是就此隕落，或者乾脆降服，就連你這老兒要是不能及早避開，說不定也要在那人手裡走上一遭。”

聽到林曉的話，雪雪老人這回是名副其實的雪雪了，一副老臉煞白煞白，尤其是林曉那向天一指，更是令雪雪老人肝顫，不管什麼事只要涉及到聖人，就不是一般的手段能改變的，那就是定數！

幾乎就在林曉說完最後一句話的同時。雪雪老人就噗通一聲跪倒在林曉面前，顫聲說道：“還請真人指點迷津。”

林曉也不躲閃，安心受了雪雪老人一拜，論身份，林曉的確是受得起雪雪老人這一拜，所以也是當仁不讓，要不雪雪老人只會更加忐忑不安，“起來，貧道受了。起來說話。”

雪雪老人站起身子，這回可是打死雪雪老人也不敢和林曉對坐了，只是束手站在一側，低頭等著林曉說話。

“這樣，你可以帶著幾個身上乾淨的小妖靈獸回返中原，看其緣分，推薦到正道各大門派去，讓他們都領你一份人情，然後就不要再回來此地了。至於這處山谷，捨棄了倒是可惜，不過，貧道記得前幾年你在黃山似乎和一個和尚有了衝突？不如將此谷舍了給那和尚，也算是結個善緣。”

看雪雪老人面色遲疑，林曉笑道：“不用你去尋那和尚，只要你真的有心，那和尚自會知道。也是你與那和尚前世有點因果，所以才借這一世在你手裡坐化了結因果，只要你真的願意舍了此谷與那和尚，必會以此結了善緣，爲你了了此地與雪山羣妖的因果。”

“既如此，就按前輩所說，小老兒就把東西收拾一下，將這裡舍給那個和尚！”雪雪老人畢竟是天仙下界，雖然平素的性子軟弱，但是決斷卻一點不缺，既然林曉說了能借此谷了結雪山羣妖的因果，那麼久立刻下了決心，十分乾脆。這倒是林曉有了一點刮目相看的東西。

“好了，貧道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其他的事情，你替貧道去做吧。”林曉知道此時不是依舊讓這老兒留在此地陪著自己的時候，所以揮揮手透著一點慵懶的吩咐。

雪雪老人那是曾經伺候天帝的近臣，眉眼靈動的很，不僅自己離開嗎，還順便拉上了水麒麟，只留下了林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