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這麼突然的哭著自責,眼淚嘩啦啦地滑下,田瀅舟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拿出手絹擦拭著梁氏的淚水,狐疑地看向也流下兩行淚珠的琴美。
“你們怎麼哭了啊?”田瀅舟示意程大娘將世和帶回淺雲居,她牽著梁氏進入房內。
梁氏適才的話裡提及的以前讓田瀅舟有些在意。
梁氏躊躇了一會兒,揮揮手,“水桃、以柳,你在門外守著。”
水桃看了一眼田瀅舟,見她微微點頭才隨著以柳出了房。
“母親,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田瀅舟問道。
梁氏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琴美,琴美不忍心二夫人如此自責,替她說道:“二小姐,其實夫人她也是……”
“馬管家,請您稍等一會兒。”以柳的聲音響起,隨後門推了開來。
“什麼事?”梁氏沉眉道。
“馬管家說老爺讓夫人現在馬上去平逸軒,似乎很著急。”
梁氏雖然有心要告訴她實情,可是此刻突然鬆了口氣,萬一她不能原諒自己,怎麼辦?可是一直欺瞞著心裡很是內疚,兩個聲音來回在耳邊響起,矛盾著徘徊著。
田瀅舟也看出了她的猶豫,也沒有逼問的意思,笑了笑。
“母親,沒事,待你以後想說再說吧,快去吧。”
梁氏細望了她好一會兒,才起身離開。
幼芙也不禁狐疑地低喃道:“小姐,夫人突然怎麼了?”
田瀅舟搖了搖頭,向水桃吩咐道:“水桃,你多和平逸軒那愛嚼舌根的丫環走走,看看能不能聽到些什麼。”
水桃要走時,田瀅舟忽然喊住她:“對了,要你去找木匠師傅的事辦好了沒?”
“辦好了,師傅說明日就可送來了。”水桃話說完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忽然想起什麼來,“小姐,有件事不知應不應該跟您說。”
“別吞吞吐吐的,有事直說。”田瀅舟一邊讓幼芙摘掉頭飾散開頭髮,一邊說道。
水桃不再猶豫,低聲道:“奴婢發現柳易煙大半夜時不時地就出府,而且一直都是往百花樓裡去,鬼鬼祟祟的。”
“百花樓?”田瀅舟眼眸驟然一亮,“可發現什麼沒有?或者看到她找的人是誰?”
“這個奴婢不清楚,百花樓奴婢沒敢進去。不過奴婢有一次在後罩房看見她,奴婢只是平常地叫了她一聲,她忽然很驚慌的樣子。”
“什麼時候?”田瀅舟忙問道。
水桃想了想,說道:“記得是您在大街上遭遇黑衣人襲擊的那晚,開始我以爲晚上她膽小而已,可是後來發現她這麼奇怪的行徑後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晚的行動明明只有她和他、以及身邊的人才知道,而那些黑衣人則像早有預料似的,竟然提前知道那晚的假劫持,所以一直等待著時機讓他們措手不及、毫無防備。
而那些黑衣人恰巧正是紫衣那夥人,而柳易煙又經常鬼鬼祟祟地去百花樓。原來內賊就是她!
田瀅舟滿意地微微點了點頭,輕輕擺手示意她下去。
幼芙低聲問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去叫她來問話?”
“不用。”田瀅舟從腰間拿出那個香囊,聞了聞才放下。
幼芙一臉不解地看著她,“小姐,她這麼忘恩負義爲何還留著她?”
“留她怎麼可能?我又不是白蓮花。”田瀅舟笑著搖搖頭,“而是不想和她浪費口舌,我要讓她自動自覺地一一道來。”紫衣已經死了,所以她也沒了能找的人,這還不急。
如今急的是田清雪,她讓田瀅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田清雪一直都是沉默寡言,平日來也是靜靜地不惹事,儘管鄒氏被趕出了田府,田清雨被關進大牢,她也沒有吵鬧什麼,安靜得讓人感到有些可怕。
看得出,她比鄒氏、田清雨聰明的多了,可是這份聰明對她來說只有壞事。
田瀅舟獨自沐浴著,思索著這一連串的事情,還有梁氏眼眸裡的自責內疚究竟爲何。
……
“這事恕妾身無法辦到!”一路上樑氏就有些不安,如今聽了他說的臉色鐵青。
田遠平震怒一掌拍案而起,“放肆,你想違抗爲夫的命令嗎!”
“是又如何?今日無論你要休我也罷,我還是那句話。”梁氏沒了平時柔和淡然,眼神堅定地直視著他。
“田遠平,當初你這麼對我,爲了她和世和我忍了那麼多年。可是不代表我允許你這麼殘忍的對待她,怎麼說她也是你的女兒,你怎可這麼無情!”梁氏終於將憋在心裡多年的那層紙捅破。
田遠平冷笑一聲,嘲諷道:“說得你多麼仁慈,多麼愛她。當年打算丟掉她的你不也有份,怎麼?這時候想要當慈母啊。”
梁氏心被刺痛,黯然垂首。
短暫的哀傷和後悔了一會兒,她就振作了起來,此刻不是她懦弱自責的時候。
過去了的傷害無法彌補,那麼至少此刻和以後,她不會再錯下去。
“無論你怎麼說,我也不會像當年那樣聽信你的話,瀅舟她正常的很,沒有你所說的邪物附體。”梁氏冷冷地看著他。
田遠平看著她有些看怔了,她不是自己印象中的柔弱易擺佈。
梁氏在離開前,冷聲道:“你不就是想要升官或者拿實權嗎,只要你不動她和世和一根汗毛,這事我幫你。”
田遠平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冷冷一笑。
“還真以爲只能靠你們樑府嗎?笑話。”田遠平冷著臉,接著道:“馬管家,請讓中景過來一趟。”
此時的田中景正和歐陽羣商量著要事,田中景眉頭緊皺著。
歐陽羣擔心道:“少爺,要不幫你叫大夫吧,你這樣不管它,萬一傷口惡化怎麼辦?”
“不用,免得被查出什麼。”田中景手放在左肩膀上搖了搖頭。
歐陽羣嘆了聲氣,他的脾氣他最清楚,做事小心謹慎。
“她的事到底查得怎麼樣?”田中景色問道。
歐陽羣蹙眉搖了搖頭,狐疑地低喃道:“很奇怪,她的氣息只在今早短暫的出現,然後又消失了,一時查不出來。”
歐陽羣話落,見田中景眉頭緊鎖著,豁出去道:“若再查不出來,我就再犧牲一隻眼睛來用禁術來看個究竟。”
田中景依然沒有出聲,不過歐陽羣知道他是默認了,可是他沒有一絲後悔或者恐懼。
叩叩叩,三聲敲門聲落下,侍從開了門後馬管家恭敬道:“景少爺,老爺有請。”
田中景和歐陽羣跟隨著馬管家去往平逸軒時,不巧遇到來找田瀅舟的姜承佑。
姜承佑在與他擦肩而過時,腳步頓了頓,然後跟著僕婦來到了前院。
而梳洗過後的田瀅舟正要睡下時,聽到他來了,不得不起來。
田瀅舟看見他在思索著,便直接道:“想什麼呢?”
“百花樓著火了,在官兵清理現場時在湖底裡看到兩具屍體。”姜承佑見她靜聽著便接著道:“查出身份正是上次你救的那女子的大伯大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