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氣得走來走去,邊走便氣憤地叫道:“剛聽到主子的父親和大娘在說話,氣死我了。”
格子還回想著小時候的一切,許久未回來,感慨著時過境遷,這聽了也豎起了耳朵。
十三咬牙切齒地汪汪叫著,將適才聽到的對話,原封不動地還原。
田瀅舟邊聽邊留意著格子,見她只是低下頭有些傷感後纔看向依然憤憤不平的十三。
“好了,我都不氣,你氣什麼。沒什麼好生氣的。”她說道。
十三更加氣悶,自個兒走到一旁趴著。
田瀅舟搖了搖頭,田遠(yuǎn)平不是想看看她有多大能耐能讓皇后娘娘多厚愛看重她嗎,哼,會讓你看到的。
門輕輕敲了三聲,然後傳來水桃的聲音:“小姐,易煙到了。”
“進(jìn)來。”
田瀅舟望著許久不見的柳易煙,膚色白裡透紅,粉嫩粉嫩的看來養(yǎng)得不錯。
柳易煙恭敬地行禮道:“奴婢見過小姐。”眼眸閃了閃。
田瀅舟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她,半響才緩緩說道:“這麼多天悶在府裡,身子可養(yǎng)好了?”
“府上不悶,奴婢已經(jīng)好了,謝謝二小姐救命之恩。”柳易煙再次行了禮,田瀅舟也沒有理會。
她挑眉看著柳易煙,見她沒了下文,語氣冷了下來:“真的都在府上嗎!品茗宴會那晚去哪了!”
聽水桃說,那晚她們剛離開沒多久,柳易煙便後腳跟著離開,一路尾隨而她竟進(jìn)了百花樓。
柳易煙深感不妙,有些驚慌地閃了閃眼眸,頓了一會兒後咚一聲跪了下來。
她解釋道:“對不起二小姐,奴婢也不是故意撒謊的,只是奴婢想起一樣貴重的物品落在了百花樓纔不得不回去的。”
田瀅舟面無表情看著她,看著她楚楚可憐地低泣,心裡卻依然平靜。
柳易煙從懷裡拿出一枚玉鐲,低泣道:“真的,奴婢不敢再有半句虛言。這是奴婢的娘唯一的遺物,不想惹來別人非議和給小姐造成煩擾才偷偷回去的。也和紫衣聊了幾句而已。”
柳易煙著實沒想到她會派人監(jiān)視著自己,真的有些慌,她的事也聽說過,生怕她真的一怒用刖邢。
田瀅舟凝眉定眼看著她好一會兒,看得她都有些頭皮發(fā)麻了。
“以後注意著些,既然你已經(jīng)是田府的婢女就要守著本分和規(guī)矩。”田瀅舟見她垂著眼簾慌忙地連連點頭,眉心一緊揮揮手道:“好了,下去吧。”
柳易煙向後退了幾步才轉(zhuǎn)過身去,一背過身,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水桃,小心看著她。”田瀅舟第一次有了後悔之心。
不是後悔當(dāng)初救了她,而是後悔讓她進(jìn)了田府,可世上又沒後悔藥,有的只有日後的小心防備或者立馬清除。
可救了又忽然無緣無故地將人攆走,這剛被皇后冊封,風(fēng)風(fēng)火火之際又添這一筆,傳到皇后那可不好。
所以目前也只能好好看著她,田瀅舟一邊想一邊去了內(nèi)院,望著這片藍(lán)霧樹心裡莫名的惆悵。
按照她的想法,木匠師傅已經(jīng)她的想法實現(xiàn)了。
藍(lán)霧樹蔭下,碳化木質(zhì)的千秋椅,靠背可以向後放平固定著,也可以固定好不讓它搖晃,變長一張牀的性質(zhì)。
田瀅舟撫摸著這木質(zhì)和做工非常滿意地坐了下來,輕輕一點,千秋椅輕輕地?fù)u晃著。
擡頭望著透過藍(lán)霧樹葉間的縫隙射進(jìn)來的光線,合了閤眼,隨後緩緩一笑。
這愜意舒服的日子,明日就不能享受了,這一趟去撫安縣不是游上玩水,而是去救難民。
更何況又有這慫恿者何太醫(yī),想必一路不會太平的了。
田瀅舟頭重重地,打了個噴嚏,累了讓水桃放下靠背固定好就躺著睡下了。
沒料到這一睡就是晚上,待她醒來已經(jīng)是傍晚,在牀上了。
“母親?”梁氏正靠在牀柱合著眼,田瀅舟小聲喚了一聲,見她沒有醒來就獨自起牀出了房。
門外守著琴美和水桃,一見她醒來連忙行禮。
“小姐,您可醒來了,您一睡就睡得很沉,也有些發(fā)熱,二夫人擔(dān)心得一直不敢離開。”琴美說道。
田瀅舟嗯應(yīng)了一聲沒有再說話,只是擡頭望著夜空上的月亮。
半響才說道:“明日我便要起程去撫安縣,也不知何時處理好事情回來,母親和世和就交給你們了。”
“嗯,老奴會好好守著二夫人和少爺不讓給欺負(fù)的。”琴美對她的沉穩(wěn)早熟有些心酸。
水桃驚訝道:“小姐,奴婢也在府上不用去服侍小姐嗎?”
“不用,有幼芙就可以了。你看著藍(lán)霧苑和格子,還有二夫人和五少爺。”見水桃有些失望,田瀅舟看著她笑了笑。
格子一聽忙喵喵叫著道:“我也要去。”
田瀅舟輕輕搖搖頭,抱起它然後示意她們不用跟著。
她抱著它坐在千秋椅上,說道:“你不能去,你和十三都要呆在府上,那邊染了瘟疫,屆時我沒多餘的精力照顧你們。”
幸好此刻十三在睡著,不然加上它也纏著,她可沒耐心慢慢勸說。
格子剛要說什麼,田瀅舟就搶先道:“你就陪在你母親和弟弟身邊吧,不也多年未見了嗎?也好好看看這府上的人和事,想必你會領(lǐng)會到很多東西。”
當(dāng)然是笑容後面的陰狠和嫉妒,某些人的本質(zhì)。
話落,就起身回到房內(nèi)躺下又睡下了,總感覺眼皮沉沉的,精力很快就被抽空了般。
隔天一早,田瀅舟便被叫了起來,帶著疲憊洗漱梳妝後就和梁氏用早膳。
昨晚梁氏醒來,聽聞她醒來了一會兒,又睡下了,想要說的話待到今日才說起。
“由於何太醫(yī)已經(jīng)到了,母親就長話短說,去了撫安縣可要注意著些,那裡如今瘟疫,自己做好防護(hù)措施。而且難民也多,有事也讓侍衛(wèi)跟著,別獨自外出。”
梁氏擔(dān)憂地一一囑咐。
田瀅舟無力地笑了笑點頭,“母親,女兒會好好的。”
“還好好的?你這沒去人就不好了。”梁氏沉著臉,說道:“要不別去了,和太子殿下說說,讓他在皇上面前提一下,就說病了去不了。”
“母親,只是小風(fēng)寒無事的,況且皇上既然下了命令就不會輕易收回吧。”田瀅舟輕拍著她的手背安慰著。
見她沉默著,田瀅舟才起身離開,梁氏也跟著去了府門口,田遠(yuǎn)平也沒出來,只有姚氏和田媛媛送。
是恨不得她快點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吧,田瀅舟心裡冷哼一聲。
何太醫(yī)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時候不早了,我們要起程了。”
“母親,我走了,你好好照顧身子,還有世和。”田瀅舟從車橋的窗戶望了了出去,叮囑道。
在她們點點頭時,車伕見何太醫(yī)的車橋已經(jīng)動了,也驅(qū)趕馬車了。
田瀅舟也沒聽到梁氏的話,不禁皺眉,對何太醫(yī)更加不悅。
就在她沉默不語時,底座忽然發(fā)出聲響,然後車橋一抖,一團雪白的球滾了出來。
“十三?你怎麼上來了!”田瀅舟和幼芙都驚訝地看著它。
十三張大嘴巴伸出舌頭笑著,汪汪叫道:“昨晚聽到主子要丟下我,我就早早偷偷上來了。”
田瀅舟聞言立即板著臉,這可是去瘟疫區(qū),怎可這胡鬧。
可也不可能再調(diào)轉(zhuǎn)回去或者丟下它,只能皺眉默然不語。
幼芙抱起它,嘆了聲氣搖搖頭,它怎麼就這麼調(diào)皮。
此刻心情最愉快的莫過於田遠(yuǎn)平、田媛媛、姚氏、鄒氏以及田清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