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侍衛(wèi)戒嚴,一聲太子駕到,紛紛跪地。最裡面的人先跪下,其次人傳人,整個江邊的人皆紛紛跪下,乍一看,場面好不壯觀!
雲(yún)錦顏因爲本身就靠近不遠,加上她的快速見縫就插,理所當然的靠近了最裡層,正當她隨著衆(zhòng)人一起跪地之時,頭上的簪子募得甩了出去——
“侍衛(wèi)大哥,我的簪子不小心掉了進去,能不能讓我去撿一下?”她忙對著跟前兒的侍衛(wèi)說著。
“不行不行!快退回去!太子要來了,小心掉腦袋!”侍衛(wèi)不客氣的說著,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
這侍衛(wèi)邁了一步原本準備將簪子踢到一邊兒去,可看著太子已經(jīng)到了,又收回了邁出去的步子。
雲(yún)錦顏倒也沒有急,而是退了回去,後面跟過來的小滿忙拉著她下跪,若是被發(fā)現(xiàn)見太子不跪可是要殺頭的……
而此時,紅毯那頭,一身錦黃衣袍,尊貴不凡的太子殿下,正緩緩下了馬車,朝著這裡走來。
一眼看去,太子身後還跟著一人,淡淡絳紫白紋長袍,羽冠墨發(fā),眉眼如畫,脣勾淺笑。讓人一望,便如身在紙卷畫海之中,茫茫人海,惟獨他一人回首相望,一笑傾國。
縱然全部叩首跪地,卻依然好奇張望這未來天子之容,太子尊貴霸氣,當真乃皇家貴族典範。而這身後男子卻更讓人失神,他亦正亦邪,笑容淺淡,卻讓人覺得意味深長……
雲(yún)錦顏啥也沒看,只是看著那跟簪子,可千萬別被那公子哥的腳給踩壞了!
這釵簪子自然不會無故的飛出去,是她跪拜的瞬間,直接扔出去的。
所謂捨不得孩子套不找狼,她這是捨不得簪子套不著船!
她失算了,本以爲這麼幹淨紅毯上一根玉簪誰也能看到,而這赫連澤離擡頭挺胸,大步豪邁,怕就是地上有塊價值連城的玉塊也給踩碎了!
何況她的簪子!?
雲(yún)錦顏剛準備下一條計策,要引起一個人的注意還不容易?既然簪子不頂用,那要麼摔倒要麼暈倒,那些俗套的辦法多得是!總有一樣能引起他的注意力。
她微閉眼調(diào)整情緒,剛準備隨便扯出一套演演,便聽那紅毯方向傳來道聲音!
“不知……哪位姑娘的簪子丟了?”
擡頭一看,寧天瀾手中捏著那根看似很眼熟的釵子,目光一轉(zhuǎn),似笑非笑的看向地上的她。
那簪子上的透明色琉璃珠輕輕擺動,眼熟,怪不得眼熟的很!
雲(yún)錦顏下意識摸了摸頭上的另一根簪子,經(jīng)過上次單慕之借簪一事,她再出來以防萬一,發(fā)上帶了兩根,就算隨便抽去一根也不會散發(fā)。
剛剛一時情急隨便抽了根扔了出去,卻沒想到,扔的,是他在船上送的那根……
她緩緩站起了身來,擡眸,聲音平緩,“剛剛殿下駕到,因一時‘激動’,簪子不知怎的就飛了進去。”
寧天瀾輕輕撥開了守著的侍衛(wèi),朝她走來,衣袍輕揮,淡淡青木香味,擡手間,那根簪子插入她的黑髮中,“下次小心點,若
是被人踩了不是很可惜。”
“我道是誰!原來是我朝雲(yún)澤郡主,也來看龍舟會?要不要一起?”
赫連澤離濃眉微挑說著,眼中透著股微訝光芒,總是從手下耳中聽來她的消息,卻沒想到今日竟見到了她。
既然朝廷內(nèi)外都以爲他對她有意思,那麼他不妨做的更像點。
寧天瀾聞言似很‘驚訝’,再看向她,笑了多了謙卑,“原來是雲(yún)澤郡主,寧某剛剛竟沒認出來,多有得罪了。”
雲(yún)錦顏望了他眼,自他身邊擦身而過,你就裝吧。
小滿忙起身想跟上去,卻被侍衛(wèi)給攔住了,這侍衛(wèi)瞪了眼她,這是皇家的船,其實這等丫鬟能上去的?
“這位是我的妹妹,殿下能否開恩讓她陪我一同上船?”雲(yún)錦顏微皺眉望了眼被攬住的小滿,轉(zhuǎn)而對著赫連澤離說著。
還好小滿出來時穿上了她送的一套衣服,雖然臉上唯唯諾諾像個丫鬟,但衣著上看不出像。而小滿一聽小姐居然替她求情,咬了咬脣低下了頭,心中既辛酸又感動!
赫連澤離連看小滿也未看,大步朝前走著,丟下一句,“走吧。”
太子放了話,侍衛(wèi)立刻放了行,小滿感動的望了眼小姐,走了過去站定到了她身後。
雲(yún)錦顏沉思三秒收斂自己的情緒,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要想痛快的看比賽,就不能得罪那公子哥,再擡頭,她眼神清亮,也跟著上了船。
皇家的船確實舒服,座位都是用層層棉布包著的,坐下去柔軟舒適,還有新鮮的點心茶水供應(yīng)著,且視野開闊。
太子的座位位於最前,按理說寧天瀾身爲太子上師,應(yīng)該稍稍其後,而此時卻和太子同一線。太子尊師是出了名的,卻不想竟然真的如此尊師重義,名不虛傳。
至於她嗎,太子殿下右後方,這差距雖然拉的有點遠,不過樂得清淨。
位於浩浩相江之上,一邊的船隻以此排開。其中離皇家船隻稍近些的,是五皇子的船,雖然船並沒有太子的大,卻也不遜色多少。稍遠些的,是京都的官員,其次的其中楚家和雲(yún)王爺?shù)拇b,分別在於皇家船隻兩側(cè)。
這些船上的達官貴族,統(tǒng)一從座位上站起,對太子殿下及五皇子行禮。
雲(yún)錦顏儘管垂著頭,可還是能感覺兩道直直的目光朝她射來,一道,就是雲(yún)坤身邊的雲(yún)錦蘭,目光憤憤的望她。而當看向她前面桌子上的人時,目光明顯一柔,還略帶羞意。
而另一道,楚家愛女楚青青,楚楚動人外表下隱藏一副蛇蠍心腸,此時望著她的目光嫉妒而灼烈,因爲她是唯一一個太子船上的女人。
而回以這兩道目光最直接有效的手段,便是……
“錦顏謝過殿下,邀請上船這難得的殊榮,實在讓錦顏感動不已,特來敬殿下一杯。”
雲(yún)錦顏施施然站起了身,端起酒杯,緩緩走至赫連澤離面前。
赫連澤離拿起酒杯捏在手中,薄脣冷笑,“你學的如此乖巧,還真是讓本宮很不適應(yīng),相較起來,本宮還喜歡
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你……”
說罷,杯中酒一飲而盡。
“是嗎,人生在世,就得被規(guī)矩所圈禁。殿下不也是?難道你天生就想稱本宮?不會覺得這兩個字比‘我’要累贅麼?”她擡眸含笑,聲音極輕,但確保他聽的清清楚楚。
赫連澤離捏著杯子的手一緊,冷哼了聲,將酒杯放下。
雲(yún)錦顏笑笑,不是說喜歡嗎?怎麼還原成喜歡的了,卻又不高興了?男人心,還真是難懂。
視線微斜,楚家船差點被楚青青給弄得一震。
轉(zhuǎn)而,她端著酒杯又到了寧天瀾面前,看著他面前酒杯空空,先放下,而又後端起酒壺緩緩幫他注滿。
寧天瀾樂得看她如此溫順,卻還沒高興一會兒,便聽她小聲說著:“上次是你幫我倒,這次我?guī)湍恪!?
酒杯倒?jié)M,雲(yún)錦顏擱下酒壺,用著正常聲音說著,“多謝先生幫錦顏撿簪,這杯酒,請先生笑納。”
寧天瀾站起身,端起酒杯,笑吟吟道:“郡主何須多禮?既然是郡主敬酒,這酒無論如何也得喝。”
說罷,優(yōu)雅舉杯飲盡,低頭的瞬間,聲色溫暖,言語極輕,“這是你第一次敬我酒,沒想到是在這種場合……”
她眼神微晃,待回首,雲(yún)家船上的雲(yún)錦蘭正荼毒的目光望她,貌似如果現(xiàn)在在雲(yún)錦蘭眼前,早將她撕碎成片。
不對,以雲(yún)錦蘭的個性,應(yīng)該是借他人之手,灌她穿腸毒藥吧?
回到座位,這下來拜見太子的,是參加所有龍舟會的選手,雲(yún)錦顏有些驚訝,因爲白青風竟然也在其中,早知他野心不死,這次難得機會他又怎會錯過?
這龍舟賽還真是不簡單,不單單要劃船比誰先到達終點,還要回到太子所出之題,倘若就算勝出,回答問題卻不能得到太子滿意,依舊不能算贏。
相同,如果並未勝出,回答問題卻得到太子賞識,待龍舟會後,太子依舊會給出相應(yīng)官職。
看來這赫連澤離還是不笨,知道雙管齊下爲朝廷選賢臣。
太子出題後,一聲令下,準備好的船手立刻劃出了比賽岸線。
雲(yún)錦顏眼巴巴的瞅著劃遠的船隻,本想著怎麼不跟上去看看,這比賽只有看著過程才過癮不是?
誰料,另一隻披紅掛綠的船兒飄了過來,船很大,上面女子身穿統(tǒng)一服裝,面前擺著繡架。
敢情這太子也不閒著,這男兒比賽劃船答題的空蕩,還不忘考考女子們的女紅?
“小姐……前些年民間組織的才女會,已經(jīng)被皇家統(tǒng)一在比賽龍舟會時,順道比賽這些女子們的手藝,那龍舟來回最少需要個把時辰,正好也能解解悶不是?”小滿見她疑惑,在她耳邊輕聲說著。
雲(yún)錦顏略皺眉,望著那些繡花精緻到難挑瑕疵的繡品,一看就是繡了好些時日的,特地拿來現(xiàn)在一比輸贏的。
倏爾,她眼眸微亮,既然她可以讓含苞的花兒走向綻放,不知繡品能否?倘若能一舉奪冠,太子是不是能賞她點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