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心詫異地問：“誰生病了？先讓我瞧瞧，說不定就給治好了呢。我最近醫(yī)術(shù)大漲，你要對我有信心?！?
他以爲(wèi)方初這般急切，定是親友得了疑難雜癥，覺得他不能治，非得他師傅出馬纔可，便有些不大高興，覺得看輕了他。
方初斷然道：“這病你治不了！非得他老人家出面不可?！?
劉心剛要辯駁，方初攔住他，如此這般告訴了一番話。
劉心一跳起來，嚷道：“我這就去找?guī)煾?！先寫幾封信，你幫我發(fā)出去。我這就到小青山去等。師傅每年來湖州，都要在青山醫(yī)學(xué)院逗留一段日子。這次八成又去了。我先去那找他。”
方初點(diǎn)頭，吩咐他儘管去，他在幾個地方設(shè)了聯(lián)絡(luò)點(diǎn)。
劉心走後，方初又回清園佈置安排。
※
臨湖州，韓家。
韓大總管親自趕回來，將韓希夷的信交給韓太太。
韓太太看後失聲道：“五百萬兩？他要這麼多做什麼？”
韓大總管擦了擦汗水，道：“我也不知。大少爺並沒有明說。但我想跟郭姑娘被關(guān)押有關(guān)。太太，怎麼辦？這事要不要告訴老爺？”
韓太太心亂如麻，也不知如何是好。
不告訴，這數(shù)額也太大了，她不敢決定。
告訴，又怕韓老爺知道了煩心，影響病情。
正猶豫間，韓老爺派人來請韓太太和韓大總管。
兩人急忙趕了去。
到了內(nèi)室，韓大總管上前給靠在牀上的韓老爺請安。
韓老爺看著他，問：“出了什麼事？”
韓大總管爲(wèi)難道：“大少爺……也沒什麼事?！?
韓老爺?shù)溃骸罢f吧。沒什麼事他能讓你急忙回來？”
韓太太嘆了口氣，上前把韓希夷的信給他看。
韓大總管在旁又將郭清啞被指稱妖孽附身而被關(guān)押的事詳細(xì)說了一遍?！拔一貋砬埃掖鬆斠不叵颊樟恕＿@事在霞照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應(yīng)該不是從湖州府城傳過來的，應(yīng)該是夏家提前散佈出去的?！?
韓老爺?shù)溃骸肮媚锸茄?？這怎麼可能！”
韓太太道：“誰不是這麼說。這真是飛來橫禍?！?
韓老爺輕聲道：“是她太出色了！這世上從來就沒有正真的妖，有的只是心思不正的人妖。人，比一切妖魔鬼怪都可怕！”
因擡頭看向韓太太，堅定道：“給他！”
韓太太吃驚道：“老爺！”
韓老爺悠悠道：“衝冠一怒爲(wèi)紅顏，好！是我韓某人的兒子。不管兒子想做什麼。我都支持他。韓總管。這事你好生去辦理。數(shù)目太大，要分而化之，切不可引人注目。”
韓總管忙道：“是。我想帶一部分金子。再通過銀號開出一部分銀票。也不可一次弄過去，要分三次。這樣便不顯山不露水了。”
韓老爺微微點(diǎn)頭，道：“嗯。還可以與客戶調(diào)劑貨款?！?
韓總管想了一會，才面露佩服之色。忙應(yīng)下了。
韓老爺又道：“還有，把家裡的好手全調(diào)過去給韓嶂?！?
韓總管忙答應(yīng)。
商議定。他才退了出去。
這裡，韓老爺對韓太太道：“別顧忌了。希夷定是看見心上人遇難，才急了。若是你遭難，我也不會不管的。便是傾家也在所不辭！咱們能爲(wèi)兒子做多少，就做多少。”
頓了頓，又道：“況且。這時候咱們決不能退縮。沈家和郭家是親家，這件事。沈億三必定要插手；方瀚海和嚴(yán)紀(jì)鵬的性子我清楚，也不會袖手旁觀；其他世家或多或少都會盡力。哼，這一次，好叫他們知道：商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若我等世家連起手來，跺跺腳，這江南的地也要搖三搖！”
韓太太道：“我是擔(dān)心叔伯們。”
韓老爺?shù)溃骸澳蔷筒灰嬖V他們。我長房纔是掌家人！”
又微笑道：“你不用擔(dān)心，兒子不會亂來的。你信不信？我猜沈億三他們幾個老的未必會動這麼大手筆。初生牛犢不怕虎，只有希夷和方初這樣的少年纔會有如此豪情和膽識?？上Х叫∽颖悔s出家去了，希夷獨(dú)木難支，咱們自然要支撐他。說不定啊，收回來的比放出去的還要多。要知道，亂中才能取勝！”
韓太太微笑道：“老爺都這樣說了，我還能不信?！?
韓老爺便道：“扶我起來?！?
韓太太上前，輕柔地扶他下牀。
待他站穩(wěn)後，便走了出去。
須臾，聽見裡面咳嗽，方又走進(jìn)來。
韓老爺交給她一串鑰匙，讓她和韓總管去密室搬金子。
※
綠灣村，得知清啞被關(guān)的緣故後，吳氏心驚肉跳。
可是她連躺倒悲痛的機(jī)會都沒有，郭三嬸連夜哭上門來，呼天搶地，找她要盼弟。
她在外聽人說，盼弟因爲(wèi)賣了清啞的底細(xì)，所以被滅口了，她就瘋了，鬧著吳氏質(zhì)問，盼弟哪句話說錯了？
阮氏分娩在即，還要強(qiáng)撐著身子出來勸解。
吳氏狠狠拍桌罵道：“沒腦子的東西！人家要害咱們郭家，這你都看不出來？清啞關(guān)在牢裡，盼弟不見了，你還添亂？”
阮氏也竭力勸解。
是夜，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老天爺彷彿發(fā)怒了，將雨水往下倒。
景江水暴漲，兩岸百姓不敢入睡，險要處的百姓早就避往安全地帶，人人都做好了逃難準(zhǔn)備。
一聲雷鳴般的轟響，江堤破了，江水咆哮衝出。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照亮了江岸邊的蘆葦蕩子，一個半撐油紙傘的女子倉皇奔走在蘆葦叢中。她深一腳淺一腳，幾次跌倒又爬起，卻佝僂著腰，護(hù)著胸前一個大包裹。
好容易出了蘆葦從，前面就是綠灣村了。
忽然，她看見一艘烏篷船拴在江邊。
她大喜，急忙捱了過去，上了船。
又過了半個時辰，“嘩啦”一聲水響，郭大有從江水中鑽出。
他抹一把臉上水珠，忽然疑惑地豎起耳朵。
前方拴著他的烏篷船，隱隱有嬰兒啼哭聲傳出。
這是怎麼回事？
他悄悄地潛伏過去，探頭朝船艙中張望。
船艙中的確有人，卻看不清楚。
又一道閃電劃過，一張蒼白的面容現(xiàn)在他眼前。
又是曾氏！(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