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兒,對不起。果然,我沒有夠格兒能做到一個讓你幸福的男人。”
“是啊,因爲(wèi)我不是夜泉的幸福。”
“諾兒……?”
“呵呵,以前無邪總是會把笨蛋,笨蛋掛在嘴邊。但是,現(xiàn)在我似乎明白了無邪這句笨蛋的意思。”
“什麼笨蛋?”
林夜泉微微一怔,歐諾兒看著他那雙漂亮清澈的琥珀色眸子,輕輕一笑。
“不告訴你,自己去想吧!”
“唔……”
歐諾兒放開林夜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帶著泥土芳香氣息的空氣,覺得前所未有的舒服。
“夜泉,你送給我的那個日本套娃,其實,在這個套娃背後有一個非常神奇的故事。”
“是嗎?”
關(guān)於那個神奇的故事,林夜泉在買下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聽到賣主告訴過自己。
也正是因爲(wèi)聽到了那個故事,所以林夜泉才決定買下來送給歐諾兒。
“夜泉也是想用那個來傳達(dá)給我真正心意的吧,我已經(jīng)收到了哦。”
套娃裡面,一共是六個小套娃。
當(dāng)歐諾兒拆開一個一個擺好之後,最裡面最小小的那個套娃,只有小拇指般大小。
然而,打開最小的那一個套娃,裡面卻有一個櫻粉色的便籤。
一一希望諾兒找到屬於自己真正的幸福!
林夜泉藉助日本套娃傳遞給自己的心情,歐諾兒在看到那個便籤之後,就全部都明白了。
她一直都在被林夜泉愛著,一直都是!
從未有過的幸福感,填充著歐諾兒的心。明明感覺是非常溫暖,但是,不知道爲(wèi)什麼歐諾兒的眼睛卻溼潤模糊。
夜泉的這種愛,太隱忍,太讓人心疼!
一直以來,不論是北堂無憂還是北堂無邪,或者是自己歐諾兒,夜泉都是把這些人看做是重要的一一唯一的,他拿命來守護(hù)的,最摯愛的親人!
“夜泉,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
“諾兒……”
埋在自己懷中的歐諾兒,肩膀微微有些顫抖。
林夜泉的臉上,閃過一抹柔和,擡手輕輕環(huán)抱住了懷中這具柔弱的身體。
“對不起,諾兒。對我來說,你們是我無可替代的人。”
“我明白,我什麼都明白!但是,但是我希望夜泉也能夠幸福啊!”
“……”
自己的幸福……
這種事情,林夜泉從沒有考慮過。
只要能夠看到北堂無憂,北堂無邪和歐諾兒臉上的笑容,他就已經(jīng)覺得很滿足。
計劃永遠(yuǎn)趕不上變化。
從北堂無憂的部下,搖身變成了裴家大少爺。
雖然感覺讓人十分華麗的身份,然而林夜泉卻寧願自己做那個一直被會被北堂無憂壓迫的部下。
至少每一天,在看到他們的笑容,自己的心就會平靜之極。
“夜泉,去見無憂一面吧。”
“諾兒?”
“無憂很擔(dān)心你,這兩天你不在北堂行宮,無憂幾乎都沒有好好睡過一覺。”
“……”
“對夜泉來說,無憂是特別的存在吧。其實,對無憂來說,夜泉也是他特別的存在。”
“唔……”
北堂無憂……
這樣一聲不吭,連招呼都沒有跟北堂無憂打一聲就擅自離開了北堂行宮。
恐怕那個傢伙,現(xiàn)在正在氣頭上。
找是肯定會找個時間要跟他好好道個歉,但是,不是現(xiàn)在。
“鈴鈴鈴……鈴鈴鈴……”
林夜泉懷中的手機(jī),此時不安分的抖動了起來。
掏出手機(jī),林夜泉看著上面的來電顯示,微微徵楞了下一一崔國忠。
“喂?”
“夜泉少爺,您現(xiàn)在哪裡?”
“有點事情在外面,怎麼了?”
“老爺剛纔從樓梯上不慎摔下去了,現(xiàn)在醫(yī)院。情況有些不好,您可以過來一趟嗎?”
“……哪所醫(yī)院……嗯,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看著林夜泉臉上微微有些擔(dān)心的表情,歐諾兒不是沒聽到電話內(nèi)的聲音。
“夜泉,不要太擔(dān)心,會沒事的。”
“嗯,那我先去了!”
“嗯,路上開車小心。”
“嗯!”
看著林夜泉急匆匆跑開的背影,歐諾兒眼中閃過一抹心疼。
即使不被原諒的親生爺爺,然而林夜泉卻仍是盡力的忽略了自己的感受,在考慮著別人的事情。
現(xiàn)在想想,或許夜泉這樣的決定,也沒有什麼錯。
畢竟,他身體裡流著的是,裴雨臣的血液。
……
東海市,人民醫(yī)院。
當(dāng)林夜泉氣喘吁吁的跑到醫(yī)院時候,裴耀祖仍還在急救室裡搶救著。
看著急救室上面刺眼的紅色燈光,林夜泉的眉頭輕輕一皺。
“怎麼回事?”
“老爺?shù)纳眢w本身就已經(jīng)活動的有些費(fèi)勁。他看著時間已經(jīng)很晚,但是夜泉少爺你還沒有回來,心裡有些擔(dān)心。你不回來,他根本就不能安心睡覺。所以打算去客廳裡等你,沒想到在下樓梯的時候,不慎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
聽著崔國忠的話,林夜泉的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擔(dān)心自己會出爾反爾,離開裴家一去不回,還是處於爺爺?shù)膿?dān)心?
無論怎麼想,從裴耀祖看自己的眼神中,林夜泉都知道後者佔的比例要大一些。
從二十多年前失去父親裴雨臣的那一刻起,他已經(jīng)像現(xiàn)在這樣獨自的一個人過了二十多年。
好不容易現(xiàn)在自己回到了裴家,老人都會有的這種擔(dān)心迫切,林夜泉不是不能理解。
“怎麼會那麼不小心,現(xiàn)在情況怎麼樣?”
“還不太清楚,情況似乎不太樂觀。”
崔國忠輕輕搖了搖頭,他擔(dān)心的轉(zhuǎn)過頭看著刺眼的紅色手術(shù)燈,手心攥的緊緊的。
或許,自己出門應(yīng)該跟裴耀祖說一聲比較好。
現(xiàn)在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係太過敏感,而裴耀祖又是七旬的老人了。
該死的,爲(wèi)什麼自己會粗心大意的怒略了這一點!
對裴耀祖來說,自己是這個世界上他最寶貴獨一無二的孫子了。
然而……
“抱歉,以後我會注意一些。”
“夜泉少爺,爲(wèi)難您了。”
“……”
後半夜,林夜泉不知道自己在走廊上站了多久,直到他雙腿麻木了,刺眼的紅色手術(shù)燈纔算是安心的讓人熄滅了。
從急救室裡推出來的病牀,裴耀祖蒼白的臉上仍是眉頭緊皺。
“老人現(xiàn)在情況怎麼樣?”
“已經(jīng)沒什麼大礙了,不過,讓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從樓梯上摔下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他身子骨本身就很脆弱了,這段時間暫時不能下牀,要在特護(hù)病房裡靜養(yǎng)。”
“……麻煩你了醫(yī)生,請你對他用最好的治療,錢不是問題。”
“我會的!”
主治醫(yī)師點了點頭,讓護(hù)士把老人推進(jìn)了單人間的特護(hù)病房中。
“太好了,老爺沒事太好了。”
崔國忠看著躺在病牀上已經(jīng)安然睡著了的裴耀祖,深深的鬆了口氣。
雖然比不上爺爺裴耀祖,然而,崔國忠也是快六十歲的人了。
“崔叔兒,你先去休息吧,今天我在這裡守這就可以了。”
“夜泉少爺,我沒事!”
“去休息吧,我們輪流守著,這樣對他來說也比較讓人放心。”
“呃……”
看著林夜泉平靜的臉色,崔國忠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悸動。
這個孩子,比他想象之中還要貼心,還要懂事!
輕輕的點了點頭,崔國忠沒有再說什麼。
“早上我會帶早點過來,那今天晚上老爺就麻煩夜泉少爺了。”
“嗯,你去吧。”
看著崔國忠離開,林夜泉輕手輕腳的打開了特護(hù)病房的門。
淡淡的月色從窗戶外面灑進(jìn)來,病牀上,裴耀祖安穩(wěn)的呼吸聲,讓林夜泉的心才稍稍放了下來。
站在病牀前,林夜泉看著他,眼中有心疼然而卻也有難過。
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原諒他曾經(jīng)對父親,對母親做過的那些殘忍事情。然而,晚年本該享受天倫之樂的他,整整二十年都生活在深深的痛苦和自責(zé)之中。
這麼長時間的懲罰,對他來說,也已經(jīng)差不多了。
林夜泉俊臉淡淡,俯下身輕輕擡手把被子朝他身上拉了拉。
一一夜泉少爺,老爺剩下的日子,恐怕已經(jīng)不太多了。我知道您無法原諒老爺,但是,請您看在他如此掛念您的份兒上,就讓他最後一程,走的安心些吧!
崔國忠的話,始終環(huán)繞在林夜泉的腦海中。
那一聲久違的“爺爺”,林夜泉仍是沒有辦法叫出口。
然而,他卻已經(jīng)在讓自己努力做到一個孫子該做的事情。
至少,在他最後的時間裡,也讓自己完成想要“回家”的真正心願吧。
……
墨山,北堂行宮。
二樓,安靜的臥房。
桌子上的鐘表,指向七點整。
北堂無憂準(zhǔn)時的醒來,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
“夜泉,給我紅茶……呃?”
懶腰伸到半空之中,北堂無憂稍稍一頓,漂亮的暗紅色眸子閃過一抹黯淡。
現(xiàn)在,哪裡還會有林夜泉親手泡到紅茶可以喝到?
或許,以後再也不會喝到。
北堂無憂所有的生活中,都習(xí)慣著有林夜泉的影子。
而現(xiàn)在這個習(xí)慣突然從他生活中抽離,讓北堂無憂根本就無法習(xí)慣!
“叩叩叩,無憂少爺您醒了。”
李天佑很細(xì)心,林夜泉離開了,照顧北堂無憂生活起居的人,自然就落在了林夜泉最喜歡的小弟,李天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