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翊躺在地上喘著粗氣,身上不停的流血,沈嘉蘿擋在龍清燁明晃晃的寶劍前,哭道:“清燁哥哥……饒了翊哥哥!饒了他性命!”
龍清燁冷冷道:“說的好聽,饒了他,做我的禍患麼?你以爲(wèi)我跟他一樣癡傻!什麼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若明白這句話,早就不會有這之後的所有了!”言畢,恨恨道:“你讓開!”
沈嘉蘿倔強的搖頭,哭道:“不要!不要殺他!”
龍清燁長劍直直向著沈嘉蘿,沉聲道:“蘿兒,你忘了他是怎麼欺負你的嗎?你爲(wèi)何還要替他求情?你忘了你是我的妻子嗎?”
沈嘉蘿一愣,面色急切道:“他縱有萬般罪過也不致死,饒了他性命吧!”
龍清燁沉著臉,不悅道:“我不會饒了他,你別做夢了!今日,他註定要死!”言畢,收回長劍衝著四面站立的護衛(wèi)狠狠一揮手。這是要衆(zhòng)人一齊殺之的意思,看來他的心腸比龍翊狠多了。
沈嘉蘿流著淚欲開口再求,忽然脖頸一涼,她驚駭回頭就見龍翊的匕首冷冷抵在她的脖頸上,已經(jīng)坐了起來。雖然身上流著血喘著氣,卻並不見一絲委曲求全的神色。
衆(zhòng)人一愣,龍清燁大驚,長劍橫在胸前厲聲道:“你居然是裝的!”
龍翊挾持著沈嘉蘿慢慢起身,慢慢退後背靠著牆壁,這才喘息開口道:“朕不是那麼容易死的……你別小瞧了朕!”
沈嘉蘿跟隨他一步一步的後退,哭著關(guān)切道:“翊哥哥……你沒事了?”
龍清燁瞧著他們二人神色,知道龍翊不會真的殺死沈嘉蘿,就要故技重施命人放箭。
龍翊搶在他揮手之前,匕首抵在沈嘉蘿的項上,冷聲道:“朕如今走投無路,誰的性命也沒有朕的重要,你若不怕朕先殺死她,就儘管放箭!”
龍清燁有片刻的遲疑,沈嘉蘿先哭道:“清燁哥哥……”
龍清燁沉著臉開口道:“你是何意?”
龍翊沉聲道:“換一條性命!”
龍清燁冷聲道:“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你的性命,我要定了!”
龍翊抵著沈嘉蘿雪白的脖頸,冷聲喘息道:“你若願意,朕也願意!”
龍清燁氣結(jié),沉聲道:“好!”頓了頓,揮手命護衛(wèi)退開,沉聲道:“就看你出不出的去!”言畢,飛身上前,寶劍直直刺去。
縱然要放他性命,也要他戰(zhàn)勝。龍清燁就不相信,他那麼深愛沈嘉蘿真會捨得沈嘉蘿死。
一衆(zhòng)護衛(wèi)看著龍清燁欺身上前,各自都明白過來,忙提著兵刃加入了戰(zhàn)鬥。
龍翊不料龍清燁會逼他入絕境,根本不給他生的機會。匕首迎著衆(zhòng)人且站且退,不敢正面攻擊。他的身上不停流血,身子又因爲(wèi)寒冬的緣故格外冰涼,握著匕首的手已經(jīng)有些發(fā)麻,險些握不住了。
大殿是出不去了,外頭的兵士比這裡的二十人更多。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在梵襄
身上,但願他還活著。龍翊一面應(yīng)戰(zhàn)一面想著,從內(nèi)殿退到了一旁的側(cè)殿中,這側(cè)殿有一道門通往旁邊的殿宇,他立刻帶著沈嘉蘿退進了門口。
龍清燁帶著一衆(zhòng)護衛(wèi)緊緊跟上,進了門口忽然笑起來。原來這不算大的殿中,只有一道門通往外頭,卻是一間單獨的殿室。只要這道門一關(guān)閉,龍翊便是退無可退,真正的走投無路了。
龍翊也看清了殿中的情景,本來蒼白的面色愈發(fā)失色。沉著臉挾持著沈嘉蘿揚聲喘息道:“別過來!”
龍清燁哈哈笑著立在門邊,瞧著龍翊垂死掙扎,揚聲道:“我就是不過來,不消半個時辰你也會流血而亡的!我只需眼看著就行!”
地上一條血痕,都是龍翊從方纔的大殿帶過來的。沈嘉蘿瞧著地上的血痕哭道:“翊哥哥……你怎麼辦?”
龍翊其實早已經(jīng)力竭,不過是因爲(wèi)龍清燁命人射殺他,這才拼著最後一口氣掙扎起身,挾持了沈嘉蘿暫時保住了性命。這會且戰(zhàn)且退到這裡,他是再沒有一分力氣。
龍清燁瞧著龍翊的模樣,知道他已經(jīng)挨不了多久,笑著道:“看你死也是一種享受!我很樂意!”
龍翊蒼白著臉色,冷冷瞧著他以及他身前的護衛(wèi),沒有開口。
太儀殿門口的纏鬥聲聲音越來越小,厚重的殿門被從外推開,一衆(zhòng)侍衛(wèi)列隊跑進來,將太儀殿包圍起來,雙兒荷葉等奴才們終於被領(lǐng)出來,站到了太儀殿外。趙甲一路尋來,才發(fā)現(xiàn)龍清燁正與龍翊在遠離太儀殿的殿中對峙。他忙上前抱拳道:“啓稟世子,梵襄等人已經(jīng)盡數(shù)剿殺!”
龍清燁點點頭,溫聲道:“幹得好!”
趙甲抱拳躬身道:“御林軍正在外修整待命!”
龍清燁笑容愈加燦爛,溫聲道:“很好!”
龍翊盯著趙甲,眼中迸發(fā)的火氣燒得眼珠發(fā)紅:“趙甲,你這賣主求榮的叛徒!”
趙甲聞言擡起頭瞧著龍翊落魄的樣子,冷聲道:“你殘暴昏庸,被所有人不齒,早就該拱手交出江山社稷了!我並非賣主求榮,不過是良禽擇木而棲!”
龍翊氣得猛然咳嗽,沉聲道:“你……你……”
龍清燁哈哈笑著,溫聲道:“何須動怒?天做孽猶可存,自做孽不可活,你能怨誰?”
龍翊沉著臉狠狠盯著龍清燁,龍清燁身後的御林軍站立了許多,神色嚴(yán)肅威武,比跟著他時,士氣增加不少。難道他真的是自做孽不可活麼?
龍清燁瞧見他剎那的失神,嗤笑道:“你也覺得我說的有道理?”不管龍翊的神色,揚聲笑道:“窮途末路,你還能翻出什麼招數(shù)來?楚霸王一世英雄,也只能自刎烏江岸邊,你不是很崇尚英雄麼?英雄末路,何不學(xué)學(xué)楚霸王的氣勢?也教咱們開開眼界!哈哈哈……”
身後一衆(zhòng)附和的笑聲,龍清燁愈發(fā)得意。很難想像,他面對的是曾經(jīng)放他一條生路的親弟弟!
龍翊沉
著臉冷聲道:“你休想!”身影踉蹌,說不出的落魄蕭索。
一羣人跟隨龍翊的時間也不長,對於龍清燁不算了解,只是龍翊的殘暴,龍翊的冰冷,龍翊的專治,到了龍清燁這裡都顯得溫和了許多。將士們寧可被龍清燁管制,也不願被沉迷於美色的龍翊統(tǒng)治。這或許就是今日倒戈的原因?
龍清燁瞧著龍翊將死的樣子,溫聲笑道:“你不是自小就看不起爲(wèi)兄嗎?你不是從來都很自負嗎?你不是自以爲(wèi)自己是天下無雙嗎?此刻你的援兵都死光了,你還能靠誰?你還想指望誰來救你?哈哈……”
龍翊盯著對面的龍清燁,身體越來越虛弱。沈嘉蘿雖被他挾持,卻知道他根本不會傷自己,輕聲擔(dān)憂道:“翊哥哥……怎麼辦?沒有退路了!清燁哥哥人太多……”
她的聲音很小,站在門口的龍清燁的不能聽見,龍翊卻聽得清清楚楚。聞言心底升起暗淡的憂傷,低聲喚道:“蘿兒!”
沈嘉蘿聽他一句話,眼中的淚水飛快滑落,只因他的聲音已經(jīng)出賣了他,聽來這般虛弱無力。流著淚,聲音哽咽的問:“蘿兒在呢……翊哥哥……”
龍翊喘一口氣,平靜著自己的呼吸,湊近她耳旁低聲道:“蘿兒,你怕麼?”
沈嘉蘿忙搖搖頭,小聲哭道:“怕……”
龍翊胸口喘息,鵰翎箭隨著身體慢慢起伏,聞言勾了嘴角輕輕哄道:“蘿兒不怕,翊哥哥在呢!他們不敢欺負你……”
沈嘉蘿怕的根本不是對面來人欺負她,而是怕他沒了性命。只可惜怕你死三個字始終是出不得口,哽咽在喉中吞吐不下。只有無盡的淚水,無聲的滑落,像是寒冬的落雪靜寂飄飛。
沈嘉蘿背對著龍翊,龍翊看不見她面上的表情,對面的龍清燁卻好似能夠看得清楚,他雖聽不見沈嘉蘿說了什麼,也知道龍翊正在同沈嘉蘿說著悄悄話,見此情景厲聲道:“龍翊!你還不束手就擒嗎?若是放開蘿兒,我還可以留你全屍,囫圇草蓆!若不然,定將你挫骨揚灰!”
素來溫和的龍清燁聲嘶力竭的喊出狠話,聽在沈嘉蘿的耳中是莫名的驚嚇,聞言哭道:“不要殺翊哥哥!嗚嗚嗚……不要殺死翊哥哥……”
門外所有人因忌憚龍翊的武功不敢輕易進門,龍清燁也只在門口喊話。龍翊雖身處末路,自有三分威嚴(yán)震懾著,他們不敢貿(mào)然上前。何況還有沈嘉蘿在他手中,龍清燁來此之前已經(jīng)發(fā)話,要保得沈嘉蘿的安全。沈嘉蘿哭完,龍清燁皺著眉不悅道:“蘿兒,他這樣無恥你何苦護他?快過來,到清燁哥哥這裡來!”
若是沈嘉蘿拼命掙扎,龍翊不一定會傷了她。只是龍清燁也不敢肯定,所以遲遲不敢命令衆(zhòng)人射箭。
龍翊聽見沈嘉蘿對龍清燁揚聲懇求,又聽龍清燁的哄話,湊近她耳旁輕輕道:“蘿兒別哭了,不要求他,他不會放過我的!”喘息一聲,輕輕道:“翊哥哥就快死了,你別怕翊哥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