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蘇家會有什麼呢?你說會有什麼呢?會有什麼呢?……”齊思敬坐在司馬承儒的院子裡不住的碎碎念,簡懷修坐在他對面,拿著一個酒壺懶洋洋的自斟自飲,司馬承儒捧著一本醫書看的入神,聽見他說話也不搭理,遠處的宋遠正全神貫注的盯著爐子上正在燉著的藥。
只有坐在齊思敬身邊的錢望對他的話產生了極大的興趣:“會不會是一大批財寶?我聽說前朝皇陵被盜了,裡面全是稀世珍寶!會不會就藏在蘇家?”
“不知道,說不定是本武功秘笈?”齊思敬很積極的猜想。
錢望愛財,聽到蘇家可能有寶藏,心裡百爪撓心似的癢癢。
司馬承儒眼睛稍稍離開書本,皺眉思索一陣,出聲道:“我曾經給蘇家的管家看過病,有一次和他閒聊,聽說蘇夫人的母親出自江南水道八大族之一的汪家,八大族都是百年世家,汪家有什麼寶貝傳給蘇夫人帶來雲城也是很有可能的,還有你說的那個高手可能就是汪家的暗衛了,汪家的公子自小就有四個暗衛,汪家姑娘出閣時也會配兩個暗衛。蘇夫人的母親就是汪家的小姐,她出嫁汪家肯定會給兩個暗衛,後來蘇夫人出閣,她大概將其中一個暗衛給了蘇夫人。”
錢望大喜:“如果真是汪家出來的東西,那可就真是寶貝了。”
他按捺不住心裡的好奇,急匆匆的就跑出去打聽了。
一直在喝酒的簡懷修忽然睜著迷離的雙眼看向齊思敬:“你說有個人叫溫青?”
“嗯,是和我一起被招進蘇家的,武功和我差不多,現在和我一起看庫房。”
“他長什麼樣?”
“三十歲左右,粗眉毛,輕功很好。”
“他和你武功差不多……他用什麼武器?”
“一把很普通的劍。”
“溫青”簡懷修把這個名字反覆在心裡默唸幾遍,忽而開心的笑了,這下有的玩了。
“師兄你認識他?”齊思敬好奇問道。
簡懷修搖搖頭:“不認識,但我認識一個叫溫白的,可能和他是兄弟吧。”
齊思敬一撇嘴,他搞不清簡懷修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反正他覺得很冷。
錢望走了,三人一時沒有話說,司馬承儒重新開始看書,簡懷修又開始喝酒了。遠處的宋遠已經將燉好的第一遍藥汁倒了出來,他又把藥罐裡的藥材重新放上水開始燉第二遍。齊思敬坐了一陣覺得無聊,就站起來在院子裡閒逛。
司馬承儒在院子裡種了很多藥材,屋頂,屋檐下到處也都曬著藥材,齊思敬在向陽的一片地上看見了十幾株枸杞,他興高采烈的找來鏟子將一株枸杞挖出來,又滿院子翻找找出了一個盆將枸杞裝進去,然後他從地上抓了幾把土撒進盆裡,將枸杞的根蓋起來。
“師兄,這盆枸杞就送我吧。”他現在纔想起來詢問主人的意見。
你都挖出來了還問個毛啊!現在說不送你你能罷休?
司馬承儒從書中擡起頭來,微笑著點點頭。眼光掃到盆裡淺淺的一層土和那被胡亂塞進去連根都露在外面的枸杞,他目光中笑意更深一層。他非常細心的叮囑道:“記得及時澆水,要放在向陽的地方。”
齊思敬將他說的記下了,捧著一盆枸杞興高采烈的回去了,他租的房子離這隻隔了一條街。
簡懷修看了看齊思敬興奮的背影,給自己倒了杯酒,他把酒杯放在鼻子下聞聞,然後端在面前看著酒水中自己的倒影,他的臉因爲喝酒而染上了一層紅暈,眼眸略帶霧氣宛若桃花春水,出塵明豔,他朝著杯中自己的倩影自得地眨了眨眼睛,然後一飲而盡。
“我不懂種植也知道他那盆東西活不過明天,他那聲‘師兄’算是白叫了。”
司馬承儒低笑一聲:“他向來都叫我‘臭病秧子’。只有有事求我纔會叫我‘師兄’,爲了讓他把這臭毛病改過來,我只好讓他多求我幾次。”
簡懷修趴著桌上讚賞的看著司馬承儒:“南宗的這些師弟中就你還算聰明,其他的真是笨死了。”
司馬承儒淺笑道:“師兄之智近乎妖,師弟們都是資質平平,看在師兄眼裡自然就成了蠢笨了。”
簡懷修點點頭,長嘆一聲:“唉,我就是太聰明瞭。”
司馬承儒一噎,把準備說的“古來聖賢皆寂寞”,“高處不勝寒”默默咽回肚子裡,重新看起書來。
宋遠那終於把藥燉完了三次,他把爐子熄了火,端著煎了三遍的藥汁走到簡懷修身邊。
簡懷修現在就住在司馬承儒在雲城租的院子裡,他按照司馬承儒配的藥浴泡了兩個月,雖然內力消失的時間減短了,但是筋脈內的阻塞並沒有清除,這兩個月司馬承儒翻遍了醫書,配了許多藥給他吃,這些天簡懷修吃藥吃的都快吐了。
宋遠把藥一端過來,他就開始閉氣,他皺著眉大義凜然的端起藥一口悶,然後趕緊往嘴裡灌了幾口酒。
宋遠看他最近吃藥吃得心煩,便問司馬承儒:“四師兄,要不然你把師兄的藥做成藥丸吧,那樣好吃些。”
司馬承儒搖搖頭:“那樣就沒藥效了。”
簡懷修聞言道:“算了,你師兄我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凍瘡我都生過了,我還會怕這個?”
他雖然這麼說了,宋遠到底還是不忍心,他在心裡整天琢磨著怎樣才能讓簡懷修的藥好吃點。
夜裡又是宋遠和齊思敬值班,宋遠問廚娘會不會做藥膳,廚娘一提起藥膳,滿臉自得。
“我爺爺本來可是在宮裡給娘娘皇子們做藥膳的!我娘給是江南水道汪家做藥膳,在汪家廚房裡可是一把手!”
王胖子聞言笑她:“那到了你這怎麼就成了個值夜的廚娘了?”
廚娘拍拍自己的嘴,懊悔的說:“想當初,我在這蘇家廚房那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連夫人都買我幾分面子。怪就怪我這個老婆子一時貪嘴,把給夫人熬得烏雞湯偷喝了幾口,偏又被一個嘴碎的死丫頭看見了,夫人生了氣打了我幾板子,之後就讓我來廚房值夜了。”
“這不正如了你的意,晚上煮什麼好東西,您老偷吃不是方便的很。”
廚娘啐他一口,連連哀嘆:“現在哪比的上當時風光。”
王胖子笑道:“您老又想要偷吃,又想要威風,哪有那麼好的事。”
他們鬥嘴斗的開心,宋遠好不容易纔插上來問一句:“你能幫我做藥膳嗎?”
廚娘道:“做是沒問題,不過你得把藥方拿來,我得依著藥方才能幫你配藥膳。”
宋遠笑著答應了明天把藥方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