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白芷明顯感覺整個大殿之內(nèi)的空氣猛然一滯,跪在地上的人臉色也刷白刷白。
白芷來到長春宮這麼久,這樣的場面還是第一次看到,之前她雖然有專人伺候,但秦嵐這個女人不知怎麼的,有時候稀罕她,有時候就命人將它帶走,像今天這樣有幸觀摩她訓(xùn)話的場面,還是頭一遭。
背主棄義?難道長春宮裡有這樣的人?背叛的對象,還是她這個主人?
誰這麼大膽?不想活了?
白芷擡著她如寶石般璀璨的眸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下面的人,既然人都到齊了,那下面,就是懲治咯?
不知這個女魔頭想用什麼辦法懲治人?
“把人帶上來。”
衆(zhòng)人膽戰(zhàn)心驚的反應(yīng),讓秦嵐那張豔壓羣芳的臉上劃過一抹嗜血的悚笑:“現(xiàn)在知道怕了?背叛本宮的時候,可曾想過自己會是什麼下場?嗯?”
“娘娘饒命,奴婢(奴才)們不敢啊!”
爲(wèi)首的女官、太監(jiān)一起頭,其他人‘咚咚咚’的緊隨起頭,也不管地面涼不涼、硬不硬,噼裡啪啦的全都跪在地上磕起了頭,那場景,簡直絕了!
“本宮有告訴你們是誰嗎?怎麼?現(xiàn)在這樣,莫不是你們?nèi)甲隽藢Σ黄鸨緦m的事?”
此音一落,所有人的身體俱是一僵,老天,這麼大頂帽子扣下來,誰還敢動一下?
就在這些人磕頭也不是,不磕也不是時候,一個披頭散髮、渾身是血的女子被兩個老嬤嬤像拖死狗一樣的拖了上來,明明面前跪滿了人,那兩個老嬤嬤卻沒有拐道,徑直往前走。
跪在最後一排的太監(jiān)、侍衛(wèi)、宮女在看到那個女人的樣子時,心在一瞬間被揪了起來,如看到鬼一般,動作麻利的自中間向兩邊擠去,最邊上的宮女也是反應(yīng)極快的給大家讓出地方。
就這樣,眨眼的功夫,中間已經(jīng)被隔出至少三米寬的通道,老嬤嬤見衆(zhòng)人如此識時務(wù),冷哼一聲,拖著那女人到最前面後,重重的仍在了地上。
白芷一眼望去,她們的身後竟?jié)M是鮮血淋淋的痕跡,只需一眼,她便已經(jīng)斷定,這個女人的筋脈已經(jīng)全被挑斷,容貌毀去,那衣衫僂爛之下,不知還有多少更加可怖的創(chuàng)傷,這些人還真是,惡毒啊!
瞧大家戰(zhàn)戰(zhàn)兢兢卻又不陌生的眼神,足以可見,這樣的場面她們並非第一次親眼目睹。
饒是白芷這等見慣了世間冷暖的人,都忍不住吐槽,這個女人難道不怕下地獄嗎?狠,忒狠了!
“啓稟娘娘,明美這個踐人已經(jīng)帶到。”
當(dāng)老嬤嬤將早已人事不省的女人丟到地上,撂出這樣的一句話時,跪在地上的所有人都震驚的擡起了頭。
老天,她們聽到了什麼?明美?皇后娘娘身邊最得力的四大女官之一的明美?
明美怎麼可能會背叛皇后娘娘?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可當(dāng)他們看到跪在第一排,目不斜視,面無表情的其他三名女官之際,臉上如遭雷擊一般,震懾在原地。
明琳、明蓮、明雅竟然都在,獨(dú)獨(dú)缺了明美,難道,這如死狗一般癱在地上,出氣多進(jìn)氣少的血人,真的是……明美?
昨天還鮮活亮麗的人兒,今天就成了這個樣子?
跪在地上的他們,不但沒有任何看熱鬧的心思,反而一個個面色哀慼,升起兔死狐悲的感慨,誰知道下一個,會不會輪到當(dāng)中的另一個人?
秦嵐居高臨下的睨著癱軟在地上動也不動的人,纖細(xì)而修長的玉指輕輕的撩撥著白芷的毛髮,勾起的紅脣裡透出冷蔑的態(tài)勢。
只需一個眼神,一個老嬤嬤立即走到旁邊的桌案前,提著滾燙的茶壺,當(dāng)空澆下……
白芷看到著令人髮指的一幕,心裡陡然打了個突,幸而它心理素質(zhì)旺盛,沒有當(dāng)場炸了毛。
可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好了,且不說躺在地上那個半死不活,即便因爲(wèi)痛苦,聲音也小的如貓叫的明美,那些擔(dān)心的宮女,眼皮一番就暈厥在地,門口的侍衛(wèi)看也不看就拖了下去,相信,她這輩子也休想再踏進(jìn)長春宮了。
至於那些尖叫、哭泣的,直接打暈拖走,是死是活,就不得而知了。
剩下的人,也好不到哪裡去,如果之前的臉色是蒼白,那麼現(xiàn)在可以用搖搖欲墜來形容,前有狼後有虎,這些待宰的羊羔,只能用強(qiáng)大的心理素質(zhì),戰(zhàn)勝這可怕的生死較量。
將該處理的處理乾淨(jìng)後,秦嵐終於站起了身,邁著優(yōu)雅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下臺階,他每踏出一步,就仿若千斤重一般重重的砸在所有人心頭,令人覺得,就是連呼吸,也如此的沉重。
白芷老老實實的被她抱在懷裡,仿若這裡發(fā)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可實際上,這丫頭是被嚇傻了……
直到她立在明美面前,泰然自若的坐下,施捨般的用她高貴的手捏緊她的下巴時,原本快要死去的人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時,發(fā)出了絕望的悲鳴,身體更是隨著她的恐懼劇烈的顫抖起來,可惜的是,她無論說什麼,發(fā)出的只有‘啊啊啊’的慘叫。
因爲(wèi),她的舌頭已經(jīng)被人慘無人道的拔去。
秦嵐看著她猙獰的面孔,臉上的笑意越發(fā)的深了:“本宮待你不薄,可你這個忘恩負(fù)義的狗東西,是怎麼報答本宮的?想走是嗎?”
明美的瞳孔猛然間放大,她先是不可思議的看著秦嵐,而後似乎終於明白,爲(wèi)什麼她會遭遇瞭如此不公平的待遇,想到那個她在深宮之中唯一的寄託,唯一信賴的人最後竟然會背叛了她,心,在這一刻,碎成了渣渣,唯一的信念被秦嵐一刀斬斷的她,笑了。
當(dāng)一個披頭散髮,渾身是血,舌頭被拔,筋脈全廢的人露出這等毛骨悚然的笑時,所有人都愣了,似乎不明白,再這樣的情況之下,她還怎麼笑得出來?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明美仿若瘋了一般,用盡全身的力氣,試圖去抓秦嵐,可惜的是,無論她再怎麼努力,卻連人家的衣角也碰不上,反而因此被一旁的老嬤嬤用力的踹出一仗遠(yuǎn),當(dāng)她口中的鮮血越吐越多,眼睛更是淬了毒一般死死的盯著秦嵐時……
某人的耐心終於用盡,厭惡的朝身邊的嬤嬤揮揮手:“去,將這個叛徒丟下去。”
‘丟下去’三個字,在瞬間觸動了包括明美在內(nèi)的所有人,自然,連那些老嬤嬤,都露出了悲憫的目光。
而明美,仿若一瞬被抽空了所有的精氣神兒,絕望的癱在那裡,任那些人就這般拖了下去。
白芷想到關(guān)於這個惡毒女人的傳說,心中哀嘆一聲,這個宮女……,可悲啊!
明美拖走後,立即有人上前快速的將大殿之內(nèi)的污穢清理乾淨(jìng),可是,即便他們再認(rèn)真,再細(xì)緻,甚至於點上檀香,也無法消除這裡濃重的血腥味兒,更枉論……人們心頭那噩夢般的反覆的片段!
而她秦嵐本身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很顯然,她的目的達(dá)到了。
他們對她越恐懼,她就越得意,這得意的背後,自然是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的算計。
“看清楚了嗎?”
當(dāng)秦嵐地獄般的聲音響起來時,所有人都擡起頭齊聲喊道:“看清楚了!”
“很好,既如此,本宮就不多說,只一句話,日後誰敢背叛本宮,今日是明美,明日就是你們當(dāng)中的其他人,下一次,這刑罰可就沒這麼簡單了,你們誰想試試本宮新研究出來的,儘管試試!”
“奴才(奴婢)不敢,誓死效忠長春宮,誓死效忠皇后娘娘,絕不背叛!”
異口同聲的齊喊聲,終於讓高坐之上的女人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很好,今日每人打賞一兩銀子,本宮……期待大家的效忠!”
當(dāng)秦嵐儀態(tài)萬千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捧著如萬金重的銀子,他們看到的不是輝煌的前途,而是生死未僕、步步驚心的未來!
隨之而來的,就是深深的懊惱,當(dāng)初爲(wèi)什麼要進(jìn)長春宮?當(dāng)初爲(wèi)什麼一定要擠破頭走進(jìn)這裡來?
外人看到的是長春宮的輝煌,可又有誰知道,這些輝煌背後,卻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