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芳命人擺上酒菜,款待寧雪希。
趙德昭纔剛過世,人家趙德芳還沉浸在失親的痛苦當(dāng)中,看著趙德芳那副瘦得不成樣子的樣子,寧雪希就覺得難受,這種時候?qū)幯┫D哪苡惺颤N胃口呢。
“歧王爺,真不用客氣,我看看王爺就好,真不用吃什麼。”
“你不用客氣。”趙德芳微微一笑,“只不過,現(xiàn)在王府都在齋戒,只有些點(diǎn)心和素食招待你,你若不嫌棄,儘管吃就是。”
寧雪希忙說:“雪希哪能嫌棄呢,雪希不敢。”
趙德芳笑了笑,對寧雪希擺了擺手:“雪希,你不用跟我客氣。我還沒有感謝你上次的好心提醒呢。王叔是我兄弟最親的人,我們從不與他客氣,所以,你也儘管把這兒當(dāng)成秦王府,不必拘束。”
哎,感謝就別提了。寧雪希端起旁邊的茶杯默默地喝了一口,趙德昭的命終究還是沒有保住,不是嗎。
點(diǎn)心和菜餚很快擺了上來,雖然都是素食,但每道菜卻都做得十分精美。趙德芳含笑說:“吃吧!”
“你呢?”寧雪希望著趙德芳。
“我還不餓。”趙德芳說。
歧王府的下人在旁邊侍候著,給寧雪希端來碗筷。寧雪希默默地接過,她也不知道到底要怎樣安慰趙德芳纔好,索性低著頭吃菜,免得尷尬。歧王府的素食真是好吃,完全當(dāng)?shù)闷稹懊牢都佯P”四個字。
寧雪希擡起頭,纔要誇一誇這菜做得好,卻見趙德芳已經(jīng)靠在椅背上睡著了。一旁的下人已經(jīng)叫來了婢女,前來攙扶趙德芳回寢殿。寧雪希驚訝地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一旁的下人解釋說:“這幾天王爺每天都一個人喝悶酒,每天都喝醉了就睡,睡醒了又喝,這會兒,怕又是醉倒了。”
寧雪希驚訝地望著趙德芳,他就是用喝酒的方式來麻煩自己嗎?呃……
“既然王爺睡著了,那我就告辭了。”寧雪希站起身,“你們好好侍候你們家王爺吧!不用送我了!”
“那請客人好走!”
哎……
寧雪希感嘆了一聲,往歧王府門外走去。這叫什麼事啊,歧王府的氣氛實(shí)在太讓人壓抑了。趙德芳這樣消極傷心,不瘦纔怪啊!
天還沒黑。
歧王府門外,秦王府的馬車還在,車伕正等著寧雪然。寧雪希上了馬車:“好了,回府吧。”
“好嘞!”車伕揚(yáng)起馬鞭,“駕!”馬車緩緩地駛離了歧王府。
途經(jīng)鬧市,車伕“籲”地一聲,馬車停了下來。車伕回頭對寧雪希說:“雪希姑娘,你稍等一等,前面有個糕點(diǎn)鋪,我去買些糕點(diǎn)。”
“去吧。”寧雪希點(diǎn)點(diǎn)頭。
車伕跳下馬去了。等了半晌,也沒見車伕回來,寧雪希於是跳下馬車透透氣。將近黃昏的鬧市人來人往,熱鬧得很。寧雪希默默地望著這些陌生人,感覺他們距離自己是那麼的遙遠(yuǎn)和陌生,可不是陌生嗎,自己本來就和他們不是來自同一個時空嘛。
正感慨間,一個身影從一旁閃了出來
,猛地拉過寧雪希,寧雪希沒提防,一下被拽進(jìn)了一個綢布莊去了。
“你誰啊?”寧雪希氣惱地推開把她拽進(jìn)綢布莊的人,目光卻驚訝地停在那人臉上,“趙承宗?”
“好大的膽子!竟然直呼自己夫君的名諱?”雖然是譴責(zé),趙承宗的臉上卻掛著微微的笑意。
“你別一口一個夫……什麼君的”,寧雪希紅著臉,看了看綢布莊裡的其他人,還好綢布莊裡除了兩個正在忙活的夥計,也沒其他人了。她紅著臉打量了一下趙承宗,“你怎麼在這裡?拉我進(jìn)來這兒幹什麼?”
“我途經(jīng)此地,看到你在,便拉你進(jìn)來敘敘舊而已。”趙承宗笑了笑,“那你倒是去了哪兒?”
“我去歧王府了。”寧雪希說完,又很警惕地皺起眉,望著趙承宗,“你問這幹什麼?”
“順口問問而已。”趙承宗看了看綢布莊門口,伸手拉起寧雪希就往後面的小門走。
“喂,你拉我去哪兒?快放手!”寧雪希用力掙扎著,趙承宗卻不放手,說,“這裡人多眼雜,咱們到後面說話。”
後面?後面是什麼地方啊?
綢布莊的後院,居然是一個挺寬敞的院子。院子裡兩棵棗樹,樹下一口井;而井後面看起來像是綢布莊的庫房,門窗開著,可以看到碼得整整齊齊的布匹。
停在棗樹下,趙承宗鬆開手。寧雪希紅著臉揉著被他抓痛了的手腕,嘴裡嘟囔著:“我跟你可沒什麼關(guān)係,你有什麼話非要到這院子裡來說!”
趙承宗凝望著寧雪希,這一次,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笑意,相反,他的眼神顯得那樣的疑惑不解:“你是怎麼知道,武功郡王會有事?”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我知道武功郡王會有事?”寧雪希反問。這問題她一直還沒有問過他呢!不然,他爲(wèi)什麼要和她訂立什麼交易,要幫她說服趙廷美?
“莫非,你在秦王府安插了耳目?”寧雪希盯著趙承宗,緊張地問。她的這個想法把自己都嚇到了!
“我又不是秦王的對手,安插耳目在他身邊作什麼?你不要發(fā)揮你那天馬行空的想像。”趙承宗說,“我不過是不小心發(fā)現(xiàn)秦王府的人到長公主府打聽你的事,又湊巧聽到有財說了幾句,猜到了一些端倪而已。”
說到這裡,趙承宗皺著眉,凝望著寧雪希:“你是怎麼知道武功郡王會出事的?”
“我說我猜的,你信嗎?”寧雪希沒好氣地問。
“你當(dāng)然不可能是猜的。”趙承宗抓起寧雪希的手,“你是皇上的人?”
“你可別胡說!”寧雪希甩開趙承宗的手,“我這輩子還沒見過皇帝呢!我要是皇上的人,把消息泄露給了秦王爺他們,皇上不得把我殺了?”
“我也覺得是。”趙承宗蹙眉望著寧雪希,“真是奇怪,秦王難道就不懷疑你的目的和用心嗎?”
“當(dāng)然懷疑啦!”寧雪希鬱悶地說,“不然就不會把我關(guān)到柴房裡。”
“可你又是怎樣讓他相信了你呢?”
寧
雪希上下打量了趙承宗一眼,索性雙手叉腰,很不滿地問:“你把我拉進(jìn)來就是問這些無聊的問題的嗎?我怎麼知道這些事、他信不信我,這跟你有關(guān)係嗎?”
“當(dāng)然有關(guān)係!”趙承宗說,“雖然他比我大好幾歲,但我們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guān)係頗爲(wèi)要好。如今他又是我的小舅哥,他的事怎麼跟我沒關(guān)係?說吧。你說的那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哎呀!”寧雪希一跺腳,“如果我說我是從遙遠(yuǎn)的未來穿越來的,他們的結(jié)局我全都知道,你相信嗎?”
“未來?穿越?”趙承宗一愣。
寧雪希說:“你不相信吧?我就知道不會有人相信。我實(shí)話告訴你吧,我真不是你的那個什麼試婚丫頭錦溪,我本來應(yīng)該生活在遙遠(yuǎn)的未來,但是有一天晚上我熬夜查資料,太累了,結(jié)果就掛了!掛了,你明白嗎?結(jié)果,我的靈魂就這麼穿越到錦溪身上來了,這算是借屍還魂吧,我借錦溪的身體活過來了!所以說,我根本就不是什麼錦溪,也不是你的什麼女人,你明白嗎?”
“還有”,掉頭走之前寧雪希又補(bǔ)充說,“我是衝趙廷美來的,我那晚上熬夜查資料就是查他的資料,我對這個人產(chǎn)生了興趣,沒想到真的就到這個地方來了,還讓我遇上了他,這是緣份,是天意,知道嗎?所以,你不要再拿什麼錦溪來跟我說事了,我不是錦溪,我叫寧雪希!”
說完,寧雪希掉頭就走。
靠,反正她說的這番話也不會有人相信,趙承宗肯定當(dāng)她是在說瘋話吧!咳,信不信由他了,反正她表明身份了、表明心跡了,她希望他不要再把她當(dāng)成什麼錦溪了!
寧雪希掉頭走了,留下趙承宗怔怔地站在棗樹下,他的眼神充滿了困惑和疑惑。
綢布莊外,車伕神色慌張地捧著兩包糕點(diǎn)正到處找寧雪希,嘴裡喊著:“雪希姑娘,雪希姑娘!”
被稱爲(wèi)“雪希姑娘”,實(shí)則卻一副小書僮打扮的寧雪希大搖大擺地回到車上,“我回來了,咱們回王府吧!”
車伕驚訝地望著寧雪希:“雪希姑娘,剛纔你上哪兒去了?我等了半天才買到糕點(diǎn),結(jié)果過來卻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可把我嚇著了!”
“沒事,我剛纔看到綢布莊裡的衣裳漂亮,就進(jìn)去看看了。讓你著急了,不好意思啊!”
“啊沒事,沒事,你回來了就好!”車伕擦去額頭的汗水,“那咱們這就回王府?”
“回吧!不過,剛纔我開小差的事千萬別告訴王爺啊!要不然王爺說不定要罰我呢!”寧雪希對車伕悄聲說。
“不會不會!”車伕滿臉笑容,“雪希姑娘放心吧,我根本就沒什麼機(jī)會見到王爺呢!”
“哦,那就好!”寧雪希點(diǎn)點(diǎn)頭。心想,趙廷美這時候恐怕也沒心情管她呢,反正也就晚點(diǎn)回王府而已。
不過,趙承宗這傢伙真是太危險了!他要再這樣悄悄把她帶走,遲早有被趙廷美髮現(xiàn)的一天!到時候,她該怎麼跟趙廷美解釋啊,她可沒想介入燕國長公主和駙馬之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