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幽幽涼涼的,飄在空中含著一股詭譎,讓人腳底發(fā)涼。
攝政王府門口的氣氛也隨著這聲音而變得沉悶肅靜,衆(zhòng)人大氣也不敢喘一個。爲啥?
攝政王神秘詭譎脾氣古怪的威名在外,再加上眼下攝政王那口氣分明是不悅的徵兆啊!
十名擡步攆的侍衛(wèi)深有感同地擦擦額頭冷汗,試問,任何一個作爲權傾朝野的高位者,大清早的在自己宮殿門口出現(xiàn)一個騙吃又騙喝的人,吃喝完畢又反過來數(shù)落自己罪行的還要讓太史令記載下讓自己臭名留下,不但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又大刺刺地說想讓自己當奴才,這是任何一個人都會生氣的好麼!
玄奕縮了縮脖子,勢必要拯救自己拯救這門口站著的十幾個無辜的侍衛(wèi),他寬大袖袍下的手伸起朝夜景隔空一點。
“fuck!”夜景豎起中指對著敞開的大殿門口內(nèi)一指,“你讓朕進去朕就得進去嗎?你以爲你是誰呢?今兒個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朕也不會進去,除非你…”話戛然而止。
衆(zhòng)侍衛(wèi)莫名不解,擡頭望去,只見他們的女皇陛下正怒目圓睜,右手中指對著殿內(nèi)而另一手則撫著喉嚨。
女皇陛下又想做甚?這又是什麼表情?什麼姿勢?
還有,後面那半句話是什麼意思?除非…?除非什麼?
衆(zhòng)人摸摸腦袋,一頭霧水。
“你不想進來?”屋內(nèi),攝政王突然出聲,他呵的一笑,又道:“孤就偏要你進來。”
平地裡風驟然而起,大得人睜不開眼,衆(zhòng)侍衛(wèi)擡袖遮面。夜景亦然傾過頭閉上眼,來不及去深思自己喉嚨爲何突然就像堵了一塊布發(fā)不出聲音的問題。
夜景只感覺身子一輕,似乎飄蕩在空中,她使了吃奶的勁兒想睜開眼看看是怎麼一回事,可眼皮卻像灌了幾百斤重的鉛,怎麼也睜不開,她只得作罷。
細細回想著,方纔自己正說著話,爲何突然沒了聲音,難道是她早上沒喝水的原因所以聲帶突然啞了?可沒道理啊!又或者是,屋內(nèi)的攝政王搞的鬼?嗯,極有可能!
這麼一想著,夜景突然就思緒敞亮了,心底裡又對某攝政王的人品暗暗唾棄:小氣鬼!壞心眼!奸詐小賤人!人品低下!…
從攝政王本人一直罵道他七大姑八大姨等十八代祖宗,才罷休。
腳底似乎碰到了什麼,身子又恢復了重量,四周寂靜無聲,透過薄薄的眼皮子,夜景能感受到四周的幽暗,自己身處在極其黑暗冷森的地方,四周的空氣彷彿是冰窖裡的寒冰,散發(fā)出的幽涼氣息從腳底升起直直往頭皮上躥動。
她身子不可抑制地打了個膽顫,一顆心吊到了半空,警惕起來,卻不著急睜眼,靜觀其變。
那驟然而起的大風,在半空中騰昇飄然的感覺讓夜景聯(lián)想到了昨天早上在金鑾殿她上朝聽政時,某攝政王殿下的連人帶椅子瞬間轉移大法,似乎和眼前這方法略有相似。
人在眼睛看不到的情況下,器官感應是十分靈敏的,寬大的龍袍袖口下,夜景兩手緊緊捏著一根細小銀針,兩腳微微挪動,蓄勢待發(fā)。
空氣中那股幽冷氣息愈發(fā)濃郁,卻分不清到底是從哪裡散發(fā)出來的,只能憑著那強大氣流攝人氣場暗下肯定,這是屬於強者的,久居高位者纔有的氣場和氣息。
幽暗中,一雙如琉璃寶石般的淡紅鳳眸直直盯著那站著一動不動閉眼的人,看著那警惕的神情,那如獵豹般即使在比自己強大數(shù)十倍的壓迫下也不服輸?shù)木瘢P眸底閃過一絲戲謔笑意。
摸索了許久也沒能探查到什麼的夜景只好放棄,她依舊閉目,只感覺喉裡堵塞的乾啞倏然沒了。
“攝政王?”對著幽暗中輕輕喚道。
“皇叔?”她又道,眉眼彎彎,嘴角含著淡淡笑意。
屋內(nèi)靜靜,那股並冰寒之氣仍舊盤旋在半空,與幽暗融爲一體,迴應她的是無聲。
夜景兩手環(huán)抱胸前,兩腿略跨開八字形,痞痞地站著,毫不掩飾嘴角邊的輕蔑,“鳳今。”
她再次對著幽暗中喚道,指名道姓。
“小景兒喚皇叔可有事?”終於,東邊略偏北方向傳來一聲充滿磁性的迴應。
嘴裡的一連串不平被夜景壓下,她摸了摸細嫩的脖頸,突然響起這個殿內(nèi)是沒有旁人的,只有她和攝政王所以,她還是安分一點的好,省得細嫩脖頸會咔嚓一聲掉地。
“沒事,就是覺得皇叔的名字好聽,想叫一叫罷了。”
“既然小景兒也覺得孤的名字好聽,那便在這叫上兩個時辰罷。”鳳今形狀優(yōu)美的紅脣微微勾起,帶著濃濃的興趣味兒。
“不不不…”夜景忙地搖搖頭,呵呵一笑。
開玩笑,古代的一個時辰等於兩個小時,兩個時辰不就是四小時,若是讓她在這叫上四個小時,恐怕到時候不會餓死,聲帶也啞了!
不知情的還會以爲她夜景對攝政王是多麼的想入非非,竟然在攝政王寢殿裡一直唸叨他名字,指不定又會給她扣上什麼壞標籤。
“怎麼?”鳳今微微挑起濃眉,似乎不悅,“難道小景兒是在戲耍皇叔?小景兒是不是覺得戲弄皇叔很好玩?嗯?”最後一個詞語調上揚,是說不出的好聽。
“怎麼敢呢,皇叔想太多了。”夜景皮笑肉不笑地瞎編,“皇叔您老有所不知啊,這人的名字念一次呢是好聽還會讓人有欲罷不能的感覺,念第二次呢,就變成一般了,要是念上兩個時辰那皇叔的名字就跟市井小巷子裡的臭茅坑一樣臭了。”
她說得臉不紅心不跳,語氣不急不緩。
“如小景兒這般說法,那孤要懲罰你,還倒是孤的不對了?”鳳今瞇瞇淡紅鳳眸,聲線微涼。
“是的是的,由於皇叔今日起得太早這思緒不敏捷了,長此以往對皇叔的高智商有大大滴影響,據(jù)侄兒看來,皇叔您這是病得治啊!”夜景順著臺階下,說得那叫一個順口溜。
“小景兒倒是說說看,皇叔得了什麼病,若是說得不對,皇叔可就…”鳳今說罷,頓下,“得好好懲罰你這撒謊的又不聽話的小孩了。”
這句話的聲音極大,大得攝政王府邸門口的一衆(zhòng)人聽了個清晰,曼曼和玄奕不由捏一把汗,女皇陛下您今日無恥錯了地兒,可是撞到刀尖上了。您就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