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纔還面露疑色的老闆娘聽聞此話,目中卻閃過一道精光,眸子開闔間迸發出一股尖銳的聲音,看著葉遠,似乎是想要把後者身體洞穿,不過葉遠仍舊是端坐在桌前,神態古井無波。
那名李少主此時恨得牙根癢,臉上留下汩汩的鮮血,不過他絲毫不在意,只是盯著葉遠三人,想要看看他們被扔出來時候的慘象,他之所以被扔出來之後並沒有暴怒,正是因爲這家萬春樓老闆娘的身份。
這老闆娘名爲尹方瑜,乃是城主天陽烈的表妹,兄妹兩人在這天陽城內屬於極爲強大的存在,掌控全城的力量,本以爲會給自己一些面子,卻沒想到竟然直接把自己扔了出來。
尹方瑜看著葉遠,怒不可遏,無形中靈力如同潮水般籠罩自己的身體表面,她的長裙不停地飄動,周圍吹起了大風,人們盡皆後退,一個個噤若寒蟬,這個在城內脾性異常暴躁的老闆娘,可是沒有人敢惹。
“老闆娘!”下面忽然有個夥計驚恐的衝著尹方瑜喊道,他的面色發白,似乎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此時一點點衝著尹方瑜所在的地方跑來,很是恐懼。
“怎麼了?”尹方瑜看著這個年輕的小夥計,這夥計雖然到她店裡的時間不長,但是卻很是心細大膽,能夠有事情把他嚇成這個樣子,著實是讓尹方瑜有些意外,她褪掉全身的靈力,瞥了葉遠一眼,轉頭問道,“怎麼了?”
那小夥計看到尹方瑜褪去了靈力,那方纔驚恐的表情纔好上幾分,這才喘了口氣,對著尹方瑜低聲道,“老闆娘,這個人動不得,他說什麼就是什麼,我們順著他說的做就是了?!?
尹方瑜眉目裡生出幾分疑惑與憤怒,小夥計也看到了尹方瑜的不悅,這才趕忙說道,“這個人是絕劍!”
老闆娘蹙了蹙眉,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小夥計這才一拍腦袋說道,“他是白衣?!?
話音落下,方纔還一臉不悅的老闆娘登時便變了臉色,一張臉有些蒼白,眸子裡震驚無比,卻也摻雜著幾分慶幸,方纔如果不是小夥計上來攔住自己,恐怕現在自己已經出手了。
小夥計看到老闆娘的面色,明白其知道了葉遠的身份,這才繼續說道,“我家在嚴州,所以絕劍,不對,白衣的事情我知道的很多,這是個千萬不能惹的煞星,當初我見過他一次,他從天而過,渾身都是血?!?
南疆的人習慣叫葉遠絕劍,而其他地方的人卻習慣叫葉遠白衣,這也算是個習慣,改不過來了。
老闆娘之後的話都沒有聽進去,她相信這個小夥計不敢騙自己,嚥了口唾液,這才換上一副笑臉,從臺階上走了下來。
“老闆娘,這些人還扔不扔?”一名大漢開口問道,他本是想要獻獻媚,多在老闆娘這裡露露臉,卻沒想到一向和他們嬉笑的老闆娘,此時卻柳眉倒豎,緊接著清脆的耳光便在人們震驚的目光中打在了大漢的臉上。
“扔什麼扔?怎麼不把你自己扔出去,滾,滾去後面自己領罰,板子三百個,如果少一個,我要你好看?!币借づ暤?。
所有的夥計都是一驚,他們何時見到過老闆娘這般態度,如今看到一個個呆若木雞,反應不過來,那個大漢更是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三百個板子,那不是要把自己打成肉泥。
外面的圍觀者也是一個個瞠目結舌,這些人在萬春樓裡鬧出了事情,被扔出來是最輕的責罰,不過面前老闆娘的態度是怎麼回事,讓他們很是匪夷所思。
“快去!”尹方瑜喝道。
那大漢身子一顫,這才慌忙離開,卻仍然是滿臉不解,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其餘的人也是一個個心有餘悸,不敢多說一句話,站在原地唯唯諾諾的看著老闆娘。
“這件事情是我的不對,沒有調查清楚,還望白衣你不要放在心上?!币借まD過頭來,對著葉遠笑道,只不過這笑容中帶著幾分忌憚,她看著葉遠,一張文雅而俊秀的臉,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就是那個殺遍南疆的危險人物。
“白衣!他就是白衣葉遠!”
外面的人們紛紛叫出聲來,一個個驚恐無比,如同看到了仙人一般,雙腿哆嗦,葉遠的兇名遠遠地傳了出去,中州距離南疆最近,所以對於這些事情,其中的人們也有所耳聞,此時聽到自然是嚇煞在原地。
李少主的面色霍然一變,變得十分難看,他臉上的憤怒不見了,有的只是震驚與忌憚,其身邊的女子也是一臉茫然,這事情出乎預料。
看到葉遠不說話,只是抿著杯中茶,尹方瑜見此情形以爲葉遠不滿意,便咬咬牙說道,“把外面那一男一女抓過來,殺了,用頭賠罪。”言罷,一片譁然,這種話只有萬春樓的人敢說,也只有萬春樓的人敢做。
李少主與女子嚇得不輕,兩人齊齊後退,想要逃離,卻被大漢們抓住,正要綁縛,卻聽到一聲無奈的話語傳進耳朵。
“就不能讓我好好喝杯茶?!?
葉遠搖搖頭,緩緩站起身子,雙目看向李少主,並沒有半點殺意,雖然如此,李少主的身子仍然是抖了抖,體若篩糠。
“把他們放了吧?!?
葉遠說道。
話音落下,人羣一陣咂舌,尹方瑜慌忙指揮手下放人,李少主與女子慌慌張張的離開,嚇得魂不守舍。
擺好了屋內的餐具,尹方瑜關了萬春樓,親自擺上一桌的好菜與葉遠賠罪,時儉不在乎這些事情,蹲在座子上大口吃了起來,楚萬秋卻在暗中出神,似乎想些什麼。
“今日所作是我的不對,給白衣賠罪了,先乾爲敬?!币借さ?,她放下杯子,卻並沒有過多停留,便匆匆告辭,三人前來吃飯被這一番事情搞得沒有吃舒服,自己如果在這裡,他們定然感覺彆扭,倒不如離開。
“葉遠,你有沒有覺得這一次的事情有些古怪。”楚萬秋忽然開口說道,他察覺到了一些異常,葉遠點點頭,示意楚萬秋繼續說下去。
“這次前來參加奪取火源的人,不是一些怪人,就是那些中等勢力的家族,那些大家族,還有真正頂尖的強者卻一個都沒有出現,這不合邏輯。”楚萬秋開口說道。
葉遠點點頭,表示贊同,之前在擊退四怪的時候,葉遠問過神宗少主他是否是爲了火源珠而來,他雖然回答是,不過那種語氣卻總有一股明知故問的意思,當初葉遠沒有多想,此時想起來有些耐人尋味。
“難道這城內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時儉放下了手中的鴨腿,問道,兩人皆是搖搖頭,沒有說話。
吃完了這裡的飯菜,幾人這才衝著外面走去,尹方瑜滿臉笑容的送三人離開,鬆了一口氣。
行走在街道上,葉遠一直在想著火源珠的事情,正要開口問九老,卻沒想到九老率先開了口,“其實火源珠這東西有些邪乎。”
“怎麼說?”葉遠疑問道。
九老想了想,道,“以前那些曾經將火源珠融進自己身體裡的強者,都會莫名其妙的死亡,而且死因很是蹊蹺,讓人想不明白?!?
“怎麼奇怪?”
“譬如說一個登天入地無所不能的人被水淹死,被石頭砸死,你信嗎?”九老問道。
葉遠搖搖頭,這種死法莫說是修爲卓越的修士,就是天源修士都不會死的這麼奇怪。
“天下共有七種本源,那些得到本源力量的人們都沒有一個好下場,死法千奇百怪。”九老繼續說道,之前沒覺得奇怪,如今想起來,他所熟知的那些本源者竟然沒有一個善終,都是意外死亡。
葉遠心中暗自揣摩,“難道這一次大勢力與強者不來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可如此說來天宗的目的又是什麼,他們確實是爲了火源珠,難道另有其他的用處?”
可一切不得而知,葉遠只能壓下心中的疑問,等待那一天的到來。
回到客棧,休息了一天,這才穩定了心神,葉遠並沒有繼續想這件事情,他所能做的就是儘量奪取火源珠,並且破壞天宗的計劃。
不過當第二天早上的時候,人們卻被一陣喧鬧的聲音吵醒,他們紛紛從屋內衝了出來,整個天陽城都顯得頗爲焦躁,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般。
衆人一同出門,大黑狗與豬妖站在衆人前面,兩個大傢伙攔住了一個普通的百姓,這人被大黑狗與豬妖嚇得臉都白了,生怕這兩個傢伙吃了他一樣。
“大兄弟,不用怕,說說,這城裡怎麼了?大清早就這麼亂,胖爺我都沒睡安穩。”胖子打了個哈欠,咂了咂嘴,衝著這人問道。
這人點點頭,看著身後衆人,這纔開口道,“今天早上,東邊的街區異常的安靜,人們從裡面經過,兩邊的屋子裡也沒有聲音,這般情況自然是驚動了人們,他們前去敲門也沒有人迴應,這才強行撞開了房門,卻沒想到……”
這人臉色猛地蒼白起來。
“沒想到什麼?”楚萬秋急切的問道。
“裡面的人都死光了?!蹦侨嘶卮鸬?,話語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