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看著就令人生畏,便別說接近對方聊個天什麼的,“其實與這些人交往還是謹慎些好,畢竟對他們來說,我們只是脆弱的普通人。
而且他們從不會把普通人放在眼內,與之對比,早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聽李長風那麼說,流木與啊樓想到第一個便是宋逸安,只是在輪船上時,安逸安並沒對他們造成多大傷害,更沒見過他使用過特殊的能力,所以兩人都不相信核所賦予的能力會有多大。
也只是懷疑像青楓那般增強自身的體能罷了,像是力大無窮的那種,感覺也只是比普通人強了不少而已。
他們都覺得李長風誇大了,畢竟不管是青楓還是宋逸安,兩者看起來都不像是能力逆天的人,最多也就性格變態(tài)了點。
“有那麼厲害麼?”啊樓露出不相信的神色,對李長風反駁道:“也不過是比較能打而已,你這都快把人吹上天了。”
“咳,你們大概沒見過他們用出真正的實力,自然是不會信,若有機會見到,你們就會知道我爲什麼會那麼憚忌這些人。”
青楓把端著的陶碗遞到小白麪前,伸頭撫摸著大大的頭顱,看著它一點點把水喝下,目光在部落中心的那一羣人身上,只見那些人正在中心的位置架起了一座高大的柴塔,還有人不斷走來走去搬運乾柴堆在塔下。
等小白喝完後才收回目光,揉了把脖上的白毛,便收回碗往屋裡去。
對說她閒話的李長風問道:“外面的人在架柴塔,他們想幹什麼?”
“那個是送死者離開的儀式,他們會搭起高高的柴塔,在晚上到來時將其點燃,爲死者照亮往生的方向。你們晚上就能看到了,到時候火光直衝天上,就算是在海邊也能看到。”
“這是習俗吧,但你爲什麼會那麼問?”流木不安地看向青楓,這完全不像是因爲好奇而問出的問題,而且她也不是會關心這種事的人。
“在現在這種時期下搗弄出太大動靜來,是會引來些東西的。”青楓不緊不慢道。
這話引起了李長風的猜疑,他不確定道:“難道你是說通往空間的通道出了問題?”
“邊緣地帶已經開始崩潰,逼使所以生命往神所在的空間靠近,會有很多怪物涌現到還沒崩潰的空間,如同蝗蟲過境般,越是動靜大,越會吸引來更多的怪物。”
李長風噌的一下站起身,並迅速離開草屋。
流木兩人也總算意識到嚴重性,紛紛露出凝重的神色。艾爾麗什麼都聽不懂,只能選擇什麼都不問。
啊樓蹙眉疑惑道:“這事你有告訴葉磊嗎?” ωwш ?тtkan ?℃o
青楓倒了些水在小白喝過的陶碗上清洗,然後放在一邊,並回道:“說了,只是他不讓你們擔心,沒有跟你們說而已,等他回來你們可以去問。”
李長風剛衝出門就被小白嚇了一跳,這座島上絕對沒有狼這種生物存在,更別說體型如此巨大,想來這就是流木所說的小白,只是沒想到那麼兇悍的生物會取那麼萌的名字。
李長風硬著頭皮頂著冷冷的目光穿過小白碩大的身形,徑直往族長所在的草屋走去。他得讓族長停下這次送行的儀式,以免引來更糟糕的情況。
他們可以逃離這個空間,但部落裡的人卻不行,一旦無數怪物一同涌入,剩下的便只有廝殺。
雖然部落裡的人有些能力,但也只能勉強對付小怪,若真遇上龐然大物的那種,絕對沒有一絲反抗之力。
李長風氣喘吁吁地跑到草屋門前,把門用力推開,對裡面的人急速道:“族長,你必須得停止送行儀式,不然會引來更多的怪物。”
葉磊找到族長後就一直在說服,只是老人無論如何都不鬆口,弄得葉磊都想放棄直接硬闖算了,他就沒見過那麼固執(zhí)的人。
還沒等他離開就見到李長風衝門而入,他有些莫名其妙,想問出什麼事了,但考慮李長風嚴謹的神色,還是想聽聽他們怎麼說。
哈塔聽後瞬間皺起眉頭,蒼老的表情浮現出不滿,語氣更是嚴厲道:“送行儀式是我們部落裡最重要最神聖的儀式,那裡是能停就停,你們都太過胡鬧。”““
“這事關整個部落,你難道就因爲這個儀式把整個部落葬送嗎!就算你再固執(zhí)也該理清楚後果。”李長風不再淡什麼尊敬,語氣嚴肅道:“若真出了事全都是你的過錯,因爲你聽不進別人的話!”
“閉嘴!!!”哈塔把柺杖狠狠擊在地面上,怒吼道:“部落裡的事不是你一個外人該指手劃腳,你若再出言不遜我將把你驅逐出部落。”
哈塔的話如同一盤冷水,把他從頭澆到腳,那顆熱烈的心也被狠狠刺了幾刀,令他呼吸都能感受到痛楚。
原來在這位年長者眼裡,他終究只是個外人,十年也佔不了一個角落。
李長風失望道:“抱歉。”
哈塔知道自己說得過分了,但他必須那麼做,這是先祖留下的儀式,是族人死亡後能通往往生的光,一旦取消,就是把已故的族人捨棄,將他們的靈魂放逐到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永遠得不到安息。
無論是生者還是死者,引領族人,都是他作爲族長的責任。
“你們真的想走嗎?”
葉磊反應過來,對老人回道:“對。”
“就算會死,也甘願?”
“是,我想把一切都結束,無論有多艱難,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葉磊看著哈塔,堅定道:“若能做到,你們就能回到原本的正常世界,過正常的生活。”
哈塔聽後緊緊抓住杖柄,臉上是糾結與掙扎,最後化作遺憾的嘆息,道:“等儀式結束後,你們就走吧,順便也把小風一同帶上,本就是我強硬把他留下。是我把他困在這裡,他是個好孩子,從來沒有怪過我,是我對不起他。”
“他知道你是爲他好,不會怪你的。”
“但願吧……”哈塔的目光落在門外,語氣帶著些許期望。
李長風坐在柴塔遠處的草地上,直勾勾盯著衆(zhòng)人把塔越搭越高。
葉磊出來時就見到這一幕,走過來就開口問:“是青楓那傢伙告訴你的吧。”
“嗯。”
葉磊坐在他旁邊,無奈道:“她說的你也信!”
李長風瞪向葉磊,怒道:“那她說的是假的?!”若真是假的,那他剛纔還衝動到說出那種話來,簡直不可原諒。
葉磊按住要去打人的李長風,解釋道:“淡定,那傢伙從不說假話,十有八九是真的。”
李長風一把抽住葉磊的衣領,威脅道:“真耍我就先揍你!”
葉磊把他拍開,嘖了一聲,不爽道:“爲什麼先打的是我。”
“你是她隊長。”
“……”那當隊長的還真慘,背鍋捱揍總是第一個。“對了,哈塔族長讓我們走了,高興吧。”
“哦。”
葉磊見他無精打采,擡手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道:“用不著那麼擔心啊,只是一場送行儀式而已,別往最糟的方向想。”
“你說得對,是我關心則亂了。你們還沒吃午飯吧,我回去弄。”
“那謝了。”
流木喝了第三碗水纔等到兩人回來,“怎麼樣。”
葉磊擺手,“儀式過後我們就能上山了。”說完便拉起坐著的青楓,對流木三人道:“等會我們在這裡解決午飯,你們順手幫幫忙吧,我跟青楓出去一會。”
流木應下,與啊樓對視一眼,然後看向李長風。
“咳,過來搬東西吧。”李長風也不知道他離開後葉磊跟族長說了些什麼,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同意放他們離開。
葉磊把人帶離一定範圍外,確定流木他們聽不到後纔開口道:“你不該告訴他們空間邊緣要崩潰。”
“可我只是提醒,讓他們有個心裡準備。”
“可你有想過會引起慌亂嗎?他們不該承受這種不必要的心理負擔,你這樣做只會令他們更不安。”
青楓並不接受他這種想法,“你把他們都想得太脆弱,把責任全攬在身上你以爲就是爲他們好嗎?他們也許並不需要你那麼做。”
葉磊一把按住青楓的肩膀,倔強道:“我不知道能不能走到最後,但我希望他們都別活得那麼壓抑,天天都在想什麼時候會死,這是絕望,是沒有希望和期盼的未來。”
青楓看著他,霎時間恍然大悟,道:“我還以爲你只是單純不想告訴他們。”
葉磊鬆開手,無奈道:“真是那樣就沒必要隱瞞了,所以下次你別再亂說了,簡直就是擾亂軍心的存在,連李長風都給你坑了一把。”
“可我說的是事實啊,說不定還能幫到他們。”
葉磊知道她指的是誰,目光放到還在搭建的柴塔上,語氣平淡道:“該來的會來,沒必要一直刻意提醒,能做的只是躲避與反抗。算了,跟你說那麼多也沒用,走吧,回去幫忙弄吃的。”
青楓看著葉磊離開的背影,喃喃自語道;“真好奇,若是走到了那一步,你是不是還能堅守住本心。”
她會把這些人推到更高,更接近那個目標,但能不能真正實現願望而不被慾望所迷惑就得看他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