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一個病房內,兩男一女圍在牀邊,其中一名開口道:“你確定他能幫得上忙?你該知道,我們已經沒多少時間了,再過不了多久吞噬就到我們這邊了,如果只是個拖後腿的,那麼抱歉,我拒絕他加入。”開口的是一名帶著眼鏡的男人,樣貌在三十歲左右。
流木聽完也沉思下來,確實,現在誰都自身難保,但也正因爲如此才更需要人手,多一個人就是多一分力量,更有可能成爲能否活下去的關鍵。當然,豬隊友除外,其他人也都是擔心這個問題纔會難下決定。
“我覺得,他人看著還是挺靠譜的,至少看起來不像是個拖後腿的。”流木還是想說服一下其他人,畢竟他們真的缺人手,除去被關著的,能在白天放出來的正常人太少了。
“雖然你那些說,但沒了解他是個怎樣的人時,誰也不敢保證,我需要見見他。”男人取下眼鏡,擡手揉揉眼角,整個人看起來相當疲倦,眼袋處的黑眼圈更是格外明顯。
站在另一邊的女人一臉擔憂,對著他說道:“澤海哥,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要不還是先休息休息吧。”
流木也有些擔心,畢竟江澤海現在是他們的主心骨,一旦他倒下,那可是真糟了。也趕緊勸道:“是啊,你多久沒睡了?要不就在我這休息一會吧。”
江澤海想拒絕,但又想到以他現在的狀態還有可能誤事,確實該休息一下,畢竟他也有好幾天沒睡了。雖然身體不會飢餓,但精神卻不能回覆,一直不休息,精神只會越來越差。
“那就睡一會,到二點時把我叫起來。”
流木趕緊應道:“沒問題,你睡吧。”
看著江澤海睡下,爲了不吵到他,其餘兩人只好離開病房,但兩人並沒走遠,站在走廊邊上聊了起來。
流木:“雅姐,你說澤海哥是怎麼了,最近一直都沒什麼精神,臉色也好差。”
顧雅是知道的,江澤海跟她說起過,“他說晚上時有東西在附近徘徊,雖然有鐵門擋著,但依然讓他很不安。還說他那邊的病人越來越少了,跟那些醫生說想換病房,但那些人根本不理會。晚上查房還鎖門,一旦出事連逃都逃不了,這更是讓他感到難熬,更別說睡覺了。”
流木背靠牆壁,他覺得能離開這裡的機會太渺茫了,不說外面是什麼樣,單說在這破療養院內就已經讓他們寸步難行了。大門被緊守著,院內其他地方處處透著詭異。那種看著深處黑暗時,要窒息的感覺,更別說去探究了。
“總會有辦法的。”雖然這話說得好聽,但大家都明白。顧雅也只是笑笑,畢竟現在的情況也只能說些話來自我安慰了。“希望吧……”
“流木!”
流木聽到有人喊他,轉頭看去,只見葉磊正從遠處走來。驚訝道:“你怎麼跑到這來了?”
ωωω ?ttκǎ n ?Сo “有個醫生指了下路,不過這療養院看著破舊,沒想到還挺大的。”葉磊也是找了好一會兒,也幸虧鐵門上有編碼數,不然會更難找。
顧雅看著葉磊,小聲對流木問:“你說的那個人就是他?”
流木點點頭,迴應道:“我覺得他一定能幫得上忙。”
顧雅:“希望吧。”
葉磊來到兩人面前,伸出手順便自我介紹,“葉磊。”
顧雅禮貌性與對方握手,開口回道:“你好,我叫顧雅。關於你的事流木跟我們說了,我想你也一定非常想離開這個療養院,或許我們可以合作。”
“哦。”葉磊看了一眼臉上有些尷尬的流木,倒也沒太在意,“那也省了我說明來意,我想去一些病房查一些東西,但我需要鑰匙,所以需要人手幫個小忙。”
顧雅一聽鑰匙,眉頭便皺了起來,“這個,有點難辦,別說你,我們也曾打過這主意,但那些醫生很警惕,基本上只要太靠近他們都會引起懷疑,這讓我們不得不放棄。但這事也不能說做不到,但需要想個更好的辦法,不然一旦被發現,我們都會被關起來。”
“嗯,我確實有些辦法,就是冒險了些,就看你們有沒有人願不原意幫個忙,放心,不會牽連你們的。”葉磊覺得顧雅說得對,而且他這個方法確實很冒險,準確來說只有一次機會,一但錯失從而被發現,那就可能會被關起來,所以主力他上,一旦出問題,他會承擔後果。
“這事我做不上主,要等澤海哥醒後才能確認要不要答應,不過他剛睡下,你得等一會。”
“好”葉磊點頭,畢竟這事也急不來,既然事定下,現在也只能等他們老大醒了。大概這大半天都在四處亂逛,這身體有些吃不消了,雖然沒有早上那般跑兩步都要喘會氣,但也好不了多少。加上飢餓,更是沒什麼力氣了。
背靠著牆壁,感受到從牆內透過衣服傳來的冷意。昏暗的燈光從上方照下,讓人昏昏欲睡,彷彿緊繃的那條弦鬆了般,讓他意識逐漸模糊了起來。
“葉磊?你還好吧?”
“!”流木的聲音如同從耳邊炸開般,一下子就把他驚醒了,心臟好像被人捶了一拳般,讓人感到有些發悶。
葉磊雙手捂著臉,剛纔差點被嚇得叫出聲來,別說,那種就快睡著時突然有個人從你耳邊叫一聲,怪嚇人的。
揉了兩下,確定被完全嚇清醒後才把手放下,看著前面一臉無辜表情的流木,才幽幽道:“你怪嚇人的。”
“???”
“我去一趟洗手間,不介意我用一下吧。”葉磊指指有著四十七編碼的鐵門。
“啊,那個,沒事,你用吧,但你動作得輕點。”
得到許可,葉磊輕輕推開鐵門,基本上每個病房裡的擺設都一樣,所以一目瞭然。他一進去就看見躺在病牀上睡覺的人,歲數三十左右,長得不差,就是那黑眼圈太重了,臉色更是過分蒼白,要不是有呼吸真和死人差不多。
轉身推開旁邊的木門,說真的,看見那張簡陋的牀,他也想上去躺躺。
潑了些水在臉上,冷冰冰的,瞬間讓他腦子清醒不少,看著面前鏡中的自己,依然是有些陌生而又熟悉。
他突然感到有些怪異,彷彿鏡內的人不是他一般,這讓他心裡多少有些發毛。“你到底是誰?”
葉磊對著鏡裡的人如此質問,又覺得自己有些神經質了,它又怎麼會迴應呢,這只是一面鏡子。“我真是……瘋了,又在幹蠢事。”
咯,彷彿有什麼在敲擊,原本平靜的鏡面蕩起陣陣漣漪。葉磊退後幾步,滿臉驚恐地看著眼前所發生的怪事,而鏡片如同流動的水面般,開始不斷涌出。
“等等等等。”等葉磊反應過來時才急急忙忙伸手去扭門把,但卻怎麼也扭不動,整個空間如同被封閉了般,葉磊不得不擡腿踹門,可那門卻紋絲不動。
從鏡中流出來的水越來越多,已經淹過葉磊的小腿,而且還有一股子腥臭味在空間中不斷瀰漫。
一張極度扭曲的臉出現在鏡內,那雙全黑的眼正緊緊盯著葉磊,只見它在瘋狂扭動,想要擠出鏡中,猙獰的臉上大張著嘴,正無聲吶喊著。
明明沒有聲音,但葉磊卻感到耳膜生痛,彷彿有尖銳的聲音正在耳邊環繞。他只能捂著耳朵看著那怪物一點點把身體擠出來。
“葉磊!醒醒!”葉磊被拖著離開了洗手間。流木見人進去有一會了,一直沒聲音,才敲門進去,一眼就見他滿臉恐懼地盯著鏡子,怎麼叫都沒反應,才發現出了問題,然後把人半拖出洗手間。
其餘三人圍著他,正議論著。
“他這是怎麼了?”顧雅怪異地看著正緊捂雙耳的葉磊。
江澤海蹲在他面前,若有所思道:“像是陷入了幻覺,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
流木:“不會有事吧,要不要把他打醒。”
江澤海點點頭,覺得可以一試,剛舉起手葉磊便動了。
模模糊糊間看見正舉起手的江澤海,氣息不穩道:“你想幹嘛!”
“想讓你清醒清醒。”
“呼,不用,我很清醒。”葉磊拿開捂著耳朵的雙手,只見手中沾有些血,他感到耳鳴得厲害,而且噁心反胃。
江澤海緩緩站起身,轉身看著半開的洗手間門,裡面一切正常,並沒有任何跡象,但葉磊這樣也並不是在開玩笑。“看來已經吞噬到這邊,這裡也不能呆了。”
葉磊用袖口擦著耳邊流出的血,對著江澤海問道:“如果不介意的話,能說說關於這個療養院的事嗎?”
江澤海臉無表情道:“介意,我覺得你對我們沒任何幫助,你想知道些什麼,就自己去查吧。
葉磊有些錯愕,但想想也能理解,畢竟他只是一個陌生人,加上剛纔發生的事,實在讓人信任不起來。
“那好吧,看來也沒什麼好談的,時候不早,我也該走了。”葉磊沒再多說些什麼便直接離開了四十七號病房。
“等等,澤海哥,這……”
江澤海知道流木想說什麼,但他還是搖頭,“我們現在處境已經足夠危險了,還是先保證自己的安全吧。”
“可他只是想知道關於療養院的一些事,爲什麼不告訴他。”
“告訴!你覺得我們辛苦得來的信息該平白告訴一個陌生人,我可沒那麼善良,如果他真有能力,不愁查不到,這事別再說了,我們今晚就開始行動,準備下吧。”江澤海說完後便離開病房,顯然他不想在這事上多談。
“這……”流木覺得有些沮喪,最起碼那怕一點小幫忙也好,誰不想在自己最無助時能有人來拉一把。
顧雅拍拍他肩膀,安慰道:“你不說我不說他就不會知道了。”
流木驚訝地看著顧雅。
“去吧,他應該沒走遠,能幫的話還是要幫的。”顧雅把人推出房門,看著流木跑去追葉磊,心裡也好受些。她不覺得江澤海不對,但也不贊同,幫別人一個忙,等有難時別人也許會幫他們一把。
而葉磊離開四十七號病房後,不知該往那走,只能再次四處亂逛起來。他感到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幹嘛,是該思考接下來的生存問題還是該去查探這個院內的秘密,還是該找個沒人的病房睡一覺,好忘掉之前所受到的驚嚇。
那場景太真實了,根本就不會讓人認爲那是幻覺,他耳朵到現在還隱隱作痛呢。“也許睡一覺比較好。”
雖然精神上不太好,但這並不影響他思考,正好睡完精神回覆,晚上也好乾事,他可不會乖乖回自個病房,等醫生護士來鎖門。
正想找個空病房時,擡頭看去卻是傻了眼,原來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一條空蕩蕩的陌生走廊,走廊邊處還立了一牌子,寫著禁止入內。而上方的燈早已熄滅,只見走廊深處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但還是讓他覺得不舒服,感覺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盯著他般。
這是……那裡?葉磊四處查看,並沒發現遊蕩的病人,連提示牌也沒有,進去的話更是不可能,畢竟他可沒那種作死精神,更何況之前那事已經把他嚇得夠嗆了。
正打算離開時,耳朵捕捉到一些聲音,正是從走廊深處傳來的,像有什麼東西在地面上爬行,怪詭異的。
葉磊揉了揉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這地方不能久留,轉身小跑離開那裡,等再次看到人時才安下心來,第一次覺得那些呆木的病人也能給他安全感。
雖然害怕,但也好奇那裡到底有什麼,可惜他膽子沒那麼大,不敢直接進去看個究竟。
窗處天色越來越暗了,現在時間大約在五點左右,但這天黑得太快了,看著跟七點的天一般。而從窗內往外看,外面的景色已經籠罩在黑暗中,甚至沒有一絲燈光。這讓葉磊很是懷疑,這療養院莫不是建在深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