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直忙到了正午，慕容謹微這才頹然地坐到牀邊的椅子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祁千昕體貼地倒了一杯水遞過來，“累了吧，喝點水。”

慕容謹微無力地點點頭，渾身都虛軟得不想動。也不接過杯子，而是就著祁千昕的手咕咚咕咚連著喝了幾大口，一杯水很快就見了底。

祁千昕心疼得不行，連連說著，“你慢點，慢點，別嗆著。”

慕容謹微喝完一杯水，也不說話，索性伸出雙臂，圈住祁千昕的腰，整個人都窩進他的懷裡。

祁千昕微怔，繼而手腕一轉，將手中的杯子隔空送回桌子上，然後手臂回抱住慕容謹微。須臾，他垂眸，“皇叔，他怎樣了？”

慕容謹微閉著眼睛，嗅著鼻端熟悉的氣息，只覺莫名安心，“暫時不好說，我也不知道，等他醒來，究竟是誰。”

“那個軒轅辰又是誰？”祁千昕遲疑地問道。

慕容謹微身體微僵，繼而緩緩放鬆，“他和我一樣，是那個世界的人，當初我便是與他同歸於盡。”

“是他？”祁千昕擁著慕容謹微的手臂驀地收緊，眼底漸漸涌起狂風驟雨。

慕容謹微忽然仰起頭來，“對不起！”

祁千昕頓時愣住，不懂慕容謹微這是因何。

慕容謹微慘淡一笑，“我都已經知道了。他說，上一次月圓之夜，我——”她忽然有些說不下去，她得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夠在心愛的人面前說出自己的不堪？

祁千昕卻已經明白了慕容謹微的意思，桃花眸裡一閃而逝濃濃的哀痛。他伸手，撫上她的後腦，將她重新按進自己臂彎之中，眼底鋪天蓋地的戾氣這才毫無顧忌地傾瀉而出。

久久的靜默，久到慕容謹微都忍不住開始覺得心慌。她想要從祁千昕懷中擡起頭來，卻被他大力制止。腦後的手掌，彷彿千鈞重。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慕容謹微低低地訴說著，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可是越是如此，她心底就越覺得難過。有些事情，並不是你一句道歉就可以挽回的。即便她說上一萬遍的“對不起”，可她依然髒了。

祁千昕痛苦地閉上眼睛，慕容謹微的一聲一聲一句一句都好像一把把刀子深深地紮在他的心上，生疼生疼的。

可是，這能怨她嗎？歸根結底，還是他沒有保護好她！

可是，要怎麼做，才能不叫她這麼難過？

祁千昕薄脣緊抿著，感受到腹部漸漸有了一層溼意，他忽然間就有些慌了。

急忙強迫自己掩去眼底的哀痛和憤怒，祁千昕鬆開手，傾身蹲下，美豔的桃花臉小心翼翼地湊到慕容謹微面前，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小微微，都怪我太笨了，沒有保護好你，一次又一次讓你受傷害，你會不會恨我？會不會離開我？”

軟軟的語氣，一如當初那個愛撒嬌愛賣萌的少年。

慕容謹微怔住，一時間找不到自己的表情。祁千昕微微嘟起嘴吧，大大的桃花眸眨呀眨，“小微微，你不要恨我好不好？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慕容謹微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