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扶影臉色更加慘淡。
祁千昕自稱本尊,那就是在用魔血宮尊主的身份和花扶影對話。魔血宮在世人眼中,乃是妖魔一樣的存在,魔血宮尊主更是心狠手辣嗜血成性,人人談魔色變。
花扶影靈魂都在顫抖,“公子,扶影願爲月兒接受任何懲罰,便是要了扶影的命也可以,但求公子饒過月兒!月兒是那般愛慕著您!求公子成全!”
說著,花扶影擡手就要拍向自己的天靈蓋。
祁千昕右手輕擡,無形的威壓便壓向花扶影,他自殺的動作頓住,再難繼續(xù)。
花扶影只感覺整個人被一股強大的威壓死死壓制著,喘不過氣來,額頭上汗如雨下。他絕望地閉上眼眸,金色的眼影黯淡無光。
“婚約是怎麼回事?”祁千昕想起花弄月死前曾經(jīng)說起過婚約之事,爲何他不知道!
花扶影臉色更加慘白,一字一句都說得無比艱難,“當年月兒對公子一見鍾情,央著我爲她想你提親,奈何公子不曾留下隻言片語便離去,我不忍心月兒失望,遂撒下彌天大謊。”
“混賬!”祁千昕衣袖一甩,花扶影便被掀翻在地。
花扶影咬牙默默地爬起來重新跪好,知道祁千昕是絕對不會再改變主意了,終是艱難地開口,任淚水混著汗水流下,聲音裡滿是悲愴,“請公子允許扶影親自動手?!?
“很好。”祁千昕收回手,面無表情。
花扶影一下子癱軟在地,渾身上下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凌亂的髮絲遮住了他半邊臉頰,也掩去了眼底一抹晦暗。
艱難地爬起來,花扶影垂眸,機械地往前走,失魂落魄的樣子儼然一具行屍走肉。
祁千昕對著虛空打個手勢,黑鷹悄無聲息地現(xiàn)身,隨著花扶影而去。
知道有人跟著自己,花扶影掩在衣袖裡的手越握越緊,鮮紅的血液從掌心流出,滴滴答答滴了一路。
來到一處新墳前,花扶影站定,整個人都在顫抖不停。
黑鷹站在花扶影身後,他的身後,是十二名黑衣男子。
公子爲了監(jiān)督他,居然連十三魔剎都派出來!花扶影僵著身子,彷彿一座雕像,亙古地佇立。
“花莊主,動手吧。”黑鷹面無表情地開口。
花扶影身體又是一顫,他忽而閉眸,狠狠地吸一口氣,然後袍袖舞動,掌心翻飛,繼而便是一股強大的內(nèi)力排山倒海而出。剛剛堆砌的墳被生生挖開,露出裡面死相悽慘的女人。
花扶影始終閉著眼,不敢看自己的妹妹,掌風無情,好一陣狂轟濫炸。等煙消雲(yún)散,哪裡還能看得出花弄月的模樣,唯有凌亂了一地的屍骨在這暗夜裡默默凋零。
十三魔剎已經(jīng)離去,花扶影頹然地坐在地上,面目痛苦而猙獰。
祁千昕回到馬車的時候,慕容謹微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倒在軟榻上睡著了。望著她恬靜的睡顏,他心頭的怒氣瞬息散盡,唯餘濃濃的心疼和憐惜。
“真是傻。”一聲呢喃,低得好似一抹輕煙,祁千昕傾身坐在慕容謹微身邊,垂眸凝望著她。輕手輕腳地撩開她的衣袖,見她手腕上原本縱橫交錯的傷口皆已經(jīng)消失不見,這才下意識地鬆一口氣。
俯首在慕容謹微額頭落下輕柔一吻,祁千昕脫下自己的外袍給她蓋上,卻是一夜難眠。而林子裡,沉默許久的花扶影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暗夜裡,一隻潔白的信鴿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