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飛燕還算開朗,雖然經歷了兩界大戰,成熟了許多,不過也掩不去他那嬉笑之態:“這一點,我倒是爲夜冥和斷少行感到有些不值得了。他兩人在大戰之中昇華,突破至神宮境,卻不料現在突然出現一個太真書院,能最大程度熬煉我等。若有朝一日我們與他兩人在星空古路相逢,見到我們比他們強大,不知作何感想?”
姜九虛道:“那也未必就不如我等,據我所知,他兩人很不簡單,能在大戰中突破,就足以說明了一切。”
“到時比一比,不久知道了嗎?”拓跋痕也笑了,說道,“星空古路,並不僅僅是爲了阻攔魔羅妖海,太真書院選了神荒大陸所有英才進入,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要爲衆人築神王之基!可說星空古路上,爲了爭奪那一份機緣,衆人皆敵呀!”
“這次星空古路,註定腥風血雨,不知道會埋下多少枯骨。我等在一域還可同輩稱尊,但到了裡面,各域英才匯聚,想要活下來,可不容易。”燕無雙嘆息一聲,說道。
“我只盼太真書院衆人,別在古路中爲了機緣而相互殺伐,那樣只會成全了魔羅妖海。”狄靖最擔心的是這個,不管是在地球,還是在來到神荒大陸,他都認清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那就是合則生,分則死!
這是自古不變的至理,他狄靖也是在這上面一再驗證。
從昆墟神山出來,一場場戰鬥、廝殺,若沒有其他人與他配合,他早已經死了。能活到現在,並擁有如此實力,與他的那些同門和同伴的幫助,密不可分。
“我等此次請狄道友來此,也是想商議這件事情。”拓跋痕說道,“星空古路之內,危險重重,太真書院這次又送入如此多的修士。這些修士裡面,雖然也有將目標放在魔羅妖海之上,但也有不少,只是爲了機緣而去,未必會參與到阻攔絞滅妖魔的戰鬥中。”
“我們都是在大戰中直接與妖魔交鋒者,親眼看到許許多多的戰友死在敵人手中,我們必然與之不死不休。所以我們此前無論有什麼恩怨,都希望在這裡就放下,把憤怒之火釋放到敵人身上。”南宮幻也說道,看了在場衆人一眼。
狄靖道:“我也是此意。”
“獨孤道友,不知你意下如何?”拓跋痕看著獨孤神棄,問道。
獨孤神棄從開始便一直沒有說話,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此刻見問,面上平靜無波地看了一眼狄靖,最後點了點頭,道:“我沒意見。”
“獨孤道友,獨孤前輩之事,狄某心中亦是難過。只望道友節哀順變,獨孤前輩最擔心的,便是道友未來之事,若道友日漸消沉,前輩若是知曉,心中何安?”狄靖寬慰道。
獨孤神棄淡淡道:“我知曉,諸位不必擔心。狄靖我問你,我師尊在臨死之前,身上詭力可解?”
“已解。”
“多謝你,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師尊一番心意!”獨孤神棄說罷,便起身離開。
“狄道友,獨孤道友心中悲慼,還請不要多心。”石飛燕道。
“我欠他的太多,必須爲他做一些事才行。”
“以他的性子,未必會接受!”南宮幻說道。
狄靖自然也清楚獨孤神棄這樣的人,心中十分高傲,不管他爲對方做什麼,都可能會被認爲是施捨。
“這次聚會,怎不見乾中天與葛落塵兩位道友?”這兩個人,也是天神山種子人選,實力很不簡單。
雖然與狄靖也有交手,在梵咒古地內甚至都想至對方於死地,但事隔這些年,狄靖早已經不在意了。如今重要之事,便是要聯合在一起,於星空古路中殺出一條路來。
“他兩人已經戰死了。”拓跋痕道,臉上帶著一絲遺憾。
衆人一陣沉默,想到現在他們都還能坐在這裡,心頭都不禁一陣感慨。
戰爭殘酷,任你是天才還是絕世奇才,在戰亂之中,也免不了有身隕的一日。只有自身修爲達到通天絕地之勢,天下無敵,才能說不懼任何廝殺。
衆人喝著悶酒,直到月上中天,才漸漸散去。
翌日,太真書院在中心廣場降下一部卷軸,展開後便在半空浮現出一篇經文,讓太真書院所有洞幽境修士都能看到。
這片經文記錄的乃是修煉神宮境的篇章法門,十分深奧,許多宗門內的經卷都有所不及。
所有洞幽境一陣躁動,盯著經文目不轉睛,當即盤腿就開始感悟起來。
狄靖發現這片經文雖然奧妙,但是和安晴竹從六境奇盒內開出的那篇經文比起來,還是有些不足,沒有那種玄奇的意境。
“那畢竟是天書所記載,不是尋常經文可比擬。”狄靖心中喃喃道,將空中的那篇經文默默記在心裡,與六境奇盒內的天書相互印證。
這一來,讓他發現了許多精妙之處,對突破神宮境有了很大的感悟。
隨即他神識釋放了出去,將整個太真書院所能覆蓋之處,全都探尋了一遍,沒有發現有安晴竹。
“難道,她沒有來太真書院?”
安晴竹從化脈境到洞幽境,一直都是修煉的天書,一層層突破,實力極爲強大,不必南宮幻拓跋痕等人差。而且之前遊走神荒大陸各處,尋找能開啓六境奇盒之人,名聲也不小,許多人都知道,若不是被困在天神山上,如今早已是神宮境強者了。
但現在太真書院沒有出現此人,是未收到邀請,還是受到了邀請並沒有趕來?
“想必她若在此,應該會將天書經文貢獻出來吧!”
狄靖心裡有個想法,就是將六境奇盒內的天書內容,奉獻出來,讓所有人都能參悟。若安晴竹在此,他必然不會這麼想,畢竟天書是她的,豈有妄自決斷之理?
但現在安晴竹不在,他便想爲神荒大陸做一點事。
隨後,他找來了一塊巨石,劍指一劃,將表面削得整整齊齊,光滑如鏡,便動手在上面將天書的內容刻了下來。
石屑飛灑,引來旁邊一些修士的注意,他們很奇怪這個修士不修煉法門,卻在這裡刻字。
然而當他們看了狄靖刻上去的內容之後,猛地瞪大了眼睛,指著石塊道:“經文,是經文!這篇經文更玄奇!”
“天啊,比太真書院修煉神宮境的經文還要精深玄奧!這難道是天書嗎?”
“是天書沒錯,你們看字裡行間,隱隱有一股大道的氣息在蔓延,不是天書是什麼?”
很多人都驚訝了,紛紛圍過來,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然而當狄靖刻到一半的時候,那石塊忽然一震,整塊都碎裂了。
“糟糕,碎了!”
“這石塊承受不了天書的大道氣息,化成了齏粉!”
“天書不是普通東西能承載的,必須要特殊的材質,才能得到天書的青睞。就如鳳凰一樣,只有梧桐才能引得其棲息!”
就在此時,在太真書院深處,猛地一道金光飛出,直接朝狄靖而來。
那是一支筆,散發著金光,被狄靖接在手裡。
在那金筆之後,則是一部卷軸,空白無字,也跟著飛來,呈現在狄靖面前。
狄靖金筆落下,刷刷刷書寫起來,一口氣將天書的內容全部寫在了那捲軸之上。
整部卷軸,在那一瞬間變得不同了起來,被大道氣息包裹,懸浮與空中。隨即,金光一閃,那一片天書經文,也幻化而出,浮在空中,讓所有人都看得見。
兩部經文,一部是天書,一部是太真書院對於修行神宮境最好的經文,相互結合,相互印證,使得在場的修士,得到最大的感悟。
“這個大世,不可避免的要到來了!”書院深處,有一個聲音輕輕地說道。
“很難說,這也要看古路之中,有多少人能活著回來。”另外一個聲音悠遠綿長,讓人如同置身在宇宙之中。
“這次古路之內,將會熱鬧非凡,那些以前進入古路,一去不返者,這下遇見這麼多修士,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估計有人會暴跳如雷,說不定還會另外開闢古路,躲開這一場紛爭。”
“不管怎樣,死人是不可避免的了,只希望別死得太多。這可都是神荒大陸未來的頂樑柱,最爲鮮活的血液。”最開始那個聲音,有些感喟地說道。
“若沒有鮮血的洗禮,熬煉不出最強大的根基,數萬人進入,若只有一人出來,那就是巨大的成功。如果全都毫無損傷出來,那這一路走下來,也就沒意義了。”聲音迴盪,縹緲如神音。
“天尊,你太偏執了。”
“是你還沒有認清局勢。”無身天尊說道,“大道從來無情,天道自來不仁,想要築得神王根基,就必須要踩在無數屍骨之上!”
聲音幽幽,飄飄蕩蕩。
在一處秘密之地,兩道光團懸浮在空中,不斷散發著光芒。
這就是無身天尊與另一個地位非凡的長老,正在爲接下來的事情討論著。
而在外面,所有的洞幽境修士都凝視著兩部經文,一邊感悟,一邊修煉。
這書院內沒有靈氣,沒有精華,便是靠著自身之氣,按照經文內容,一寸寸熬煉。
數日之後,只見一人騰身而起,衝到半空之中,猛地撐開了虛洞!
那龐大的虛洞映照著一片縹緲星空,朦朦朧朧,只能隱隱看見似乎有星辰在轉動。
此人是強大的,虛洞中只要有星辰的跡象,便以爲著不簡單。只見他催動血焰,在虛洞內不斷灼燒起來。
血焰從虛洞邊緣,四面八方釋放出焰火,匯聚在中心。
轟!
經過數日時間,虛洞內猛然爆發一股強盛的氣勢,血焰轟然被炸開,現出了一座小小的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