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靖驚出一身冷汗,想要控制仙脈,但是運轉力量上前,那仙脈又是輕輕晃動一下,頓時便將加在身上的力量震散。同時能量衝擊體內,皮膚頓時裂開幾道傷口。
危急之際,狄靖體內那方陣紋飛轉,線條上一道光華遊走,整個陣紋運轉起來,釋放出一道無上之力,將仙脈死死禁錮起來。頓時那洶涌的三股能量停止了躁動,體內也恢復了平靜。
“看來修煉一途,只有一步一步的來,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狄靖感嘆一聲,自己的狀況,與其他人有很大的差別,不知道前人是否有類似的經驗留下。
“師傅那老東西又不在,沒法給我指導,若是去請教掌門師兄,又不知道他會不會坑我?而且體內這些隱秘太多,環環相連,讓別人知道了,估計會惹來麻煩。”
“還有體內那方陣紋,聽黃教授那孫子說是通天圖,竟然有能壓制仙脈暴動的作用,不知道還有其他什麼妙用?找機會查查這通天陣紋到底是什麼來歷。”
就在狄靖神思間,房間門被撞開一道小縫,只見一個圓球從門縫骨溜溜滾了進來。
狄靖睜眼一看,不是雲猊還是誰?
只見雲猊渾身滾圓,連走路都成問題,一搖一擺走幾步,便在地上滾一截,站直身子後,又打了一個飽嗝,口中噴出一股濃郁的靈氣。
“你到底偷吃了多少?竟然能吃成這樣?”狄靖將它捧在手裡,整個身軀被撐大了一倍,透過稀疏的絨毛,體膚下的血脈都看得清清楚楚,流淌著熾盛的靈氣。
狄靖可是很清楚,雲猊身軀雖然小,但是肚子似乎是個無底洞,吃下比它身軀大的靈果,身體也不會有什麼變化,現在已經沒個獸型了,可以想象內務坊被糟蹋成什麼樣了。
而云猊卻是沒心沒肺,咧著嘴笑,一開口,那一股股的靈氣便衝了出來。
現在已經是半夜了,雲猊從狄靖手上滾下來,倒在牀上便睡了,留下狄靖心驚膽戰。
“呆在這裡你太會惹火了,我看明天還是回神來峰,反正我手上有這麼多修煉資源,也不需要藉助主峰修煉。”
在忐忑中,狄靖裹了被子睡去。
第二日一早,狄靖便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睜開朦朧雙眼,幾縷陽光照進來,讓整間屋子生輝。
“小師叔,您醒了嗎?”門外,響起一陣呼喚聲。
狄靖爬起來,衣著凌亂地打開門,卻見門外站了五六人,一眼看去,都是當初在昆墟神山歷練的弟子。
“小師叔,沒吵到您吧?”李封面帶笑容,湊了上來,臉上帶著諂媚之色。
這李封在昆墟神山,面對烈陽洞天的古郞天時氣勢凌凌,帶領一衆師弟不畏對方強勢,針尖對著麥芒,讓所有人的敬畏。現在在狄靖面前,竟表現得這麼猥瑣,這讓狄靖感到渾身不自在。
不僅是李封,跟在他身後的其他幾人,同樣如此。
“你們這麼早,有什麼事情嗎?”狄靖見還有一個女弟子在場,面容嬌紅,連忙將凌亂地衣衫整理了一下。
李封笑道:“小師叔,之前在昆墟神山,師叔祖說要給我們講解一炷香時間的經文,這事小師叔還記得吧?”
“記得,記得,那天我師傅還誇你們聽話來著。”狄靖露出爲難之色,說道,“但是我師傅現在不在,沒法給你們講經了。”
“沒關係,沒關係。”呂陽湊了上來,同樣露出討好的顏色,道,“有小師叔給我們講經,也是一樣的。”
“對,對,都是一樣的。”其他弟子跟著附和,“師叔祖平日雖然瘋瘋癲癲,但是在感悟大道上,卻是有獨到之處,哪怕是隻言片語,也能讓弟子們受益不淺。”
狄靖的頭頓時大了起來,兩天前癲道人將自己帶回神來峰,並沒有傳授自己半點東西,給了自己一個法寶囊後,第二日就不見了,而法寶囊裡,空空如也,自己哪裡有什麼經文給他們將?
“不瞞各位,我那師傅離開時,半點東西都沒給我留下,所以我也沒什麼東西能傳授給你們。”狄靖很不好意思地道。
“不可能啊,師叔祖絕不會什麼都沒留下,肯定有經書心得留下,小師叔你仔細想想,我們師尊說師叔祖最喜歡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考驗,說不定早已經給小師叔留下的好東西。”
狄靖蹙著眉頭,抓著亂糟糟的頭髮,臉上突然露出恍然之色,叫道:“我知道了,確實有經文留下,不過在神來峰。”
衆人露出驚喜之色,連連叫道:“那我們快去神來峰,看看師叔祖都留下了什麼經文!”
一幫人興奮起來,都不管狄靖了,轉身就朝神來峰跑,片刻後,才發覺忽略了主角狄靖,然後又訕訕地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說道:“小師叔,您先請,我們在一邊伺候著。”
狄靖回頭看了看還躺在牀上的雲猊,經過一夜時間,雲猊身軀已經恢復,靈氣也被消化,心想:“主峰再呆下去,保不齊會捅出簍子,還是先回神來峰,反正有那麼多修煉資源,即便不用主峰的靈氣,也能支撐很長時間。”
打定主意,便從牀上拎起雲猊,後者被突然驚醒,吱吱亂叫,表示強烈的不瞞,卻被狄靖強行塞進了懷裡。
一路上李封等人呼朋喚友,凡是路上遇見的師兄師弟、師姐師妹,全都叫了過來,在狄靖的帶領下,衆人浩浩蕩蕩,直奔神來峰。
到了神來峰,見自己所住的那間房門開了,眉毛一挑,暗道:“難道老東西又回來了?嘿嘿,果然捨不得我這天資卓絕的弟子一個人留在這裡,既然回來了,就要把欠我的都補回來,而我也不用費心費神地去找什麼經文來打發這幫弟子了。”
幾步奔回房間,卻是一愣,雙眼死死盯著牀上的被子和枕頭。
狄靖有一個習慣,每次起牀,雖然不會收拾被子,但是那枕頭卻是會整整齊齊橫放在凌亂的被子上,而現在,被子仍然是凌亂的,但是那枕頭,同樣是凌亂地丟在了一邊。
“是老東西,還是。。。。。。另有其人?”
狄靖心思急轉,很快排初了癲道人,因爲癲道人身爲自己師傅,即便無德無良,見自己不在,也不會突然生出興趣來翻自己的牀,那就只有其他人了。
而這闖入神來峰的人,會是誰?跑來翻我的牀,在找尋什麼?
“火雲金果?!”
狄靖腦海裡,瞬間冒出這個東西,自己身體有點奇特,但也僅限於自己知道,哪怕是癲道人,也不清楚。而只有火雲金果,衆所周知。
“火雲金果在老東西那裡,來人自然是找不到了。那人既然沒有直接向我動手,那說明是在忌憚什麼,或者說不敢顯露身份。”狄靖仍然陷入自己的沉思,一條條梳理線索並加以推理,“宗靈洞天之外有護山大陣,外人若是進入,必然會引起反應。這兩天宗門內卻沒有動靜,這說明來人就是宗內之人!”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宗靈洞天這麼大的家業,有些心懷鬼胎的人,也不足爲奇。不過我卻不能這樣被別人暗中盯著,必須想辦法把此人找出來,不然寢食難安。”
李封等人見狄靖望著自己的房間出神發呆,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忍不住上前,問道:“小師叔怎麼了?”
“沒事,剛看到一隻大老鼠,把我給嚇住了,太大了,比貓還大。”狄靖連忙找個藉口掩蓋過去,可不能讓人知道他發現了端倪,否則傳開了,這不好再抓住這樑上君子的尾巴了。
“我們宗靈洞天乃是一處福地,靈氣濃郁,這些老鼠長時間生活在山上,也不免與衆不同,小師叔剛來還不適應,時間長了,也就見怪不怪了。”說話的人,乃是一個風姿雅秀的青年,臉上掛著笑意。
狄靖看去,見對方是個生面孔,第一次見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長得挺俊的。”
“弟子甄致遠,拜見小師叔!小師叔在昆墟神山化脈時,引出大道銘文,著實讓弟子驚歎,可惜不能親自見到,真是憾事。據傳那大道銘文,若能記下一字一句,加以感悟,都能讓人立足一方。”
甄致遠目光中透出嚮往神色,看著狄靖的眼光也充滿了崇敬。
李封見狄靖甄致遠露出感興趣的目光,連忙說道:“甄師兄入門很早,資質不錯,而且悟性極佳,掌門曾誇甄師兄‘身若靈根,智敏聰慧’。”
狄靖點點頭,做出一副老於世故的前輩欣賞後輩的樣子,連連笑道:“不錯,不錯,宗門的未來,就靠你們了。”
“小師叔天才卓越,上上品仙脈,弟子們怎敢僭越?這班門弄斧,也要看對象不是?”甄致遠拱手,不著聲色地拍了個馬屁。
其他弟子也跟著附和,這讓狄靖不禁飄飄然起來,不好意思地道:“團結纔是力量,團結纔是力量。”
隨後狄靖讓衆人留在這裡,而他自己則是奔向神來峰後山,尋找癲道人所說的溪澗。
後山沒有前山那般秀麗,但勝在清幽,竹風泠泠,吹拂在臉上極是舒服,而那穿林打葉生,更是天地間的絕妙音樂,讓人心情沉靜,忘卻煩惱。
走過幾條幽靜小道,便隱隱聽到溪澗水流聲,泉水叮咚,如珠滾玉盤,再走數步,便感到有水霧迷濛,水汽撲面,煞是涼爽。
“這後山真是別有境地,讓人流連忘返。”
狄靖見溪澗就在前面,一條水柱從山上倒掛下來,如同一條白色匹練,而下方則是一方不大不小的溪潭,霧氣朦朧,如同仙靈之境。
“師傅說經文就在溪澗裡,莫非指的就是這水潭?”狄靖望著下面,水波盪漾,滾動著水珠,很是好看。
“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經文,能放在水潭下面。”
狄靖縱身一躍,便跳入潭中,撿起大朵水花。
潭水不算深,狄靖化脈境修爲,在溪水中根本不會受到影響,可以支撐一段時間。
泉水深幽,有游魚在水中穿行,狄靖四處觀看,並沒有見到什麼奇特之處,原以爲會有什麼碑文放在水底,但到了水底,除了大大小小的石頭外,並沒有其他。
“老東西又騙我!”狄靖簡直要氣炸了,從昆墟神山開始,到離去之前,癲道人對自己可說了不少好處,也承諾了一些誘人的東西,可兩天時間來,全都被一一揭穿,沒有一樣是真實的。
“太可惡了,我明天就去找燕鳴天,若是不能給我兩件上眼的法器,我就放雲猊去內務坊吃個乾淨!”
狄靖心懷氣憤,準備離開潭底,就在這時,日光漸漸強烈,光線透過潭水,照射到了水底。在太陽光輝下,潭底竟散出細碎的光芒。
隨著水潭表面波瀾起伏,水底的光線也跟著擺動,變幻不定。
“這些石堆泥土下竟有光芒反射出來,莫非下面有什麼東西被掩蓋了?”狄靖頓時來了精神,再次潛回潭底,將石堆和泥土一點點弄開,終於露出下面蒙塵的東西。
骨書!
大大小小的骨頭,上面刻著文字,還有符文,全都呈現出金色光芒,線條柔和,沒有一點刺眼。狄靖激動不已,連吞了兩口潭水。
這潭底雖然不大,但到處都有金色的光芒在陽光的照射下不時閃現,泥土和石塊都被映照成了金色,極爲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