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逆炎,古來少現,乃是至極至強之血焰,憑此突破到真血境,無人能擋!
九指神駝心裡十分寬慰,神庭紫府已經沒落了多年,前面太上大長老又窺探未來,發現神庭紫府滅亡在即,心裡多少有些感傷。所幸這些年,他各地雲遊,精挑細選,收錄了幾個門人,因材施教培養。
最讓他寬慰的,便是當年從路邊撿來的流浪兒韓一凡和被他厚顏無恥誆來的狄靖。
腳下踩著虛空,信步而行,來到月波池。
月夜下的池水,十分寧靜,下水的游魚,也都靜靜的沉浮著。
九指神駝跨著腳步,踏在湖面上,便見那池水兩分,從中間現出一條道路。順著這條水道而下,很快便來到了月波府。
在重重疊疊的珊瑚石礁中,有一座洞府,避水金晶獸趴伏在洞口,從它那口鼻中,不時噴出幾個水泡,直直往上冒。
僻鱗聽到動靜,睜開眼睛,見是九指神駝,開口說道:“掌門你來了。”
九指神駝點點頭,走到洞府前,對著洞府深深一拜:“弟子九指,拜見師祖!”
“九指,辛苦你了!”洞府之內,一個聲音響起來,周圍水流在這聲音之下,微微波動,“這些年來,讓你擔下這麼沉重的擔子,師祖與你師父,實在有點愧對於你?!?
“身爲神庭紫府弟子,這是我應該做的?!本胖干耨務f道。
“當年我爲了踏出那一步,便將掌門之位傳與你師父,對外稱我已經仙逝而去,好擺脫凡塵所有俗事。誰知你師父接任不足兩百年,便在風波城一戰中殞身。那一戰,各派均出現大亂,其他宗門更是趁你神庭紫府無人主持之際,想要奪取傳承,那危急之際,師祖不得不將你推上去!好在師祖沒有看錯,你最終還是保住了神庭紫府,不至徹底淪亡?!?
洞內之人,緩緩說道,竟是神庭紫府上上代掌門——關洪山!
這許多年來,一直潛在月波池底修煉,希望能踏入神道。可是這麼多年來,不但沒有半點成就,連原本就十足強大的實力,也在這些年被神道法則磨滅了許多。
九指神駝道:“弟子雖能暫時保住神庭紫府,但卻不能重振以往神威。如今形勢更是多變,太上大長老所窺探之未來,多半就要降臨我派了?!?
“雲靈子與我之間,他是最有希望踏出那一步的人,若是當年讓他假死隱世,說不定已經成功了??上覜]他那兇名,當年的情勢,不容他隱世,必須要在幕後震懾神道宗門。雲靈子所預見之未來,無法改變,所幸他看到了,昆墟神山還有重建的希望,萬不能讓那人有事!”
說到昆墟神山時,關洪山話音都有點波動。
“弟子來此,正是想要和師祖商量,日後如何安排狄靖?”九指神駝問道。
“一旦治好他的道傷,便立即送他離開。眼下的中土世界,風雲變幻莫測,神庭紫府接下來或許就會有前所未有的大災難?!?
兩人在月波府,一內一外商量了許久,漸漸月上中天。
對於神庭紫府來說,接下來的日子,將是非常困難的。天都永世道的神者將會到來,一旦發現雲靈子已死,便可能會引來莫大的風雲。
而三大神道宗門,這些日子也並非平靜,尤其各派高層,都是憂心忡忡。
每二十年一次的梵咒古地開啓,都相當隱秘,只有各派掌門知曉所在地方??蛇@次,竟然有人不知道以什麼辦法通知到了姬家和呂家這兩個黃金家族,這對神道宗門來說,是不可接受的。
梵咒古地是神道宗門召集其他八大宗門聯手施爲,才能開啓,神道宗門保有一百個弟子名額。這就意味著,神道宗門每一代弟子,都將具有一大批的精英人物。
但若是梵咒古地的秘密被泄露出去,神道宗門便會漸漸失去這種優勢。
據玉蝶所說,以及姬風行和呂修崖的表現來看,最可疑的便是那個名叫冷孤印之人。
水鏡真君回到永世道之後,便叫人著手調查此人信息和來歷。但是各派弟子來自不同地方,若是來自其他宗門和世家還好說,但若是散修來歷,那就十分難找了。
這冷孤印便是散修來歷,在永世道里,也極少與他人接觸,根本就無從查起。
“竟隱藏得如此之深,實在出乎意料!”水鏡真君看著各處蒐集來的關於冷孤印的資料,卻是很少很少,而真正有用的,根本就沒有,“玉蝶,你確定冷孤印沒有死在梵咒古地裡?”
“他煉化了極致血焰陰陽冰焰,實力與我也相差不多,梵咒古地裡,何人能殺他?”玉蝶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這次梵咒古地裡突然出現這麼多極致血焰,成就了不少年輕人物,看來這是一個大世,也是一個亂世!”水鏡真君感嘆了一聲,“這冷孤印,便是一個很明顯的徵兆,或許他只是暗中陰謀詭計下的一個走卒,真正的大人物,還不曾露面?!?
很自然的,水鏡真君想起了數百年前的那一場動亂,幾乎中土世界的每一個大宗門,都發生了這樣的事。而他水鏡真君,也是在那個時候坐上了永世道掌門之位。
在一處蠻荒山地裡,羣峰高聳,巍峨雄壯,整片大地透著蒼涼的氣息。
風沙奔走,野獸橫行。在這蠻荒山地中,一處極高的地勢上,一座宏偉巨城依山而建。
天都,中土世界三大神道宗門之一,以煉體而著名。
此刻在城樓之上,一道雄壯魁梧的身軀傲立,迎著蒼涼勁風,眺望著遠處變換的風雲,說道:“神棄,歸元神者日落時分便會出發,前往神庭紫府醫治狄靖,你可隨歸元神者一同前往?!?
獨孤神棄站在百里飛龍身後不遠,臉上難得出現欣喜之色,深深一拜,道:“多謝掌門,弟子一定不忘掌門厚恩!”
“狄靖雖能化解自身咒念之力,但能否化解他人身上的咒念之力,卻是未知之數。你這一去,也正好替本座試探一下,看看歸元神者這一出手,是否真的值得。”
百里飛龍聲音冷淡,沒有任何情緒,讓得身後的獨孤神棄,都不禁感到心裡一寒。
“一定能解,否則便再無其他辦法了!”
獨孤神棄心裡吶喊著,他兩次親眼見到,狄靖將自身的咒念之力在片刻之間化解得一乾二淨。這樣的手段,必然可以解他人身上的咒念之力。
神庭紫府內,九指神駝等人正在爲迎接神道宗門神者的到來做準備,二狄靖卻是沒有什麼心情,獨自坐在山頭看漫山遍野的風景。
忽然,整個神庭紫府上空,一股龐大的氣勢席捲,以神庭紫府爲中心,朝著四面八方擴散出去。
整個神庭紫府都震驚了,擡頭望著天空。
就見在那浩瀚的空中,一道身影在無數道漩渦中出現,緩緩降臨下來。
“怎麼回事?難道永世道和天都的神者已經到了?”九指神駝心頭一震,因爲一切準備,都還沒有完成,神道宗門的神者現在降臨,必然會發現太上大長老已經不在了。
“不是神道宗門的神者,永世道的歸元神者與天都的神覺神者在千里之外停了下來,還沒有靠近神庭紫府!”太上二長老忽然說道,他已經探查到了神道宗門的神者正在路上。
但是這神庭紫府突然震盪出來的強大波動,讓他們生生止住了腳步,不敢再貿然上前。
他們身爲神者,對這樣的波動再熟悉不過了。因爲這這是屬於成就神位強者的波動,而且眼前這一圈一圈擴散出來的紋路,顯示著對方的修爲,完全在他們之上,乃是神者中的強大人物!
“這股能量,來自神庭紫府,難道是有其他神者降臨?”歸元神者身上神力蘊繞,與周圍空間的一些道則呼應。
“莫不是那雲靈子踏出了那一步?成爲了神境強者?若他成神,狄靖的道傷,也沒有我們出手的必要了!”神覺神者散出神識,想要探查一下神庭紫府的情況。
但是即便他元神強大,在散出神識後,被這一陣一陣的強大波動干擾,也無法靠近神庭紫府。
歸元神者道:“這不是雲靈子的力量,雲靈子即便成神,也不可能立刻就有這般強大的威力!必然是有其他神者降臨!”
狄靖能化解咒念之力的事情,已經傳遍了許多地方。
那些隱世的強者,在成就神位之後,便會有一些十分畏懼的東西,咒念之力便是其中之一。一旦知曉有人可以化解咒念之力,必然會親自登門拜訪,與那人結一個善緣。
“此人看來是不想讓我們現在就進入神庭紫府,那我們就等一等?!鄙裼X神者道,對方修爲比他們深厚,若是貿然上去,必然會招致對方不快。
獨孤神棄有些擔憂,道:“有人捷足先登,那我們此番前來,豈不是白跑一趟?”
“說不上白跑,等那位強者離開,我們再進入神庭紫府,與狄靖好言相談,也能達到我們的目的?!睔w元神者道,他對於獨孤神棄的所求,是清楚的。
獨孤神棄的來歷,只有極少人知曉,相當不簡單。
神庭紫府內,一道浩瀚身影自天空中巨大的漩渦降臨,緩緩落在神武庭大殿之上。
那一身的恐怖威力,顯示著這是一個修爲不凡的神者,至於具體是神者中的哪一個層次,卻是不清楚。
“拜見神者!”
神庭紫府內,一個個修士全都朝著神武庭大殿位置,深深拜了下去。
這是對神者的尊敬,也是對實力的震服。
“不必多禮,老夫受人之託,前來醫治狄靖道傷,並化解你神庭紫府眼下困境?!?
神者一身黑袍,白鬚白髮,在他頭頂天空上,巨大的漩渦扭轉,散發著強大的波動。整個神庭紫府,都在這漩渦的籠罩之下,而那天空中連續不斷的波動,讓方圓千餘里都無人敢進入。
九指神駝心頭震驚,眼前這位神者,不管是說話聲音還是散發出來的氣息,都與梵咒古地外出手將他與姬風行、呂修崖分開之人一模一樣。
毫無疑問,這位強大的神者,乃是受葉紫音之託,前來神庭紫府。
“這樣是再好不過了!”
狄靖心頭大喜,這些天一直在擔憂太上大長老身亡之事,會被神道宗門的強者發現。如今有葉紫音請來的神者出手,便再無這個擔心了,只要身上的道傷一愈,便可有理由拒絕其他神者進入神庭紫府。
“晚輩狄靖,拜見神者!”狄靖在紫元府,望著神武庭遙遙一拜。
那位神者自然也發現了狄靖,笑著點點頭,隨即一晃身,整個人便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便已經出現在狄靖面前。
“老夫道號卻塵,想必你也猜出來了,我是受何人所託而來。”神者臉上露著笑意,完全沒有高高在上的神者姿態。
“晚輩一直在猜測葉姑娘來歷,只是無跡可尋,幾日前見神者出手,心頭亦頗爲震撼,對葉姑娘的來歷,如今是想也不敢想了?!钡揖覆煌5負u頭,顯得事情有點讓他接受不了。
卻塵神者見他沒有一點拘束之感,頗爲驚訝,不禁暗暗點頭,說道:“嘴上這般說,心裡卻未必是這樣想。葉紫音的來歷,你今後還是不要再去揣測了,知道多了,對你沒有太多好處?!?
見到卻塵神者神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狄靖登時一緊,心想葉紫音的背景,果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此前在梵咒古地之外,葉紫音拒絕回到封神閣,並毫不客氣奚落了風火真人和封神閣一頓,可見神道宗門在其眼裡,根本就不算一回事。
而事實也證明,神道宗門在他眼裡卻是不算一回事。眼前的這名卻塵神者,實力就已經超越了神道宗門的神者。
神力一出,氣勢如山,波及千里之外,使得趕來的神道宗門神者都只能駐足不前。
“晚輩現今修爲雖然若,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一百年之後,晚輩未必就不能如前輩這般,站在神道之上。”
狄靖聽了卻塵神者那般說,心裡有些不痛快。這世間有許多秘密,有的只有達到了某種程度之後,纔有可能接觸,但不代表永不可能接觸。
卻塵神者道:“一百年?年輕人,這修行之道,並非你想的那般簡單,你可知老夫活了多少年了?”
“不知?!钡揖咐蠈嵉鼗卮?,這種人物,至少也是數百年,甚至可能活了上千年。
“老夫自修行之始,兩年化脈,再兩年熬煉真血,十年撐開虛洞,十五年鑄就神宮,到神宮七重,老夫花費了九十九年!你想以一百年時間,成就神位,簡直是天方夜譚!”卻塵神者見狄靖說出如此大話,有些不快,“我知你資質過人,潛力無窮,日後成就,老夫也多少能預測一些,但想要在百年內成就神位,卻是不可能?!?
卻塵神者在年輕時候,也算是一個奇才,但僅僅在神宮境,就花費了九十九年,更遑論其後的境界,越加困難,花費的時間更是不可估量。
狄靖原本只是一個比喻,卻沒想到這位神者卻抓住字眼,如此較真,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無奈說道:“是晚輩孟浪,躁進了?!?
卻塵神者見他誠心認錯,心裡稍微舒服了一點,說道:“還是讓老夫先檢查一些你的身體,再爲你化去道傷吧?!?
說完手一揮,便是一道細微的神力竄入狄靖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