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完了,唐晚惜的腦中只回蕩著這些幾個字。
彷彿過了很長時間也彷彿只過了一瞬,她猛地擡起頭,惡毒的目光直射一旁淺笑而立的唐晚盈。
都是她,她以往真是小瞧了自己這位好姐姐,如今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不過,就憑藉這隻金鳳釵,她還不能把自己怎麼樣,想到此,唐晚惜的心裡突然平靜了下來,眼神也慢慢的沉靜不少。
可還不等唐晚惜如此安慰完自己,轉眼就迎上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目光,這讓她心裡不由得一緊,有濃重的不安在她心裡突然升起。
而她的預感也並沒有錯。
就見唐晚盈轉身上前幾步,對著上面龍椅上的因爲震怒而胸口急劇起伏的皇帝微微一欠身,隨即彷彿催命一般的聲音響在了她的耳畔:
“稟父皇,臣妾還有一個證人”
唐晚盈說到此處突然停了下來,隻眼神微微一轉,就落在了不遠處額頭早已滲滿汗水的唐晚惜身上。
在這凝重的目光之下,唐晚惜咬碎了一口如玉般的牙齒,渾身顫抖不已,而唐晚盈卻只仍淺笑安然,緩慢啓脣:
“她能證明這些所有事都與魏王側妃,臣妾的妹妹唐晚惜有關。”
清揚且不急不緩的聲音再次響在這金碧輝煌的殿中時,唐晚惜終於徹底癱軟了身體。
早已緩過來的皇帝靠著身後的金色的椅背,眼神格外深邃,看了一眼唐晚盈,他這才擡起手臂指著那緊閉的殿門,大喝一聲:“傳”
礙於皇威,唐晚盈的眼皮在說完話後就垂了下來,可她還是感受到了皇帝那道頗爲難以捉摸的目光。
君心難測,更別說一個曾踏著無數鮮血上來的帝王。
心下微緊,隨即唐晚盈就感覺自己手心一暖。
是風墨白,他竟是藉著寬大的袖袍悄悄把手探了進來,然**住了唐晚盈的纖手。
這幕落在不遠處的唐晚惜眼裡,心裡本就氣血難平,如今更是被氣的差點嘔出一口鮮血。
可是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卻聽上首的皇帝突然一拍龍椅,怒目向她看來。
皇帝本身就極威甚重,而那目光連那些身居高位的老臣都承受不住,更別說唐晚惜這個柔弱女子了。
因此,只在瞬間,唐晚惜渾身就抖若篩糠,而她頗爲艱難的爬起來,朝著上首龍椅所在的方向跪了下來。
“父皇明鑑,妾自以爲和姐姐感情深厚,對太子更是敬佩不已,再者,我對齊妃娘娘無又怎會做出那等豬狗不如之事,請父皇明察秋毫啊!”
不管唐晚惜如何害怕的解釋,該來的一切還是來了。
殿門緩緩開啓,有刺白的光線從那漸漸敞開的縫隙裡射了進來,同時隨之一同進來的還有被御林軍送到門口的劉氏。
逆著光線只一眼,就讓唐晚惜認出了人,驚駭之下,她頓時震驚的睜大了美眸,怎麼會,她不是死了嗎?
不可能,肯定是自己的幻覺。
她的屍體是自己親眼所見入了棺,送回了劉府,而且自己派去的人回話說劉大人確實把她葬在了劉氏祖墳裡。
想到這裡,她突然猛地擡眼看向站在大臣中穿著一身素衣的劉大人。
只見他的面上哪有她之前看到的憔悴、和哀痛之情,那眼裡的閃亮的目光讓她幾欲頭暈目眩,倒在地上。
電光火石之間,她已是想明白了一切。
“是你,都是你,唐晚盈,你這個賤人……”
“晚惜!”
魏王一聲大喝,同時伸出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之上,微微用力。
這突然而來的疼痛,頓時讓陷入癲狂的唐晚惜似是回過了神,可她的身體還是不可控制的晃了晃。
而魏王即便再不耐,唐晚惜也是他的側妃,所以他只掩下眼裡的晦暗,便伸手扶住了唐晚的胳膊。
在此之際,劉氏已經緩步在衆人各種詫異的目光下來到了殿前。
她身上的衣裳雖是名錦,可卻格外素淨,頭上更是隻插了一隻簡潔的白玉蘭髮簪。
這模樣的劉氏讓魏王心底忽然生起一股怪異之感,好像他從來都不曾瞭解過劉氏一般。
心底的那一縷難明的情緒竟讓他壓過了初看到的劉氏還活著的詫異之情。
“劉氏,你竟然還活著!”見到劉氏,上首的皇帝詫異之下,竟是突然站了起來。
隨著皇帝這驚訝聲,所有的人的目光瞬間都聚到了劉氏的身上。
大殿之內頓時想起了竊竊之語,多是對劉氏死而復生感到詫異,以及不乏向一旁只顧得看自己女兒的劉大人低聲詢問之聲。
唐晚盈微微轉頭環顧一圈周圍,最後她的視線極快的和風墨白對視一眼。
“父皇,劉氏確實未死,幾日前她突然來到兒臣府外,求兒臣救她。”
在一片嘈雜聲中突然想起風墨白那清朗的聲音,頓時又在本就不平靜的大殿中激起一層浪波。
而其中要數魏王的反應大,他竟是一改之前鎮定的模樣而朝風墨白突然高聲反駁:
“皇兄請慎言,我與劉氏夫妻多年,感情深厚,她有難又怎會不來尋我,反而去尋你這個和我府相距甚遠的兄長。”
可魏王怒氣衝衝之語只換來風墨白一聲嗤笑:“這你應該去問你的側妃,也或者是你自己,而不是質問我。”
魏王一聽這話,瞳孔下意識的一縮,而他那身體竟也隱隱有些顫動,可隨即他就又鎮定下來,只面向劉氏,神情頗爲激動的出聲:
“阿卿,你還活著,你不知道當我得知你的死訊時,是多麼的痛心。”
說著,他的眼眶竟是紅了,而那有些煞白的面龐也滑落下幾滴渾濁的淚水。
唐晚盈一看魏王這作派就知道他是要打感情牌,心瞬間提了起來,眼睛也不由得看向了不遠處挺立如同一棵不被狂風壓倒的小樹的劉氏。
可那有些變紅的眼睛卻是出賣了她,讓唐晚盈瞬間明白她心底還是被魏王那佯裝深情痛苦的模樣觸到了。
也是,夫妻同牀共枕那麼多年,就算魏王再不好,可也是她多年來心裡的頂樑柱,如今知道魏王這般在意她,唐晚盈不禁有些擔心劉氏會變卦,從而爲魏王掩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