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應(yīng)該遠在大洋彼岸另一端的男人,現(xiàn)在忽然出現(xiàn)在程崢面前,雖然不至措手不及,卻還是讓程崢心中泛起震驚漣漪。
他轉(zhuǎn)過身,目光率先掃過陳落華。
鬼一手的名聲基本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程崢意外的是,她們竟當真有這個能力,無論是蘇靜笙,是陳落華,還是他,程崢都真的是小看了。
眸中戾氣如狂風聚起,但又在轉(zhuǎn)身的一剎消失的無影無蹤,程崢望著前不久纔剛剛見過的男人,面色卻不是很好看。
之前因爲蘇紫,跟鬼一手鬧的很不愉快,程崢並不會認爲此刻亨利的出現(xiàn),會是一個多麼好的事情。
“程先生似乎看到我很意外。”亨利一口流利快速的英文,如若不是英語很好的人恐怕未必能聽清。
程崢嚴肅冷俊,不茍言笑,但本著他目前還是程家的主人,待客之道是必不可少。
“是,是很意外。”
“我之前跟程先生說過,我們會再見的。我以爲,程先生會記在心裡。”
“我從來不記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
亨利皮笑肉不笑,甚至可以說他是一個演技極高的演員,只要他願意,他笑起來的時候,眼底都能染上笑
意,可是這樣的笑容,顯而易見,並不真心。
程崢一眼便能看透,這個男人居心叵測,早在美國的時候,他就跟他說的很清楚,可是他現(xiàn)在竟然不遠萬里的跑來中國,他不會相信他只是單純的來幫他醫(yī)治小柏。
毋庸置疑,這是一個局。
原本就不怎麼熱鬧的客廳,因爲程崢的那句話,再度一次陷入僵局。
陳落華見狀,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走向鬼一手。
他還是一身黑色的風衣,不覺得冷,也不覺得熱,手上的黑色皮手套跟腳下的黑靴與他的風衣似乎是一套而成,但這樣全黑色系的裝扮,總給人一種滿滿的詭異感。
“亨利,你別見怪。這一次我請你來,是爲了我孫子的病,我相信,這件事程崢之前有跟你說過。”
陳落華走到兩人中間,從中調(diào)解,她好像不怎麼想看到程崢跟鬼一手爭吵起來的畫面,程崢不會傻到現(xiàn)在拂掉陳落華的面子,他不動聲色地走到一旁,看著陳落華迎著鬼一手坐到他家客廳的沙發(fā)上,儘管亨利此刻一直都在笑,但是不難看出,陳落華跟他並不熟捻。
也許,真正跟他熟捻的,另有其人。
“阿笙,亨利醫(yī)生來了,去廚房泡兩杯茶來!”
待亨利入座,陳落華突然提高聲調(diào)喊正在廚房的蘇靜笙,聽到這裡,程崢已在心裡明白了大半。
果然是她,蘇靜笙。
“好。”
對於亨利的到來,蘇靜笙像是並不意外,回答的也很快。
聽到廚房內(nèi)的那道甜甜的女音,亨利總覺得有點熟悉,好像是似曾相識,在哪裡聽過,可這跟蘇紫給他的感覺不同,那只是一種熟悉,並沒有怦然心動。
是,在見到蘇紫的第一面,就是那種感覺,怦然心動。
“亨利醫(yī)生,這一次你從美國千里迢迢來到中國,我真的很感激。”
陳落華並不知道亨利在想些什麼,只是見他微皺眉頭,若有所思的模樣,雖然臉上還戴著大大的墨鏡,可是這並不影響什麼。
陳落華道謝之後才切入正題,程崢站在一旁,以著旁聽者的姿態(tài)聽著她們的談話,似乎她們要救治的並不是小柏,而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
“聽聞程小公子的病情愈來愈惡化,我這一次既然受邀而來,自然會盡力而爲。”
“那是最好,我們很相信亨利醫(yī)生的醫(yī)術(shù)。”
陳落華與亨利似乎談的很順利也很開心,大概多了幾分鐘之後,蘇靜笙跟趙管家端著白瓷的托盤從廚房內(nèi)走來。
托盤之上的五個景泰茶杯分別而放,中間是十分名貴的水遙景泰藍茶壺,瓷白的顏色,閃閃發(fā)光。
程崢微掀脣角,還真是用心。
“程崢,我知道上一次是我不好,是我誤會你了。。你去美國,是爲了小柏,我不該怪你一個人不打一聲招呼就離開。”
蘇靜笙將茶杯跟茶壺放到桌子上之後,便走到程崢身邊。
她挽住他的胳膊,聲音很輕很小,大概是礙於外人在此,但她眼睛卻晶亮如辰,誠意仿若很大,程崢這一次沒有掙脫開她的手,反而拍了拍她的肩膀,大概是寬慰,原本還心有芥蒂的蘇靜笙,頓時覺得心裡甜滋滋的。
也許真的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又或許,面對程崢的時候,無論他曾經(jīng)對她多麼無情無義,只要他能在關(guān)鍵的時刻給她一個笑臉,一點溫柔,她就會飛蛾撲火,忘卻一切。
蘇靜笙挽著程崢,笑的很甜美,而早在蘇靜笙跟趙管家從廚房內(nèi)出來的時候,亨利就注意到了蘇靜笙。
這個女人.跟WANDI長的好像……
亨利悄悄地瞇了瞇眼睛,他對於這女人真的有影響。
似乎是三年之前很知名的一位小提琴家,曾在美國巡迴演出過。
蘇靜笙?蘇紫……
她們都姓蘇,難道,是姐妹?
這個認知,在亨利的心頭悄悄劃過。
他並沒有調(diào)查過蘇紫的身世,因爲他很討厭那種什麼都知道的感覺,他喜歡慢慢的追尋,等待著時間,再一點點解開真相的面紗,那樣纔有意思。
只是,如若她們真的是姐妹……
亨利的目光不露痕跡地在程崢與蘇靜笙看似很恩愛的身影上一閃而過,那這個男人,還真有豔福。
“我今天一下飛機便趕來程家,能不能先帶我去醫(yī)院看看程小公子。”
亨利對陳落華提出要求,看起來好像是十分的盡職盡責,陳落華自然不會拒絕,她笑著點點頭,同亨利一起站起來,看向程崢:“好啊。程崢,你開車跟我們一起過去吧。”
這一次,陳落華的語氣不是命令式的,而是帶著幾分請求的意味,程崢知道她的意思,他趁此將胳膊從蘇靜笙的束縛甩開,眼中的嘲弄如流行般劃過:“是,媽。”
……
……
溫萱怡的心機在今日暴露無遺。蘇紫既然知道她在片場上會故意爲難自己,就不會再讓自己吃虧下去。
第二場,繼續(xù)開拍。
而那位嬤嬤似乎沒有搞清狀況,一上來就抓著蘇紫的頭髮要把她往水裡摁,蘇紫見溫萱怡遲遲的站在走廊另一端,沒有任何要過來的模樣,就知道她是要故技重施。
於是,就在那位嬤嬤抓著她的頭髮,把她往水裡摁的一剎那,蘇紫看準時機,早早地留意到因爲拍戲不得不準備的一同冰水道具。
因爲現(xiàn)在正值冬季,這樣一桶寒冷的冰水澆到身上,可不是鬧著玩的。
蘇紫不留痕跡地腳步往那邊移了移,然後手臂又故作掙扎的四處揮舞,而在她揮舞的過程中,蘇紫便死死地抓住了那位嬤嬤的衣袖,那位嬤嬤大概是根本沒注意到這個細節(jié),蘇紫趁此將身子往後仰了一些,讓外人看起來覺得她是真的被摁進水裡特別難受的模樣,可就在與此同時,蘇紫手臂趁機用力,將身後的嬤嬤直接推向冰桶的方向,頓時,一桶冰水統(tǒng)統(tǒng)灑在了她的身上,銳利的哀嚎聲頓時響起——“啊!好冷!!”
蘇紫從水裡擡起頭來,接過老周早早準備好的毛巾擦了一把臉,看著在地上被澆了個透心涼的“容嬤嬤”,這時四周很多人都圍了過去,蘇紫只是嘴角噙起一抹冷笑,仰頭看向依舊還站在走廊,面色卻很難看的溫萱怡。
其實她的力氣使的不大,可是那時因爲是在拍戲的緣故,她也因爲表演需要,不得不演的很掙扎,所以在外人看來,她根本不是故意,又因爲地上因爲冰水而稍稍打滑的關(guān)係,她剛剛不經(jīng)意間的傾了傾身子,自然那位嬤嬤也沒注意,纔會變成這般“冰水落湯雞”的模樣。
可這不怪她。
她早警告過她們了,是她們一意孤行,她不過是以牙還牙。
溫萱怡面色鐵青地望著蘇紫,但她知道,這個時候她不可能跳出來指責蘇紫,全部人都看到了,並非蘇紫故意,而是那位嬤嬤不小心纔會滑倒被澆冰水,這口氣,她只能自己嚥下去。
溫萱怡握緊雙手,不想再面對蘇紫,只跟副導(dǎo)演丟下一句今天不舒服不拍了,就憤憤的轉(zhuǎn)身離開了片場,蘇紫知道後面估計也沒什麼自己的戲份了,畢竟嬤嬤這幾天估計都要感冒好幾天,不會再拍那所謂的回憶場景,她返身也想回房車,畢竟現(xiàn)在頭髮都溼了,再呆在這裡,她也要感冒,突然陳遇白不知道從哪裡跳了出來——
“嫂子,沒想到你這麼聰明!不費吹灰之力就收拾了那個容嬤嬤!”
……又是他。
蘇紫無語,根本不願意搭理他,陳遇白死皮賴臉,根本不在乎蘇紫的態(tài)度,一直跟在她身旁嘰嘰喳喳,老周見狀臉都青了,就在他準備把陳遇白這隻“死不要臉的蒼蠅”轟開的時候,突然只聽到片場的不遠處傳來一片尖叫聲——
“是眀雅誒!”
“真的是她!天吶!今天什麼日子,連顧少爺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