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馬車遠(yuǎn)離了君府,姚沁放下了車簾子,收回了目光,半倚在車壁上閉目養(yǎng)神。
馬車裡只得她的貼身侍婢心環(huán),並無七王子來接。
而方纔進(jìn)去假稱七王子來接姚沁回府的心環(huán),此時正疑惑的凝視著姚沁的臉。
大概感覺到她的凝視,姚沁閉上的眼微微張開,掃了一眼心環(huán),淡淡的說:“想說什麼就說吧。”
“奴婢只是不明白,王子今晨離去時,明明說三日後方回來。王妃爲(wèi)何不應(yīng)君公子的邀請在君府留宿呢?明明王妃對君公子也想念得緊!”
“哼,你懂什麼!”姚沁一聲輕哼。
“是,奴婢不懂,還望王妃明示!”心環(huán)謙卑的拱手垂頭說道。
姚沁擺了擺手:“你可知,對於男人來說什麼東西最珍貴?”
“這個……奴婢不知!”
“得不到的才最珍貴!而且,他得不到,又有人惦記著的東西,就更珍貴了!”
姚沁臉上浮起笑容,原本純淨(jìng)無辜的一雙漂亮大眼,此刻卻泛出精於算計的光芒。
“所以,王妃特意讓我進(jìn)去稟報,說是七王子來接王妃回去!”心環(huán)恍然大悟的說。
姚沁但笑不語。
“是了,王妃,那個叫作蘇葉的丫頭,王妃打算就這樣放過她麼?”心環(huán)見姚沁不欲繼續(xù)方纔的話題,就轉(zhuǎn)移了話題問道。
聽到蘇葉二字,姚沁臉上閃過不屑及厭惡之色。
探覺到姚沁臉上閃過的神色,心環(huán)感覺自己說對了話,繼續(xù)說道:
“因爲(wèi)她,讓王妃今夜在衆(zhòng)人面前丟盡了臉,王妃您可不能輕饒。尤其,她長的那一雙眼,與王妃您可有七八分的相似呢,聽說易公子也是因爲(wèi)這一雙眼纔將她從乞丐堆裡撿回來的!”
“哼,撿回來了又怎樣,還不是一個低賤的乞丐!這次算她走運,得了嶽海國的式微公子護(hù)佑,這次就暫且饒她一次,下次她可就沒這麼幸運了!”
說罷,姚沁頓了頓,一雙大眼忽而瞇成一道線,緊緊盯著心環(huán),將心環(huán)盯得渾身一緊,不由問:“王妃,怎麼了?”
“那賤人的眼睛與我的真的很像?”
心環(huán)拿不定姚沁爲(wèi)何這樣問,不由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有七八分相似!”
姚沁聽罷,目光更加冷冽起來。她腦海裡忽地閃過剛纔,易君天欲要爲(wèi)她拭淚的手在要觸到她的眼時移開的那一瞬。
那一瞬,她從他眼中看到了遲疑!
那時,她還想不明白易君天因何遲疑,這一刻,姚沁卻忽如醍醐灌頂,無比清晰:易君天那一瞬的遲疑,莫不是因爲(wèi)她這雙與蘇葉相似的眼!
若是這樣,這個蘇葉定然是留不得!
近水樓臺先得月,即便她對自己的容貌足夠自信。但放任一個與自己相似的女人在易君天身邊,這樣危險的事情,她姚沁是絕對不會聽之任之的!
面對姚沁突然間的沉默,心環(huán)一顆心提了起來,尤其是看到姚沁眼裡閃爍不定的寒光,她就禁不住渾身發(fā)顫。
爲(wèi)了減輕這種難受的壓抑,心環(huán)不由再度轉(zhuǎn)移話題。
“王妃,這個式微公子是嶽海國的什麼人?”
“什麼人!哼,不過是一個質(zhì)子罷了,不過藉著君哥哥給他的幾分薄面,他又能到哪去呢!”
姚沁說罷,估計是乏了,擺了擺手,示意心環(huán)不要再說話,心環(huán)就聽話的閉上了嘴。
蘇葉跟著式微回了他的院子,馮雙菱與葉師傅則被送回了耕織署。
“虧我從前還覺得你是一個聰明的姑娘,今夜才發(fā)現(xiàn),我錯了,我看錯了你!”
式微痛心疾首的站著蘇葉面前,指節(jié)分明的手指點在蘇葉額上,似是恨不得要在她額上穿一個洞,看看腦子裡裝的是不是漿糊。
蘇葉嘟了嘟嘴,抗議道:“我怎的知道,長的那麼漂亮,那麼單純的一個人,會如此陷害我!”
“你長的是什麼眼睛,那樣一個比狐貍還精明的女人,你還敢說她單純!”
“我……人家看走眼了嘛!”
蘇葉委屈得像個孩子。
式微沒法,只得板著臉像是警告他女兒一樣警告她:“從今往後,別人給你東西,沒我的允許,都不許要,你給我記住了!”
“哦,好,我記住了!”
蘇葉把玩著她瘦骨嶙峋的小手,有氣無力的答。
“大聲點,我沒聽見!”式微恨鐵不成鋼的衝她喊。
“聽到了,師傅!”
蘇葉突然一聲高呼,驚起窗外竹林的一隻野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