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蘇葉覺得自己是個聰明的人,無論發生什麼事,以她的能力都能應付自如,無論身處何方都能活得舒心如意。
可自從那天傍晚,在那條天橋,遇到那名乞丐之後。上天似乎就是要爲了證明她從前的想法是錯誤的,不僅讓她來到這個無親無故的時代,讓她成爲一名一無所有飽受欺凌的乞丐,好不容易被救了,還要遇上各種陷害。
陷害就陷害了,偏生,以她聰明的腦子都無法應對。這會,不僅無法應對,她的腦子都漿糊了,她甚至弄不明白自己怎的會那麼輕易的就要了那三十兩銀子,還那麼有計劃的在那麼短的瞬間就花光。
看來,從前養成的“日光”習慣果然不好,不論是在哪個時代!
正在她在進行深刻的自我反省的過程中,易君天那磁性動人的嗓音響起,動人中透著清冷:“你可還有什麼話可說?”
“我……我只能說,這銀兩不是我偷的,但錢確實是我花的,日後我會努力賺錢,爭取早日還給七王妃!”
蘇葉擡首挺胸,目光直射易君天。
卻望見他臉上的清冷加深了數分,似是質問一般:“不是你偷的又是誰偷的?沁兒已說,她身邊沒有這樣的一個丫鬟!蘇葉,若是你偷的,就爽爽快快的明說了,我不會因爲你改不了往日乞丐的偷東西的惡習就會趕你出去!”
蘇葉以爲自己聽錯了,可她沒有耳聾,她清清楚楚的聽明白了易君天話中的意思。
那一刻,蘇葉感覺有一根又細又長的針,狠狠的扎進了她的心,以致讓她渾身冷寒,語不成音。
“你……說什麼?”
“我有說錯麼?別不記得,我是如何將你從街頭撿回來的!”
冰冷的話像冰冷的劍又一次刺在蘇葉身上,提醒她,他當時將她撿回來,是因爲她偷了別人的包子,因爲沒有率先分給其他乞丐而被羣毆的事實。
他就這樣認定,她有“小偷”的陋習。
蘇葉一聲苦笑:“所以,你就認定是我偷了錢袋?”
“難道不是?”
沒待她回答,站在邊上圍觀的已紛紛開始爲她作答。
“原來是這樣!”
“真沒想到,她竟然是個乞丐,難怪連七王妃的東西都敢偷了,那麼低賤的人怎麼會懂得天高地厚……”
她們說出的話越來越難聽,但蘇葉卻覺得,再難聽都不會比易君天這一句“難道不是?”要來得更傷。
原來,當一個人不相信你,縱有千言萬語又何用?
“既然……你認爲是那就是好了。”
蘇葉收起了所有的不忿、委屈、怨怒。此刻的她,已不想再辯,也無力再辯。明知道,這是一場必輸的戰鬥,又何必要再浪費氣力,浪費心思!
“你…!來人,蘇葉生性頑劣,陋習滿身,拖下去杖刑二十,送往石場磨練三月。”
“什麼?石場!公子萬萬不可,那……那裡可都是些罪孽深重的人呆的地方,蘇葉去了……蘇葉去了會死的!”
一直不敢作聲的馮雙菱,在聽到易君天要把蘇葉送到石場,驚得脫口而出。
就連一旁那些落井下石、壞話不斷的婢女,在聽到石場二字都驚得瞬即掩住了嘴!
蘇葉不懂石場是什麼地方,但見衆人反應,也猜得出,那是一個怎樣讓人如墜地獄的場所。
易君天卻要親手將她送往地獄!
可笑,從前她曾有那麼多個不經意的瞬間,對他懷有這般那般美好的懷想!
可笑,他曾經那麼認真的與她說,沒有他的允許她便不能死去!
可笑,她曾以爲自己在他的心底或多或小都會有丁點地位!
原來,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老天,這是真的要和她所有美好的念想作對嗎?
一聲聲冷笑,如一陣陣寒風掠過蘇葉的心,她不寒而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