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靳東閣的車子開得看不見蹤影，顧西冽纔將樑喬笙放開。

他靜默站立，眼眸平靜得如同一汪靜湖的水，彷彿剛纔的溫柔寵溺只是一場錯覺。

突然失去的溫暖讓樑喬笙有些片刻的不適應，她攏了攏肩上的圍巾，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她與顧西冽鞋子的距離不過幾釐，可是她卻覺得隔得很遠，遠到她根本無法看清他的一切。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這種怨婦似的問話樑喬笙本來不想問，可是就是忍不住。

她的聲音帶了些許喏喏哭腔，聽得人心肝微顫。

顧西冽卻絲毫不爲所動，眉宇間依舊帶著冷冽，那雙狹長的鳳眸看向樑喬笙。

“請你不要將這種主觀意識強加在我的身上，我怎麼對你了？我記得沒有虐待員工的習慣。”

樑喬笙本來很委屈的心被他這一席話給衝了個七零八落，隨即從心裡奔涌出怒火。

“你明明認識靳東閣，可是你卻裝作不認識，我在你眼裡是不是很可笑？你是不是覺得我就像是個小丑，再怎麼翻都翻不出你們這些人的手掌心。是，我就是跟靳東閣有扯不清的關係，靳東閣就是我的金主，就是我傍上的大款……”

她越說越氣憤，語速也越來越快，直到最後幾乎都嘶吼了出來。

她的鼻尖被冷風吹得通紅，水霧氤氳的雙眸也有些泛紅，帶著幾分可憐氣息。

等到她一通話吼完後，連氣都是有些喘不勻了。她喘著氣，用著那雙通紅的眼眸倔強的瞪著顧西冽，大有不服輸的意味。

顧西冽眉梢微挑，他覺得他似乎看到了一隻被人搶了蘿蔔的小白兔。

這麼一想著連脣角都帶起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樑喬笙本來已經在平復心緒了，可是一擡頭不經意看到顧西冽脣角還未散去的笑意，頓時跟炸了雷似的。

“你……你居然還笑？我就這麼讓你覺得可笑嗎？”

話音一落，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順著臉頰緩緩落下，晶瑩剔透。

顧西冽眉頭微微皺起，“你不記得了？”

“我該記得什麼？”樑喬笙有些哽咽。

顧西冽頓了頓，半晌後才吐出三個字。

“顧混蛋。”

樑喬笙第一個反應是，對，你確實是個顧混蛋。第二個反應是，不對啊！他怎麼看怎麼都不像在罵自己啊！

小臉皺成一團，思緒緩緩被拉遠，似乎她在某個地方說過這個字眼。

“你說我長得很像你的臨時上司顧混蛋。”顧西冽決定要幫她好好回憶一下。

騰！樑喬笙的臉一瞬間就紅了，這種說人壞話被抓包的心情可真不好受。

她抽了抽鼻子，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顧西冽，紅彤彤的臉像個鮮豔欲滴的蘋果，帶著無聲的誘hu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