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柔柔一笑,雙眸似是淬入星光一般璀璨奪目,瞧著竟愈發(fā)像顧念卿了。複製網(wǎng)址訪問 她隔著面紗掩上小嘴,道:“花明姐姐真真是健忘,小姐這幾日清晨用的,不正是桃花蓮子羹?眼下已是深秋,若那桃花不趕緊用了,待到冬日裡,桃花便沒了香氣。小姐素來是個愛俏的,沒了桃花香氣的桃花蓮子羹,自是不會再用。”
這番解釋確實合情合理。
若是這般瞭解顧念歡,應(yīng)不會是那等叛主之人才是。
花明點(diǎn)點(diǎn)頭:“小姐昨夜已與我說了,今日清晨要用桃花蓮子羹。”
玉玲得意洋洋的揚(yáng)起下巴,爲(wèi)自己竟猜中顧念歡的喜好,欣喜不已:“花明姐姐,我果真是猜對了。”
她鬼鬼祟祟的朝外頭往一眼,低聲道:“花明姐姐,今日能不能讓我去大廚房,我都好久不曾出過院門了。”
沒有顧念歡的吩咐,玉玲不得私自踏出院門。
雙眸渴望的望著花明,玉玲雙手合十,可憐兮兮的低聲懇求:“我連外頭是何模樣都忘了,花明姐姐放心,若是旁人問起我的臉來,我便說是我染了紅疹。花明姐姐,我能去嗎?”
如小鹿一般乾淨(jìng)的眸子,溼漉漉的盯著花明。
花明心中有些不忍,不過一瞬卻被她壓下。她搖搖頭,道:“玉玲,沒有小姐的吩咐,你不能出去。”
玉玲垮下臉來,哀哀的嘆氣一聲:“我便知曉是這般,小姐便更不會讓我出去了。”
花明不置可否,只擡腳走出院門,不放心的回頭看玉玲一眼,道:“你便呆在院中,待到小姐醒過來,便說我去了大廚房。”
“可是我也想出去……”玉玲低聲嘟囔,道。
花明嚴(yán)厲的掃她一眼,玉玲抿抿脣,不敢再有旁的動作。
“想出去便出去,哪兒來這麼多的規(guī)矩!”顧長安自一旁走出,一身錦衣,很是少年風(fēng)流。
方纔他本是在一旁思量,可要去故作姿態(tài)與顧念歡請安一番,只心中著實不大願意見著那人,便只在外頭候著。
卻不想正聽著花明與玉玲的對話。
“奴婢見過大少爺。”花明忙行禮道。
玉玲稍慢了些許,只反應(yīng)過來後,便很是不屑——這便是那對同胞姐姐不管不顧,卻與顧念歡親近的顧長安?
當(dāng)真是叫人開眼了,瞧著倒是個明事理的。
顧長安朝院中看一眼,道:“姐姐還未起身?”
“小姐昨日受了累,夜裡還做了噩夢,現(xiàn)下正在補(bǔ)眠。”花明極爲(wèi)機(jī)靈的答道。
自然不能叫旁人知曉,顧念歡昨日徹夜想出了害死顧念卿的法子,方耽誤了睡覺的時辰。
顧長安意味深長的沉吟片刻,道:“待到姐姐醒來,便與她說我來過。”
話畢轉(zhuǎn)身欲走,花明長舒一口氣,只不待她放下心來,便聽得顧長安繼續(xù)道:“對了,那小丫鬟與本少爺一同在這府中逛一圈如何?聽聞你許久不曾出過門,不若本少爺便了了你的心願。”
花明心一驚,忙朝玉玲使了個眼色,輕輕搖搖頭。
玉玲會意,低聲道:“奴婢多謝大少爺好意,只待會兒若是小姐醒過來,卻不見了奴婢的蹤跡,小姐定會擔(dān)憂。”
她確實不大願意與顧長安一同。
花明放下心來,玉玲果真是個會看眼色的。顧長安顯然是知曉玉玲的臉有問題,方會提出與玉玲一同逛一圈,爲(wèi)的應(yīng)是問清楚玉玲的臉,究竟是因何而變成這般模樣。
顧長安哦一聲,面上神色突變,雙眸銳利的盯著玉玲,道:“本少爺叫你出來,你出來便是。姐姐那頭自有本少爺擋著,你不必?fù)?dān)憂。”
他定要知曉,這小丫鬟的臉究竟是如何了。
玉玲咬著下脣,爲(wèi)難不已:“花明姐姐……”
顧長安亦看著花明。
花明自知是躲不過了,只盼著玉玲能尋著法子,將此事揭過:“既如此,玉玲你便與大少爺去罷,若是小姐醒了,我自會與她說清楚。”
雙眸閃過一縷異色,花明微微抿脣。玉玲會意,低下頭來:“奴婢多謝大少爺。”
慢悠悠的站起身來,玉玲拎起裙襬跟在顧長安身後。花明看著二人走遠(yuǎn),再顧不得去大廚房,便急匆匆的走進(jìn)院中。
需與小姐說清此事纔是,也好做應(yīng)對。
顧長安帶著玉玲直往顧念卿的院中走去。他心中知曉,玉玲定不會輕易將事情真相說出,但若是將她帶到顧念卿那兒,說不得還能撬開她得嘴。
玉玲卻是越走越心驚,難不成……難不成他知曉,她與大小姐之間的關(guān)係不成?
不,決不能叫他認(rèn)定,她是大小姐的人。
玉玲只知曉顧長安與顧念歡關(guān)係親密,卻不知二人如今亦是相看兩厭,只不過維持表面的和平罷了。
“大少爺這是要將奴婢帶到哪兒去?小姐還等著奴婢回去伺候。”玉玲停下腳步,不卑不亢,道。
顧長安亦隨之停下腳步,回頭淡笑:“自然是要與你好好欣賞一番,這相府的美景了。”
於顧長安而言,府中最是得他喜愛的自然是姐姐顧念卿,這最是華麗的美景,亦是顧念卿了。
這分明是去大小姐院子的路!
玉玲抿著雙脣,道:“奴婢不想再看美景了,奴婢要回去。”
顧長安便愈發(fā)篤定,玉玲定然有問題,如若不然,她定不會這般恐懼。
雙眸意味深長的望著玉玲,顧長安方纔發(fā)現(xiàn),玉玲的眼睛竟是與顧念卿極爲(wèi)相似。心中愈發(fā)疑惑,顧長安面上卻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經(jīng)心,道:“你方纔說想出來瞧瞧,本少爺如了你的願,你爲(wèi)何又不願意瞧了。”
話畢冷哼一聲,率先走在前頭。
玉玲咬著脣,心中嘆氣一聲,若顧長安當(dāng)真發(fā)覺了她與大小姐的關(guān)係,大不了便是一死,定不能拖累了大小姐。
打定主意後,玉玲跟上顧長安,專注的往四周瞧,似是萬分好奇一般。
顧長安暗笑,果真如此。他是主子,玉玲自是不敢反抗,他不必與玉玲爭執(zhí),待會兒將她交給姐姐,一切便都能知曉了。
玉玲忐忑不安的隨顧長安走進(jìn)院子,顧念卿今日換了一身白衣,正在院中伸展腰肢,見著二人,本是搭在院牆上的長腿緩緩放放下。
“你二人怎會一同來此?”顧念卿輕笑,脣邊劃出一個溫柔的弧度。
玉玲揪著裙襬,打定主意不開口。只一雙極美麗的眸子,卻是不安的望著腳尖,小巧的耳垂微微豎起。
顧長安走到石桌旁,將盼歸手中的大肉包子奪下,塞到自己口中,換來小丫鬟一記很是不滿的白眼。
“小姐,奴婢的包子被搶了!”盼歸毫不客氣的告狀。
自顧長安與顧念卿和好後,小丫鬟深覺地位下降,便是院中的早膳,仍需多拿一份。真真是叫人不滿!
顧長安將口中食物嚥下,方慢吞吞的開口,道:“姐姐,這女子的臉有問題,方纔……”
顧長安一五一十的將方纔所見所聞道出,雙眸探尋的望著玉玲的面紗,一條腿往前面,似是要隨時將玉玲的面紗掀開一般。
“姐姐,她不願與我說清緣由,我便將她帶來此處,姐姐定要幫我,說不得這便是擊敗顧念歡母女的關(guān)鍵。”顧長安很是得意,道。
盼歸在一旁呵呵笑出聲來,真真是個傻的,玉玲的臉不正是被顧念歡劃傷的?便是這般簡單的道理,還需小姐開口不成?
“你呢?爲(wèi)何會隨長安來此?”顧念卿雙眸中滿是笑意,揶揄道。
玉玲心中長舒一口氣,大少爺與大小姐……竟是和好了?
掀開面紗,露出溝壑縱橫的小臉,玉玲低低的笑一聲,絲毫不在意顧長安已然變色。她直直的對上顧長安的雙眸,聲音平穩(wěn):“大少爺可是瞧見了?奴婢這張臉,正是二小姐毀的。”
似是最醜陋的蜈蚣一般,糾纏在女子巴掌大的小臉上,她雙眸中滿是不屑一顧,顧長安卻覺心驚不已。
“是姐……顧念歡?”顧長安失神一般,低喃出聲。
顧念卿朝盼歸使了個眼色,盼歸會意,忙起身走出院子,守在外頭。
“不錯,正是二小姐。在世人眼中那般溫婉單純的二小姐,卻是個草菅人命的惡魔!若非奴婢這張臉與大小姐相像,說不得奴婢早便死了。二小姐將奴婢留在身邊,便是爲(wèi)著將奴婢當(dāng)成大小姐,日日折磨。”女子眸中射出極其濃烈的恨意,雙手緊緊握在一起,面上的傷痕蠕動。
顧念卿垂眉,卻不曾出言說話。玉玲在幫她,依著玉玲的聰慧,定是已看出她與顧長安已然和好。玉玲擔(dān)憂顧長安會反悔,再次與顧念歡親近,故而方會自揭傷疤,爲(wèi)的便是叫顧長安看清,顧念歡的真面目。
精緻的小臉上滿是愧疚,顧念卿紅脣緊抿,伸手在玉玲腦袋上拍了拍,道:“罷了,不提這些事兒。”
玉玲低頭將面紗繫上,雙眸中無一絲波瀾。
因禍得福。今日清晨她出院子,本就是爲(wèi)著尋顧念卿,怎知卻被花明撞見。本還想著顧長安將她帶來這院中,是爲(wèi)著試探她與顧念卿,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