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晚,當兩人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左右,剛好趕上夏婷的母親要回家準備晚飯。
“那惠惠就拜託你們照看一會兒了!”夏婷的母親和藹地對翟曉楠打著招呼,便走出了病房。
“姐姐和哥哥今天玩得開心嗎?”惠惠的臉色並不太好,但還是甜甜地笑著。
“嗯!”夏婷微笑地點了點頭,“看,惠惠,這是哥哥給你的禮物哦!”
說完,她將翟曉楠釣的那個布偶變戲法似的拿了出來。
“哇,好可愛的狗狗!”惠惠開心地接過布偶,很愛惜地放在胸前,“謝謝哥哥!”
“不用謝哦,惠惠開心就好了!”翟曉楠微笑著,看了看一旁的夏婷,雖說強顏歡笑著,眼中卻難掩憂傷。
“嗯,惠惠很開心??!”她甜甜地笑著,“這樣我的願望就完成了一個了!”
這天真爛漫的笑容,卻是讓翟曉楠看著有些隱隱的心痛,多麼乖巧的一個孩子啊,卻不能和她的朋友們一起愉快地玩耍......對了,她的朋友!
“惠惠在學校裡一定有很多朋友吧,要是讓她的朋友們來看看惠惠,她應該會很開心吧!”回家的路上,翟曉楠默默地說道。
“朋友?”夏婷想了想,無奈的搖了搖頭,“還真沒有聽這孩子說過,或許是因爲一直留級的原因吧,今年又換班了,認識惠惠的也不多啊!”
“這樣啊......”翟曉楠的語氣平淡,神情卻是黯淡了下來。
看著翟曉楠這個模樣,夏婷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憂傷。
“謝謝你。”她輕輕地說道。
“你告訴我,惠惠她到底得的是什麼???”翟曉楠停下了腳步,神情嚴肅地看著夏婷。
夏婷沉默著,刻意地迴避著翟曉楠的目光。
“告訴我吧,若是我以前就認識你們,就更應該告訴我,我們不是朋友嗎?”
“你很在意她嗎?”
翟曉楠愣了愣,神情卻是更加認真。
“嗯!”
夏婷面無表情地看了看翟曉楠,並沒有直接回答他這個問題。
“喂,翟曉楠。”夏婷深吸了一口氣,“你應該記得上次我們去後山遊玩的時候吧,我叫惠惠‘表妹’吧!”
翟曉楠疑惑地看著她,點了點頭。
“明明是自己的親妹妹,從那一年開始,我就很怕在陌生人面前承認她是我的親妹妹,因爲我根本就沒有資格作爲她的姐姐?!?
她的眼中漸漸地溢滿了淚水。
“夏婷......”
“惠惠以前不是這樣的!”她悲傷地哭泣著,淚水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她以前是個很健康的女孩子,你不記得了嗎......都是因爲我......”
翟曉楠沉默不語,之後發生的故事他根本就不知道,因爲他的記憶在那個時候就斷裂了。
“那棵樹,你還記得嗎?”看著翟曉楠沉默的樣子,夏婷悲傷地搖了搖頭,“你應該不記得了吧......在惠惠五歲的時候,當時街市裡有很熱鬧的表演,我自作主張地帶著惠惠去了,在看錶演的時候,我們被人羣衝散,可當時我卻沒有發現!直到天開始下雨了......
人羣慢慢散去,我一回頭,卻是沒有發現惠惠的聲音,雨越下越大,大得看不清眼前的路。我害怕極了,躲在陌生人家的屋檐底下,不知道該怎麼辦,只知道哭,沒有出息地大哭著......到最後卻只知道躲避而已!
可惠惠還是找到了我,在滂沱的大雨裡一直四處搜尋著,當我看見惠惠的時候,她對我微笑著,我可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我感到很後悔,很羞愧,我沒有保護妹妹,卻是讓她掩藏了我的軟弱!只是這個代價太殘酷了!
惠惠回到家之後就病倒了,發了很高很高的燒,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非常嚴重了!我很害怕,害怕再次失去妹妹一次,我根本就沒有辦法保護她,保護自己的妹妹不是每個姐姐都應該做到的嗎?我根本就沒有資格......”
她失聲痛哭起來,因爲情緒激動,身體無力地癱軟下去。
翟曉楠立刻將她扶住,這纔沒有讓她倒在地上。
夏婷止不住地哭泣,雙手死死地抓著翟曉楠的肩膀,雖然有點疼,翟曉楠的身體卻是沒有晃動一下,他那扶著夏婷的手慢慢地放了下來。
“惠惠沒有多長時間了......”
......
懷著沉重的心情回到家中,翟曉楠臉上的陰鬱沒有一點散退。他無法想象夏婷所說的“沒有多長時間”到底是多久,夏婷那絕望的聲音,那悲痛的哭泣,一直在他耳邊迴響著。想著惠惠那天真無憂的笑容,他恨恨地錘了一下那冰冷的牆壁,疼痛還是提醒著這個殘酷的現實。
“哥哥......”小貍憂慮地看著神情憔悴的翟曉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翟曉楠失魂落魄地擡頭看了看眼中這個喊著自己的女孩,似乎又看見了希望。
他有些激動地抓住小貍的手。
“小貍,你是神吧,小貍,你是吧!”他激動地喊叫著。
“哥哥......”小貍皺了皺眉,雙手被翟曉楠抓得有點疼,“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小貍,救救惠惠吧,現在只有你們可以救她了??!”
“惠惠?”小貍有些不解,片刻有也是想到了什麼,“難道......”
小貍不敢相信地看著翟曉楠那悲傷的眼神,神情變得黯淡。
“不好意思,哥哥......”小貍把頭轉向了一邊,不敢直視翟曉楠那種眼神,“小貍沒有辦法......”
“爲什麼?你不是神嗎?你怎麼可能沒有辦法,對了,不是還有羽那傢伙嗎,他不一直很厲害的樣子嗎,找他一定有辦法的吧?”翟曉楠不敢相信地看著小貍,手不自覺地握得更緊了。
“哥哥......”小貍吃痛地叫了起來。
“對不起......”看著小貍那痛苦的表情,翟曉楠默默地鬆開了手,意識到自己剛剛過於激動了,臉上的神情漸漸被失望取代。
“對不起,哥哥。”看著翟曉楠那悲傷的神情,小貍安撫地撫摸著他那憔悴的臉。
“所有生老病死都是固定的循環,天神也沒有能力阻止,我們不會生病,擁有強大的力量,可以淨化靈體,但我們的力量卻無法直接作用在凡人的肉身身上,這是契約的規則,我們並沒有辦法爲你們驅逐傷痛,這也是我們天神的軟弱所在......”
“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惠惠......才這麼小啊,命運就這麼不公平嗎!”
“有點哦,哥哥,或許還是有希望的?!毙∝傇诘詴蚤亩呡p聲低語。
“什麼?”翟曉楠愣愣地問道。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著我們天神也不知道是神奇的力量,這種力量在不同的世界裡相互牽連著,或許只是一絲一毫的觸動,就可能喚醒我們所謂的‘奇蹟’......這就要哥哥自己去尋找答案了,找到那些還沒有遺失的也不能遺失的東西,找到它們,或許會有奇蹟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