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吞了只蒼蠅,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君無邪臉上一陣青一陣紫,低頭看著伏地的柳易,氣得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柳易,你這是在逼皇上嗎?”關鍵時刻,君無恨出聲道:“你嘴上左一個忠臣右一個忠臣,說的比唱的好聽。可做起事來,完全不把皇上放在眼中。”
“敢問洛王爺,老臣做了什麼事情沒把皇上放在眼中?”柳易對著君無恨道:“倒是王爺,皇上還沒發(fā)話,你就搶先開口,你這是目無尊上!”
“都給朕閉嘴!”這樣吵下去,最後只會把場面吵亂了。君無邪並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他擡手道:“來人!把柳易和君無恨統(tǒng)統(tǒng)抓起來!今日母后壽宴,朕原本不想起紛爭,奈何你們太過放肆,朕不得不如此!”
宮內的侍衛(wèi)很快將柳易和君無恨抓住,連同柳清和也在犯人之內。
君無恨沒有反抗,只是擡眼看著君無邪。從宴會開始他就感覺不對勁,現(xiàn)在終於明白了。君無邪這是準備連柳易帶他一起除掉,趁此機會,一舉兩得。
“皇上。”一直未出聲的德榮太后忽然開口:“哀家有話要說。”
說到底今日是德榮太后的壽宴,她這個壽星要說兩句話當然很正常,只是在這樣的時機,她忽然這麼說,有些讓人出乎意料。君無邪也覺得詫異,但他相信德榮太后站在他這一邊,便順水推舟道:“母后請說。”
“早年先皇在世,柳易便已侍候左右。皇上初登大寶時,他也一直盡心輔佐。若是別人,哀家今日也就由皇上去了,但是柳易,他是忠臣,哀家不希望皇上因爲這些小事失了人心。”德榮太后說得義正言辭,卻只提柳易,隻字不提君無恨。
打從德榮太后一張口,君無邪就暗道不好。他不明白她爲什麼當衆(zhòng)這麼說,這簡直襬明瞭要保柳易。她連君無恨都沒求情,卻爲柳易求情,甚至因此把先皇都扯出來了。
“母后,朕知道你顧念舊情。但法是法,情是情,柳易身爲我東陵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更要爲百官做出表率。倘若人人都像他這樣,隨意誣陷旁人,連朕的話都可以不聽,那成何體統(tǒng)!”君無邪冷聲道。
他這麼說著,底下早就得到消息的保皇派大臣連忙出聲應和。
“皇上,太后娘娘,臣有話要說”大臣躬身而出道:“柳易滿口胡言,他說他對皇上忠心耿耿,其實私底下勾結大臣,結黨營私。他把持朝政,誰要是跟他意見不合,便被他以各種莫須有的罪名或貶謫或流放,更有甚者被除掉。百官受其所害,敢怒不敢言。今日,臣冒死進諫,臣這裡有一份罪證,上面羅列了柳易所做之事,每一件都調查得清清楚楚,有證有據(jù),不敢有半點隱瞞。”
到了這會兒要是還弄不明白髮生什麼事,那就真是蠢笨至極了。
衆(zhòng)人垂目低頭,沒人說話,各自打著自己的小盤算。
有人不經意間用餘光瞄到宴席外,這才發(fā)覺宴會上的宮女太監(jiān),歌姬舞女全都消失不見,把守四周的換成了腰挎大刀的宮廷守衛(wèi),個個彪壯勇猛,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呈上來。”君無邪發(fā)話道。
那人從懷中掏出一個卷著的小卷軸,躬身上前,呈給君無邪的貼身太監(jiān)。太監(jiān)檢查過後,將卷軸雙手遞給他。
“臣參柳易,一者收受賄賂,暗自買官賣官;二者勾結大臣,結黨營私;三者誣陷朝廷命官,以權謀私,爲自己排除異己。四者……”
卷軸上羅列的罪狀都有與之相符的事件作爲支撐,提供了證人證言,審問筆錄及後面證人畫押。其中牽扯朝中大元數(shù)人,其他官員數(shù)十人,更有皇宮貴胄被捲入,名單上所寫名字密密麻麻,望之觸目驚心。
君無邪將罪狀扔到柳易面前,面色陰冷:“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朕對你這般信任,你卻這麼回報朕!你太讓朕失望了!來人,把他押到天牢裡,聽候發(fā)落!”
“誰敢!”德榮太后站出來道:“僅憑一紙訴狀,空口白話就定罪,未免太兒戲了!皇上,哀家爲江山社稷著想,絕不能坐視此等荒唐事情發(fā)生!”
“太后,你……”
站在面前的女人似乎很陌生。雖然長著德榮太后的容貌,卻做出與她應該做的截然相反的事情。她在保柳易,甚至有些不惜代價的保他。
直到這一刻,君無邪纔不得不承認,連他以爲最親近的母親都背叛了他。
“來人!聽朕的命令,把柳易押下去!”君無邪咬牙道。
守衛(wèi)無動於衷,好似沒有聽到一樣。
“皇上累了,送皇上回宮休息。”德榮太后開口。
兩旁的侍衛(wèi)走到君無邪面前,拱手行禮:“屬下送皇上回宮休息。”
君無邪推開侍衛(wèi),後退兩步,目光緊緊盯著德榮太后:“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德榮太后避開他的眼神,側頭道:“皇上大病未愈,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多加休息。你們好好看住皇上,聽明白了嗎?”
“屬下明白。”兩個侍衛(wèi)拱手道。
“太后娘娘,您這是做什麼?”保皇派的大臣看不過眼,站出來道:“當著百官的面,您做出此等事情,與忤逆犯上有什麼差別?!”
德榮太后扭頭,冷笑道:“哀家忤逆犯上?我看你是老眼昏花,糊塗了!來人,送程大人到外面轉轉,讓他能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