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臻蓉有喜的消息剛傳到宮裡,德榮太后和君無邪的賞賜就源源不斷往洛王府擡。?不光名貴藥材,綾羅綢緞,還挑了些有經驗的宮女去伺候,連御醫(yī)都派了三個,這規(guī)格比起皇后產子時也毫不遜色。
“你是沒看見那些綾羅綢緞金銀珠寶,簡直跟地上的石頭似的,成箱成箱的搬。要是我能有幾箱,不不不,哪怕是一箱,我就心滿意足了。”到門口去湊熱鬧的杏兒一回來,就不停說著,言語間滿是羨慕,只差沒捧著雙手“哇”一聲表示讚歎。
秦莜嵐喝著茶,取笑道:“你也就這一點出息。不過幾箱東西就能把你激動成這樣,哪天要有人擡幾箱金銀財寶,你還不得把我賣了不成?!?
“這不同。我雖然想要這些東西,但要讓我出賣夫人換取,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杏兒正色道:“夫人對我有救命之恩,我這條命是你的,我寧死也不會出賣夫人。”
“我不就開個笑話嘛。”秦莜嵐笑笑道:“要是哪天真有人擡著幾箱金銀財寶,你也不用那麼認真,把你知道的都告訴他們就好,那些消息要能換這麼多銀兩倒也挺劃算的。?”
杏兒氣惱:“夫人!你……”
“這怎麼連個守門的都沒有?”尖銳的女聲破門穿牆,直接傳到屋內二人耳畔。秦莜嵐一挑眉,人還未動,內室的門就被推開。緊接著,三個衣著華貴的女子齊齊出現(xiàn)眼前,一個個面色倨傲,彷彿來這裡便是對秦莜嵐巨大的賞賜似的。
平日裡一個也不來,今天一次倒來了三個,看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
“呦,幾位怎麼有空來我這小地方?”既然來者不善,秦莜嵐也沒打算跟她們客氣。她自顧自的低頭喝茶,連眼神都懶得給這些人,更別說讓杏兒上去招呼了。
“你這是什麼態(tài)度?”領頭的女子一上來就責問道:“好歹我們也是客人,你就這樣對待客人?”
旁邊的女子輕哼一聲道:“人家仗著有王爺撐腰,怎麼會把我們放在眼裡?”
剩下的那個女子倒顯得很和善,連忙道:“兩位姐姐,我們今日不請自來,秦妹妹定是不習慣,所以纔有所疏忽?!?
紅臉白臉都當足了,只差沒打個戲臺子唱上一場。秦莜嵐冷眼看著她們自演自說,毫不客氣道:“不好意思,我這兒廟小,供不起三位大佛。?你們若有事就直說,沒事的話請轉身直走,我還要喝茶吃點心就不送了?!?
“好你個秦莜嵐!”領頭女子氣得想破口大罵,卻被之前出聲勸和的女子拉住。那女子衝她使了個眼色,然後對秦莜嵐笑道:“秦妹妹,今日我們前來是想邀你跟我們一起去探望王妃。她如今有孕在身,不能出門,一人閒在屋裡肯定無聊。我們作爲姐妹的,應該去陪陪她。”
陪莊臻蓉解悶?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先前秦莜嵐受寵,可是讓府上一干妾侍嫉妒不已。君無恨對莊臻蓉好,那因爲莊臻蓉與他是青梅竹馬,兩人感情深厚,對她寵愛是理所當然。加之莊臻蓉是王妃,又是當朝太后的養(yǎng)女,身份地位擺在那裡,那些妾侍只有羨慕哪來的嫉妒。
而秦莜嵐就不一樣了。她不過是相爺送來的棋子,當初還偷跑過,如今竟能得君無恨寵愛,怎不令人嫉妒?妾侍們得罪不起莊臻蓉,不代表惹不起秦莜嵐,尤其現(xiàn)在莊臻蓉懷有身孕,秦莜嵐明顯要失寵的情況下。她們此次前來,就是帶秦莜嵐去莊臻蓉那裡,看她悽慘的模樣,然後再落井下石,好好奚落奚落這個昔日的寵妾。
“有你們三個不就夠了麼?非要我去做什麼?”秦莜嵐不想理這些爭風吃醋的事,隨口道:“我嘴笨,去了也沒用,不如你們嘴巴利索,能哄得王妃開開心心。”
領頭人輕蔑的看了秦莜嵐一眼:“就知道你沒臉去!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還想攀上王爺?癡人做夢!你渾身上下哪一點比得過王妃?!”
“比不比得過王妃我不知道?!鼻剌瘝褂恍Γ骸安贿^我知道,比你們三個肯定是綽綽有餘的。”
“秦莜嵐你別太囂張!”旁邊的女子道:“如今王妃有孕,王爺的心都在她身上,待過個一年半載,你是誰王爺都不記得了。到時候,我看你還敢囂張!”
秦莜嵐放下茶杯,淡淡道:“我的事,不勞你費心。再說,就算我失寵,你們以爲你們就能得寵了?我看這輩子都難了。”
“你!”
“姐姐,別說了。”一直充當和事佬的女子又出口道:“秦妹妹,你若不去就算了,爲何如此說話?好歹我們也比你先入府,不奢望你叫聲姐姐,但你也不能這樣對我們這般無禮。今日一事就此作罷,不過我勸你一句,你始終是妾,再得寵還是妾。王妃有孕,你不去是不給她面子,不給她面子也就是不給王爺面子,你自己考慮考慮吧。”說完,拉著另外兩人轉身離去。
等人走後,杏兒望著沉默的秦莜嵐,小心翼翼道:“夫人……”
秦莜嵐嘆口氣,起身道:“把袍子給我拿來?!?
“你真的要去?”杏兒面露擔憂。看那三人的樣子,想也知道去了會被如何奚落,如何嘲諷。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鼻剌瘝篃o奈道:“不管如何,我現(xiàn)在身份是這樣,不去不合情理,被人抓到又要鬧什麼麻煩事?!?
杏兒從櫃中取出白色裘衣給秦莜嵐披上,道:“那我陪夫人去吧。”
秦莜嵐搖搖頭:“你留在這裡。我去了,大家身份一樣,她們最多冷嘲熱諷幾句。你要去了,她們對你可不會客氣。”說罷,她嘆氣道:“真知道那些女人在想什麼,我失寵了她們也得不到好處,還這麼積極。”
“還不是嫉妒唄?!毙觾旱?。
秦莜嵐笑笑,沒再說話。在這個以夫爲天的男權時代,女人依附於男人,爲得到寵愛爭風吃醋,活得沒有自我,小小年紀滿肚子算計,不得不說,這是件很可悲的事。
: